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人乘风而行,不消片刻就赶到了陈府。然而刚一进门,路唯清就感觉到府里的气氛与平时大相径庭。反观白杨却是面色平常,径直来到了大堂之上。
只是白杨刚踏上大堂前的阶梯,一声“陈大人”尚未出口,只觉一阵排山倒海的大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他抬手才欲抵挡,不知又是想到了什么,竟是放下了手,长叹一声。
电光石火的一瞬,他整个人已是被打飞出去,再看陈帆,竟是又以内力汇集起一阵气团,只等着白杨起身,他一挥袍袖,又是一阵劲风呼啸而过!
只是这风看似来势汹汹,却在半路上被拦了下来,正是顾扬光。此时他手持一把似玉非玉的古剑横在胸前,陈帆以内力汇成的气流竟被他生生拦在面前三尺以内,虽然翻滚不已但终究是无法再前进一步。片刻后顾扬光信手一划,那气流竟被他生生斩成两半,一半消失于剑下,另一半则是慢慢飘散在空气里。
陈帆眼中精光一闪,仍是缓缓点头道,“好!好!好!想不到顾公子这非玉古剑,加之以臻于顶峰的明道心法,竟能将我这凝聚八成内力的无尘掌法化为无形,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老朽佩服!佩服!”
顾扬光面不改色,慢慢踱回原位,只是声音渐冷,“大人说笑了,我这明道决修炼的再好,也比不过府上白公子的飞镖,非但神出鬼没,这镖上的毒,也是难解之至!”
白杨此时虽勉强站起,来到大殿之上,却是被顾扬光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的一愣,连路唯清也被说的愣了一下。可是陈帆却是毫不惊讶,倒像是被顾扬光说的一时语塞,一时间,大堂上一片静默。
路唯清以余光看去,只见屋里两边坐着的正是萧无涯的两位得意弟子——顾扬光和郑明尘,他再抬头,见正对着门的太师椅上坐着的并不是陈帆,而是——萧无涯!
路唯清心中惊疑不定,再看白杨此时身中陈帆一掌,面色一片灰白,虽知他来者不善,还是行了个礼道,“拜见萧大人。不知大人此次传我与师兄相见,惹得陈大人如此大动肝火,所为何事?”
萧无涯目光威沉,“哼”了一声,摆明了不屑言之。路唯清脸色一变,刚要说话,却听见耳畔冷冷之声问道,“路少侠,你与白少侠二人向来是人中龙凤,我们萧府虽与二位无甚来往,对二位也是常怀敬畏之心。只是我们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白少侠,竟要对小妹痛下杀手?况且冤有头,债有主,即使我们有何冒犯之处,白大侠也该冲着我们来,万不必在小妹新婚之时来这么一着,你可知得罪我们事小,那林府背后就是太后,是连我们轻易也得罪不起的?”
此时不仅是路唯清,连白杨也是一愣,他急急问道,“我何时对令妹痛下杀手了?”
“啪”的一声,椅子扶手竟是被郑明尘生生拗断,他内力没有顾扬光深厚,性子却是比他暴烈许多,当下忍不住一跃而起,大声道,“你没有?那我问你,小星身上所中剧毒可是你白杨独有?小星所中的菊花镖,可是你白杨的镖?”
白杨眉头皱起,还未等他言语,顾扬光招手郑明尘坐下,又不慌不忙说道,“不仅是舍妹身中毒镖而亡的事,却是舍妹身上的一件异宝,竟也是不翼而飞,不知白少侠可知此事?”
白杨此时冷汗已经是涔涔而下,他眼中浮现的尽是那天如云向他索要菊花镖的情景,未等他想明白,如云给他明道心法时的面容又出现在眼前,一时间记忆交织,他竟是觉得头痛无比。
路唯清看白杨面容阴晴不定,心中一急,竟忍不住向堂上跪了下来,大声说道,“回禀萧大人、陈大人,我二人确实与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交谈甚欢,于是以镖相赠。至于小姐今日之事,我们也是刚刚得知,而、而小姐身上的异宝,我二人更是毫不知情,还望大人明察!”
白杨听路唯清一席话,心中也清朗了许多,当即也跪下道,“回禀大人,上次蒙顾公子搭救,属下这几日一直隐居,没有在京城现身。此事师弟亦是见证,小姐离世,我二人也是伤心不已,至于我的菊花镖,确实是兴之所至送给小姐的,此事是属下鲁莽,甘受大人责罚!”
空荡荡的厅堂里只听见他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顾、郑二人依旧沉默,陈帆额头上也已有点点汗珠,他见众人皆无话,忍不住清清嗓子,可他刚要说话,却被萧无涯开口打断。
萧无涯声音恢复了平和,但沉沉威势不减半分,“依白少侠所说,则此事还另有蹊跷。只是事关重大,却不知白少侠这几日住在哪里?”
白杨头皮一阵阵发紧,以为事情已经败露,然而箭在弦上,万万不能说出许横秋的事,索性心一横说道,“回禀大人,属下一直借宿在师弟路唯清的住处,只属下与师弟二人。”
“哦?”萧无涯面无表情看向路唯清,“是这样吗?”
路唯清此时也是有如芒刺在背,他心中也明白兹事体大,萧无涯威势之下也来不及多想,只得道,“回禀大人,确实如此。”
萧无涯默然片刻,抬手道,“你们起来吧。”他二人缓缓起身,白杨更是支撑不住,胸中气血翻腾,吐出了一口鲜血。
陈帆又是一声长叹,随即怒喝道,“畜生!还不退下!”
白杨此时脸色已是一片灰白,勉强向堂上行了一礼,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路唯清也不多待,深深一礼,便搀扶着白杨走了出来。
刚走出大堂外,白杨又是一大口鲜血“哇”地吐了出来,同时身子摇晃了几下,虽然得冲上来的澄辉、散芳及时扶住,人却已经是昏过去了。
直到白杨消失在众人眼前,屋里都寂静无声。萧无涯眼中风云变幻,起身道,“如此我就不打扰了。看来白公子伤势不轻,得多养养了。”
提到白杨陈帆依旧是恨恨地,“这畜生,我只恨没打死他!”说着也如路唯清一般深深施了一礼,“萧大人痛失爱女,属下也十分痛心,改日一定登门吊唁!”
萧无涯不住脚地往外走去,同时嘴上淡淡道,“吊唁就不必了吧。只是陈大人,我们商量的事,你可千万不能忘了!”
陈帆身子微微一震,朗声道,“请大人放心,三日后白杨、路唯清定到府上,与大人共商宏图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