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之心里的感受无以言表,听父亲的口吻,他不但预料到了事情的发生,还曾经经历过这些?这怎么可能呢!要知道他都快二十岁了!难道父亲二十年前就经历过这些?就算是这样,那病毒也不会等到今天才会爆发吧?
他心中有无数个谜团等待破解,刚破解完一个,却发现手上的线索只是冰山一角而已,那隐藏在深处的真相,像一块大石一样,死死的压在他的胸口,让他透不过来气。
父亲是一个极其自信,甚至有些自负的人。无论是穷凶极恶的海盗、还是残暴嗜血的猛兽、就连战火连天的阿富汗,在他眼中便犹如闲庭信步一般。事实上,他确实做到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自负到了极点的人,在写给自己儿子的亲笔信上,竟然会写下宿命、绝笔之类的字?可想而知,他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庞然大物!
可是,不管是什么,我总得先找到他。找到他的关键就是要找到沈诚,究竟他们谈话的内容是什么,知道了内容,才有可能预判父亲的行动。
他将自己的背包里的东西换到了他父亲的背包里,又将饮水等物资都搬了个一干二净,带着枪支和弹药箱便爬了上去。
也罢,先坐飞机到了燕京再说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驾驶着车快速返回了别墅区,途中遇到好几拨大的丧尸群,都让他给甩掉了。等他将车停好,蹑手蹑脚回到别墅区门口时,轻轻的按照两长一短的讯号敲响了门。
按照约定,这时沈鸿雁就应该打开大门,将他放进来。可他屏息聆听了半响,屋内毫无动静。于是,他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可还是没反应。他有些恼了,难不成睡着了?我这才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就睡恁死了?
谁知道,他趴在窗户上瞪眼望进去一看,妹子软软的趴在客厅里,浑身打着颤。
他一抬眼,望向二楼,心里有了数。只见他后退几步,一个助跑,瞪着墙壁“蹭、蹭”又往上串出去半米多高,正好伸手够到护栏。
一个引体向上,杨牧之敏捷的翻到了阳台内。他一拳敲碎了玻璃,将阳台门打开来,迅速来到了一楼客厅。杨牧之探了谈妹子的头,滚烫滚烫的,将她翻身到正面一看,不仅额头已经烧得通红,连脸颊、脖颈,耳朵根都是红彤彤的一片。他回到厨房,又拿了块抹布,从冰箱里面掏出来些冰块,麻利的做好了一个冰袋,放到沈鸿雁的额头。
冰敷了片刻,她的病情眼见着恶化起来,持续不断的高烧,嘴角甚至开始流出白色的涎水,浑身颤抖起来。如果再不想点别的办法,楼下的胖护士,应该就是她的结局吧。杨牧之不待多想,从兜里掏出了那颗胶囊,可她陷入了昏迷中,无法进行吞咽,又该怎么办呢?
来不及多想,他将胶囊破开,将里面的颗粒状的药物倒进了自己的嘴里,又俯身含住了妹子的小嘴,将融化的药液渡了过去。
虽然年纪很轻,但杨牧之这些年跟着父亲着实闯过了一些地方。在漫天冰雪的秦岭狩过猎、在野蛮凶悍的泰国打过拳、在粗犷豪放的俄罗斯当过兵、在战火连天的阿富汗打过仗。可以说人世间的大风大浪,基本上都见识过了。
可当他吻住妹子那温润如玉的小嘴时,他就像丢掉了自己的灵魂。尽管已经将药液全数渡了过去,可他竟然有一些不舍。费了老牛鼻子劲,才将头抬了起来。两唇想接不过短短数秒,在他来说,似乎是自己这人生中最漫长难忘的时刻。
他暗骂自己有轻薄人家妹子的想法,却又不敢再看她一眼,怕自己把持不住。他喘着粗气,跑到卫生间里狠狠的往头上淋着水,才清醒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父亲给的这颗胶囊是什么,但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药液下肚才过了几秒,妹子就停止了打颤。杨牧之一边给她冰敷,一边用毛巾细心的擦去溶解的水。看着昏迷中的沈鸿雁,杨牧之心里那鼓敲得跟吃了炫迈似得,根本停不下来。
杨牧之,你这是怎么了!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见到一个女孩子,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了!
无敌的杨继盛几乎考虑到一切,却唯独忽略了这天性这一块。他作为一个军人,为死去的妻子终生不接触其他女人,那是他的选择,本无可厚非。但对于情窦初开的杨牧之来说,首次接触到心仪的女子,那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就连给的救命胶囊,这混小子眼都不眨就给人姑娘吃了。如果杨继盛能预料到这一切,他可能会先带着血气方刚的儿子到街边,然后掏出二百块钱,对他说“看到那个足浴店没?你进去,嗯,快点完事出来,老子在这等你。”可他终究没有预料到。
回过神来的杨牧之才想起来,药只有一颗,给你嗑了,那我要是被感染了,那……
可当他看到因为疼痛而微微蹙眉的沈鸿雁时,这小小的后悔,都像天边的浮云一样,随风而散了。
我是为了带着你去见你父亲,从而再找到我父亲。嗯,只是这样而已,杨牧之在心里暗暗念叨着。
于是,他在屋里捣腾了半天,终于让他找到想找的东西了-医药箱。于是,杨牧之一边在嘴里叼着根温度计,一边忙着给小美女冰敷、擦汗,忙得是不亦乐乎。持续冰敷了大概一小时左右,正当他从床边的水盆里面,拧干了一条毛巾,挪上来刚要给人妹子擦脸的时候,沈鸿雁突然醒了,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杨牧之尴尬的停住了,可他停的地方不太对劲,他停在了人家妹子胸口上方,再配合他嘴叼温度计的猥琐表情,确实很容易让人误解,以为他是要去袭-胸的……
沈鸿雁俏脸一红,伸手拉着薄被盖住了自己,只露了个头在外面。
“我只是想给你擦脸”杨牧之一脸尴尬的将毛巾放在床头,他嘴里叼着根温度计,说话有点含含糊糊的。
“我知道,大叔,你嘴里为什么叼着根温度计?”
杨牧之“哼”了一声,冷冷道:“还不是怕你传染给我?你刚才烧得那么厉害。”
妹子听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充满了狡黠的味道。她吐了吐舌头,调皮道:“大叔,你刚才喂给我吃的什么呀?我胃里到现在还火烧火燎的。”
“我爸给我的药,能抗病毒感染的。”看见那粉嫩的小舌头,杨牧之脸突然涨得通红,扮酷再也扮不下去了,胡乱答了一句。
沈鸿雁低着头,轻轻的点了点头。杨牧之将毛巾扔给她,故意板起脸来道:“擦把脸,休息一下,我先上去了。”说完,逃也似的上了楼。妹子捂着自己的嘴唇,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痴痴道:“这就是接吻的感觉么?那个呆子倒也挺可爱的。”
逃上楼的杨牧之将背包翻了出来,仔细的检查那个盒子和注射器。盒子看起来很小,长宽差不多都只有一寸的样子,由上盖、下盖两部分组成,中间封闭得非常严实,只有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缝。
上盖和下盖中间连个锁扣都没有,只有一些看起来像是示意灯的小孔,一共七处,没有开关一类的物件。他看了半响毫无头绪,又将盒子放下,拿起了那只注射器。注射器是老式的军用品,针头、针管、推杆都是铁质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这种型号的注射器老早就已经停用了,转为使用树脂类更轻便、更耐腐蚀的材质了。
注射器一侧有一个玻璃观察孔,上面有标识药液水位高低的刻度线。透过观察孔,可以看到里面装载的是暗红色的液体。他随意晃动了一下,看液体粘稠度,不像是血液或是水之类的低粘液体,反而倒有点像油膏之类的东西。
现在远远不到使用它的时候,他将针管和针筒拆下,和小盒子一起贴身藏好,悸动的心才稍稍平复了些。
可当他看到墙上挂着的时钟时,却有心里“咯噔”一下,距离鸿雁他父亲提出派直升机前来接他们,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军用直升机的巡航时间不超过两小时,算上准备时间、返航时间,直升机早就应该到了才对。
既然现在还没到,那无外乎两个可能。第一,鸿雁他父亲的命令并没有被执行;第二,直升机在路上出现了意外。他想起同沈诚通话、父亲手稿中都提到过的“通过空气传播”这几个字,结合沈鸿雁突然发病,迅速得出了结论,直升机不会来了……
南京距离燕京上千公里,车程不过十数小时而已。可这漫漫旅程中,等待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丧尸。更为可怕的是,那些幸存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