“我不想做模特。”我背贴着墙,试图让自己挺直背脊,心里虚得很,都不知道是向谁借的胆子拒绝官艺的要求。
官艺端着茶杯,站在工作台前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再说一遍。”
我费力地吞了口口水,抿着有点干的唇,很艰难地说:“我可不可以不做模特啊?”看,我多有骨气,除了口气软下来,还是很坚定地询问他我能不能不干。
他侧过头没有看我,缓缓地喝了一口水,我看见他喉结颤动,侧边的线条是很完美的波浪线,平滑紧致,尽管是如此赏心悦目,可我却感觉更加害怕,因为不可预测,完全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和往常一样奚落我一番然后妥妥地放我走,或者和往常一样奚落我一番然后不准拒绝……
我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拒绝人这个事情不是我擅长的,我不怕他奚落我,我怕他生气,可偏偏我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心情,他放下杯子,双手拄着工作台,垂着眸子,没有什么表情。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我的腿都麻了,他才动了,他一步一步走过来,这一刻我才后悔自己靠在墙上,因为退无可退。
他的脸越来越近,我看着他的脸,怕的要命,尽管此刻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可我知道情况不妙。
他的手杵在墙上,垂下头看着我,微笑着说:“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很好糊弄的人?”
赶紧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这种半点不吃亏的性格,怎么可能被人糊弄,尤其不可能被我糊弄。
“我觉得公归公私归私,虽然我们走得有点近,但是工作的事情我都是很认真的,就算你是天上的王母娘娘,我也不会给你半点面子。”他继续说,“你以为我叫你做模特是玩吗,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他又贴近了一点。
我整个背都贴在了墙上,包括白天被打的地方,我的四肢因为疼痛有些颤抖,可看到他有些失望的眼神,忽然感觉心比伤口还要疼痛。
“我再一次告诉你,这是你的工作职责,如果你愿意做就继续,如果你不愿意,那以后就不用来了。”他说完松开了抵在墙上的手,然后走回了工作台。
我呆呆的看着他,咀嚼着他话里的意思,我没见他这么生气过,他叫我不用来了,我
有一段时间我真觉得我们关系可能比同事的关系要好一点点,月惜的话影响到了我,我还以为他对我有那么一丝丝好感,原来不是。
我垂下头,朝他鞠了个躬,低着头就要离去。
他忽然开口道:“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我停住了脚步,他喃喃地说:“走吧,都走吧。”说完一把推开了桌上所有资料,散落了一地。
想了想我还是退了回来,默默地帮他捡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理好又放回桌上,理得整整齐齐。
他抬起头,忽然又开口说道:“陪我喝酒。”
“诶?”他今天真的很奇怪。
他进屋子几分钟就抬了一箱啤酒出来,径自打开一瓶就递了过来。
我看着棕色的酒瓶,心想,我要不要告诉他,我完全不会喝酒咧,斜眼喵了他一眼,他已经一大口喝了下去,然后顺势坐在了工作台底下。
还是陪他喝吧,认命的喝了一口,苦的眼泪都要掉下来,而且酒精味也很重,这和我所知的啤酒完全不一样,啤酒不就应该是低度数的麦芽发酵物吗?怎么会有这么浓的酒精味。
看着手里的啤酒瓶,棕色的玻璃瓶贴着翠绿的封条,上面很文艺地写着SnakeVenom,看着个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乖乖地坐下来,正想缓一下,他又抬着瓶子和我碰了一下,又仰头喝了起来,苦着脸,也继续跟着喝。
他就这么默默地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他才抬起头,原本白皙的脸,两颊开始泛红,我晃着酒瓶,虽然喝的不多,可是脑袋有些闷闷的。
“苏小米,你知道吗?你是一个迷。”他笑眯眯地说,“和她一样,她也是一个迷。”
我只会呵呵地笑,他拍拍我的脸:“傻乎乎的,倒是和她不一样,她可精明了,从来没有吃过亏。”他顿了顿,扬起脸,原本笑容满面的脸写满了悲伤,“包括爱情。”
他的脸既然凑了过来,我一下子就用手接住,捧着他的脸,笑嘻嘻地说:“官艺,你怎么长的那么好看,像我妈妈。”这一刻我都觉得自己疯了,可是已经管不住自己的行为举止,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去了美国三年,回来告诉我还要留三年。”他苦笑道。
我傻乎乎地亲了亲他的脸:“为什么我看到你心就跳的好快呢?”然后又嘿嘿傻笑。
“我才不去什么美国,我迁就你那么多次,为什么就不能迁就我一次呢?”他靠在我肩膀,嘟嘟喃喃地说。
“你怎么说要叫我走呢?”有点委屈,眼泪说掉就掉。
“我这次要和你妥协我就不叫官艺。”
“你那么坏,我才没有喜欢你。”
“……”
就这样,我们在两根平行线的对话中,聊着聊着,聊着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