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胡乱吃了些罐头,沈鸿雁撞到了头,糊得满头都是鲜血,拿了几件衣服去了二楼的洗手间。杨牧之刚才跟丧尸搏斗时,身上、头发上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了腥臭的液体。他看着镜子里自己乱糟糟的长发和几个月没剃过的胡子,在他父亲卧室里找了些干净的军服,来到一楼洗手间,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
又在洗手间里找到一把剃刀,把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都剃掉了,穿上衣服坐在客厅里查看父亲的手稿。
妹子在二楼折腾了半响,才慢慢的走了下来。杨牧之只感到眼前一亮,妹子洗去了满脸的鲜血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明眸皓齿,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一样,明艳不可方物。她穿着一件白T恤,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很萌的红色动物拖鞋。
她瞪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坐在沙发上的杨牧之,捂住了小嘴尖叫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跑到我家里来了!大叔!大叔,这里闯进来一个人!”
杨牧之扑哧一笑道:“乖侄女,大叔不是坏人,别叫了。”
“你!你竟然敢骗我!你明明跟我一般大,还骗人家叫你大叔,占人家便宜!”沈鸿雁恨恨的敲了一下楼梯扶手道。
“我有让你叫我大叔吗?”杨牧之板起脸来说道。
妹子两边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她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故意不理他。杨牧之看着她头上扎着的绷带,突然说道:“你过来。”
沈鸿雁不知他要干嘛,依言走了过来。杨牧之将她摁坐在沙发上,又拿毛巾将她脖颈围了起来,拿起剃刀道:“你头发太长了,会给丧尸额外的攻击范围,我来帮你剃掉。”
原以为妹子会反抗,谁知她非常乖巧的一动也不动,杨牧之迅速的给她剪了一个齐耳的短发,又很细心的用毛巾将她脖颈里的碎发都扫走,用湿毛巾小心的将头发上粘着的鲜血擦干净,说道:“还以为你不愿意剪头发呢。”
妹子调皮的一笑道:“我也没想到头发乱糟糟、满脸大胡子的大叔,会一下子变成一个小帅哥啊!”
杨牧之“哼”了一声,将手里的剃刀放下,敲了一下她头上的绷带,坐到了一旁,检查那只在外面捡回来的突击步枪。
他把那把95式突击步枪分解开来,详细检查了一下各零部件,又熟练的装了回去。妹子吃痛,撅着小嘴看他动作非常的熟练,显然对于枪械有着很深刻的认识,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相片那个人是你爸爸,是吧?”
相片?突然间,杨牧之像瞬间清醒了一般,是了!父亲留给他的密言,就在那份手稿之中!他将枪扔到一边,又飞快从背包里掏出了那个牛皮纸袋,将里面的纸张全部都倒在茶几上。
杨牧之再次拿出父亲的手稿,一共十二页,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的记号。他细心察看之下,终于让他发现了端倪。
每一页手稿上,都有一些看似毫无意义的小墨点,非常的突兀,完全不是父亲那整齐干净、一丝不苟的风格。他将手稿按照顺序整理好,将每一张手稿的墨点重叠起来,却依旧没有任何讯息。
他皱了皱眉,来到阳光下,举起手稿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妹子突然惊叫道:“你脸上有字,从纸上透出来的!”
杨牧之将手稿反过来,放置到阳光下,果然那些看似毫无意义的墨点组成了一句话,“20基地有东西留给你勿念”。
20基地?他仔细回想了一番,那是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大概一个多月以前,父亲带他去过的一个地方。
他父亲在国内很多大城市里面,都留下了这样的设施,他管这设施叫做基地,用数字来做区分。看到这里,杨牧之心里有了数,约莫估计了一下车程,来回不到一个小时,应该不会耽误了飞机。
他想到这里,将双肩包绑扎好,又提着突击步枪来到了门前,向外面张望着。窗外一片死寂,早先还有警车呼啸而过的声音、还有些枪声,现在外面却死一般的沉寂,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一般。
他转头跟沈鸿雁说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记得千万要禁闭门窗,别让任何东西进来,听明白了吗?”
沈鸿雁隔着玻璃拼命的点了点头,杨牧之轻轻的关上了防盗门,端着步枪猫着腰来到了车前。车的右前方,有漫无目的闲逛的丧尸,拖着脚沿着小区的主干道缓缓前行着。
他判断了一下距离,这个距离应该没有问题,犯不着招惹它。于是,他轻轻用钥匙打开了车门,清脆的开门声让前面这只怪物猛得一个哆嗦,他仰着头似乎在辨别声音出现的方向。
杨牧之将步枪放在腿上,发动了汽车,拐了个弯一溜烟的开走了。身后的那只怪物拖着脚,一瘸一拐是穷追不舍。等杨牧之开出了小区,来到主干道前方时,纵使经历过大风大浪,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他彻底的惊呆了……
满街都是相互撞击的汽车,有些起火冒起了黑烟。遍地都是红色的残骸,浓重的血红色让他一时有点难以适应。
突如其来的病毒感染,让绝大部分生还者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化为狂暴的丧尸,他们撕碎了一切能找到的活物,留下些较大的骨架在原地,到处都是随意丢弃的残肢体和器官。
他驾驶着汽车,小心翼翼避开了遍地的残骸,很快便来到了他父亲所说的“20号基地”所在。那是在街边的一块草坪上,草坪上竖立着“军用光钎”,“燃气”等警示牌。
他父亲非常聪明的在这块区域内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点,并挖掘了不到一立方米大小的深坑,周围再用钢筋水泥打底,最后再加上盖子,铺好人造草,便万事大吉。选择的地点也都非常考究,因为这块区域的独特作用,使得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大规模的挖掘,而小范围的休整,也根本找不到他建造的设施所在。
他下了车,按照记忆中的方位,走到草坪偏中间的位置,伸手将草皮把拉开,露出了一块黑黝黝的大铁板。铁板越有五公分厚,非常的沉重。他将铁板掀开来,猫着腰跳了下去。
水泥地的一角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两排瓶装饮用水,靠着饮用水则摆放着真空包装的压缩饼干,也是整齐的一摞。地上摆放着一支用防潮牛皮纸包裹好的枪支,一旁放置着一个弹药箱。
弹药箱上面放置着一个双肩背包,看样子应该就是父亲常用的那一个。他打开背包,里面放着一封信和一个铅笔盒,铅笔盒里面装着一支铁质的注射器和一个非金非玉、寸许见方的小盒子。
他拿起信件,打开一看,纸上写着“牧之,当你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一切都已无法挽回。我交给你的胶囊,能过抵抗病毒的侵蚀。一旦你发现自己有发烧的迹象,便马上将它服下。你的身体里面流淌着我杨家的血液,应该不会有事,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我痛恨我自己,应该早一些将这些肮脏的东西公示于众,但是我舍不得你,我的儿子。我不怕死,在你妈妈离开我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追随她的准备,可我始终无法面对年幼的你。”
“眼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成为了一个坚强的小伙子,作为父亲,我才能够放心让你独自走完剩下的路,而我也终将面对我的宿命。原谅父亲一直以来对你的严苛要求,你终将明白,这不仅仅是我的宿命,也有可能是你的,谁让你是我的儿子呢!”
“收好那个盒子和针筒,不要试图寻找我,那是徒劳的。那个盒子是这一切秘密之源头,要贴身藏好,不要给任何人看见。为父拥有它十余载,却始终找不到开启的方法,唯有留给你了。针筒里面的药液极其珍贵,但又凶险万分。不到姓名攸关的时刻,切记不可轻易动用,切记切记!”
“好好的活下去吧,代替你父亲好好的活下去吧!父-杨继盛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