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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无题

早上醒来已经是十点多,查欣给麦拓发微信:“早安,新的一天开始啦,今天很冷,注意保暖哦。”发完,她就去洗澡、做了简单的早饭或者是午饭,磨磨蹭蹭就到了下午一点多,她想见他,但又不想见到他,最终前者占了主导。于是,她把自己收拾打扮一番,出门去了“蒲公英咖啡馆”。推门进去,他不在,只有魏舒和第一次来这里时见到的潮男,还有一位先生,那位先生冲查欣说:“欢迎光临。”查欣盯着他看了几秒,魏舒不等查欣开口就问:“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喝点什么?”

查欣坐到那先生对面说:“奶茶。”顺便跟他攀谈起来:“你是哪里人?”

“我就是本地人。”

潮男从柜台走出来,也坐到他们旁边说:“他是丁子,搞音乐的,他唱歌非常好听,也写过不少歌呢。”

“是不?唱一首呗。”查欣邀请道。她心里暗自赞叹,麦拓身边的这些人要么有梦想,要么有生趣。

“Jake,去把楼上的吉他拿来。”丁子当仁不让,查欣这才知道潮男叫Jake。

这时Chris推门进来了,大家给他打招呼,他一进门便问:“麦拓呢?”

“他去新店里了。”魏舒回答。

“他什么时候回来?”Chris继续追问。

“不知道。”于是他坐在吧台前给麦拓打电话:“麦拓,你啥时候回来啊?我在你店里呢……那我等一会儿啊,我新进了一款豆子想让你去品呢,路过你这就进来了……行吧。”查欣侧着耳朵认真听着,也没听出麦拓会什么时候回来。

Jake已经把吉他取来了,他看见了Chris,说:“你来啦。”Jake把吉他递给丁子,大家都围了过来。丁子唱了起来,旋律非常美,词也很美,大家听得出了神。一曲终了,大家都为他鼓掌。Jake仍然不忘自己的本分,问Chris:“喝点什么?”

“随便,拿铁吧。”Chris道。后来大家又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聊世界局势,聊宗教,聊男人和女人。聊到男人和女人的时候,Chris显得特别兴奋,他开始显摆他是如何御女有术。大家或打趣他或笑而不语。突然他掉转头问查欣:“你床技如何?”“啊?”查欣愣了一下。大家显得有些尴尬。

“这样说吧,你是满足不了我的。”查欣嘴角向上翘,睥睨着Chris干脆特别奔放地回答。大家都大笑起来。丁子笑得泪眼婆娑,魏舒笑得脸通红,Jake大笑着拍了拍Chris的肩膀调侃:“兄弟,你被鄙视了啊!”

Chris胳膊交叉抱在胸前略显猥琐地说:“你很自信啊!要不要验证一下?”查欣感到了他的轻佻,就利落地回答:“这个事情,以后我有男朋友了,自然会验证,我没必要给你证明什么。”魏舒立马赞同道:“就是的,我完全认同你的想法。”于是两个女人深深握手,达成一种默契,因为同时对一个男人发自内心的鄙视。总见女人之间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其实,更多的时候,女人更容易达成同盟,因为只有女人会明白女人需要的是什么,只有同为女人才能对彼此有感同身受的理解和关怀,这是再好的男人都无法给予的。

“喔、喔、喔,”Chris扫视了一下丁子和Jake,又看着查欣,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说:“我很喜欢她,而且越来越喜欢,可是她不喜欢我啊!太遗憾了,我多么希望这个性感又难以驾驭的女人是我女朋友哇!”说完,拉着查欣的手放到自己眼睛上,佯装做了个擦泪的动作。查欣偷瞄了一眼其他人,Jake满脸堆笑,丁子低头不语,魏舒斜着嘴看查欣。查欣笑笑说:“哈哈,你会遇到合适的人的!很多中国女孩喜欢你啊。”说着顺便抽回手。Chris大概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就说:“哈哈,说不定哪天你也会像其他女孩一样喜欢我呢,嘿嘿,在你喜欢上我之前,我可不要错过跟其他的女孩约会呢!”大家笑起来。

闲聊着,麦拓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门里进来,大家都站起来给他打招呼,他对所有人说了句:“Hello”然后提着一堆东西径直走到柜台后。他并没有正眼看一下查欣,虽然他很明显看到了她。他自顾自忙着,面朝柜台里,留给大家一个背影,于是大家也就各自回到原来的位置。又进来好几个顾客。查欣觉得自己有些碍事,很识趣地给魏舒说了声:“我先走了哦。”然后离开。

回到家里,查欣暗下决心:如果晚上他道歉,为自己今天对我的视而不见。那这事情就过去了。如果他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我就得想想他是不是只是寂寞时才会想起我,而并不想接纳我进入他的生活。下完决心,查欣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骂了一句:“死麦拓,臭麦拓,居然不理我!牛什么牛?”一边又宽慰自己:他当时是真的很忙,当时人很多,他确实照应不过来。

晚上十一点多,麦拓给她发微信:“我到家了。”

“嗯。”查欣回道。

“今天对不起啊,没搭理你,感觉冷落你了。当时真的是太忙了,不是故意的。”

“哦,没事啊,谁都有很忙的时候啊,我忙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不用担心。”看到他的回复,查欣的心立即暖起来。

“我当时太忙了,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走的。”

“哈哈,我看你忙着,人又多,我待在那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干脆就走啦。”查欣用很可爱的声音给他发了语音微信。

“谢谢你理解我。”

“没事的。”查欣满心欢喜,她很高兴他在意自己的感受,她觉得这种事情只要有互相理解的态度,一切都不是问题,而且彼此会因为互相之间的理解和支持而更加信任。

查欣给他发了一段小视频,是一个两岁的男孩吻一个一岁小女孩,并问麦拓:“看看,可爱不?”

“没有你可爱。”

查欣回:“真会说话。这是我侄子,他特别喜欢邻居家那个小女孩,每次见到她,都要强吻人家小姑娘。”

“强吻,哈哈。”

“是啊。”

“这才是男人。”

“O(∩_∩)O哈哈~”查欣回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明天晚上我跟几个朋友吃饭,就不能陪你了。不好意思啊。”

看到他的信息,查欣郁闷了好一会儿,明明说好明天去他家的,现在又把自己给闪了。但是,她又转念一想,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间,我的朋友如果要约我,有时候我也不好拒绝。于是她回:“没事,去吧,跟朋友一起玩很好啊。”

“我真的不是很想去,但有一些咖啡行业的大佬,还有一些公司的老总什么的。”

“哦,应酬。我明白。”查欣顿时理解了麦拓的感觉,她不希望自己让他为难。

“是啊,这样的饭局,大家都得戴着面具,挺累的。”

“我明白,不过,难免的啊,我有时候也不得不跟一些客户约这样的饭局。去吧,去吧,高高兴兴去,就是一顿饭嘛,轻松些。”查欣特别明白麦拓的感受,在这样的饭局上,互相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互相吹捧一番,有时候想想觉得可笑得很,却必不可少。

“谢谢你真的理解我,跟你聊天真舒服。”

“O(∩_∩)O哈哈~”查欣知道他们是真的在这点上达成了共识,而且,她觉得在这样的时候,她应该给予他支持。

“不早了,明天又得忙一天,睡吧?”

“嗯,睡吧,晚安。”

“晚安。”

一夜安睡。

次日,查欣知道麦拓非常忙,而且他昨夜已经提前告诉她。于是她一整天没有跟他联系。她想,他需要有专心工作,处理自己的人际关系的空间。所以她并不想打扰他。查欣心情很好,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番,把每个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看着家里如此干净、整洁,每样物品都在合适的位置上,这让她很满足。下午,她决定煲个银耳莲子汤。以前她也试过很多次,但是煲出来的银耳汤总是清汤寡水,没有饭店里银耳汤的效果。今天她心情好,专门打电话问了她的闺蜜王凝:“亲爱的,你上次说银耳汤是怎么煲才会煲出那种浓汤的效果?”

“哦,给我打电话就为问这个?”

“是呀。”

“是这样的,你先用凉水把银耳泡开,另烧开水,水开后把银耳、莲子、百合一起下进去,出了黏汁之后放梨,记住梨要削皮啊,最后放点冰糖。文火煲20分钟左右就可以了。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要煲汤了?”

于是她卖了个关子:“你猜。”

“嗯?有情况!快说。”查欣不用想就知道王凝此刻那副八卦的表情。

“是个中国人。”查欣有些不好意思。

“我去!是那个麦什么吗。”

“麦拓。”

“然后呢?”

“他的梦想就是做世界上最好喝的咖啡,而且他确实是在努力践行自己的梦想。这一点我非常佩服他。除了咖啡,他的爱好就是玩儿赛车,生活很自律,不抽烟、不酗酒、不到处沾花惹草。”

“我知道你为啥喜欢他了,因为他跟你是一路货色。”王凝跟查欣说话向来不会温言软语。

“可能是。”查欣知道王凝说得对,内心丰富又有梦想并且努力去实现梦想的人,对她有着非同一般的吸引力。而她很少在中国男人中见到这种人,这才是她之前交往的男朋友基本是外国人的根本原因。她懒得给很多人解释,所以她干脆宣扬自己喜欢有立体长相、肌肉、胸毛的外国男人,事实上,她的前男友们基本上都不符合这些,然而他们都是内心非常丰富的人。大学第一个男友是一个痴迷科研的学术人才,除了科研,他唯一爱得就是他的家人和查欣。他对待生活朴素而踏实的追求让查欣动容。德国前男友是个商务经理,一个非常平和的人,他没有多么高的收入,没有多么精彩绝伦的生活,但是他坚持做自己,坚持过对他而言有意义的生活并且他充满爱心。他身边的朋友频频更换女友,到处招蜂引蝶,而他从不,他每周六去做义工,他真诚地对待每一个他喜欢过的女人,他也尊重每一个喜欢他的女人。约旦的前男友Ahmet执着于追求自己的信仰……

“你想啥呢,继续说他。”王凝等了半分钟不见查欣说话,就催促她。

查欣的思绪被王凝拽了回来,接着说道:“目前就这么多,还在观察,毕竟我们认识时间很短。从认识到互相尝试了解还不到一个月。”查欣说这话的时候也提醒着自己。

“那确实是。但是我觉得你挺喜欢他的。你总算又找了个中国男人。”

“哦,还有,他有个女儿。”

“额……”查欣听到王凝在电话那头停顿了很久,又长长吸了口气,最后发出这样一个声音。

查欣有点紧张,但是故作镇定地说:“你也知道我的身体不允许我怀孕,所以我觉得挺好的,反正他已经有孩子了,我也没什么压力了。”

“你的身体暂时不允许你怀孕。”王凝故意把“暂时”两个字说得很有力。她接着说:“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找个正常人?啊?那个Ahmet我就不提了,那个科学家,跟你异地三年多;那个德国人,是个瘸子;那个巴基斯坦人是比你大十几岁……现在你又找个离异的单亲爸爸……查欣啊!你这把异地恋、跨国恋、忘年恋都尝试遍了,现在再加一个、一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就是跟一个二婚的单亲爸爸谈恋爱!”王凝噼里啪啦对查欣的情史一通盘点。

查欣呲牙咧嘴地听她说完。然后解释道:“首先,他们是正常人。每个人都不同于其他人,不能因为他们的不同就说他们不正常。其次,不管异地恋、跨国恋、忘年恋或者现在跟一个单亲爸爸的恋爱,这些都不过是恋爱关系中的某一种而已。”查欣此刻又拿出了工作时的逻辑推理。

“哼!你说得倒是轻巧,现在这个我就不说了,但是之前的哪一个跟你走到最后了?”王凝毫不客气地问。她的话着实戳痛了查欣,查欣握着手机半晌没吭声。查欣听着电话那头的王凝气冲冲地,后来又缓了缓语气说:“查欣,我们都不小了,你总该认认真真为自己做打算。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这个麦拓,其他方面听起来确实还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当后妈呀!后妈难当……”王凝把最后一个字的音拖得老长。

查欣心里非常烦乱,跟王凝聊得太投入,锅给冒了,汤流得到处都是。她不自觉“啊”了一声,王凝听到特别着急地问:“咋了?咋了?”

“锅溢了!我先不跟你聊了!”

“哦,哦,好。”

查欣趁机挂了电话。她干脆关了火,双手支在灶台上,耷拉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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