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在一旁愣了:“小姐,那我呢。”
“把账册全都搬到我房里去,别让人动了。”
万通镖局的一个小厅内,一色上好的百年雕花紫檀家具,中间铺着波斯转来的地毯,太师椅上都铺了小毯,放了红色织锦的靠背。小几上放了一盆盆景,上好的青釉瓷,竟然做了花盆,中间种了一棵小松,模样儿虽小,却苍翠挺拔颇有风姿,松下摆了一块石头,石头青白细高,与小松遥相呼应,格外有滋味。信掌柜真有意思,这么好的盆景也能被他弄来了,幸好放在这里,要是放在别处,焉知不被送与那个昏庸的皇帝。
雁来今天却和以往的打扮不一样,头上一支和田白玉簪,通身一件宝蓝色细锦织海水纹的长衫,足登白色底靴,手上拿了一把扇子,恰巧了,扇子上的图正好是一副<松下问童子>。腰间左边是一只平步青云的荷包,右边是一块蓝田佩,小钟也是一件崭新的细葛衫,垂手立在门口,俨然一副大家公子的打扮。
信掌柜一进门,就赶紧作揖行礼:“大公子见谅,见谅,来晚了,来晚了。”
雁来大刀阔斧的扇子一收,在上首坐下,“信掌柜辛苦,坐吧。”
信掌柜告了罪在下首的太师椅上坐下,他早年受伤,不能久站,东家是知道的。
“大公子没有到日子怎么就来了?”
“小钟,把门关了,”她朝外一喊,屋内顿时暗了下来:“我是来做交易的。”
信掌柜神色平静:“大公子谈何交易,您吩咐一声。”
雁来叹了口气,“我的底细肯定瞒不过您,如今父亲还在青衣卫手中,我只求能保得住他的性命,我想买十个江湖高手待命。”
信掌柜神色一惊:“大公子想干什么?”
“这是最坏的打算,”雁来也站起来,踱步到厅中:“如今奸臣当道,又有权相虎视眈眈,圣上好爱奇花异石又迷上了丹道,太子沉迷于女色,陈朝内可堪大任者寥寥,若我父亲因此丧命,实在不值。”
“大公子言之有理,但是大公子不知道的是,朝廷慌乱,如今绿林之中也如一盘散沙,江湖中有些人难以承担实至名归之名,高手实在难寻。”
雁来又叹了口气:“如救不出父亲,我心实在难安。”
“大公子别急,想当年,您给我落脚的地方,这几年日子着实舒坦,我许信义若不报答,怎回报您当年之恩。”
“信掌柜此话严重了,这不过是最坏的打算。”
信掌柜扶着椅背慢慢坐下,“大公子有没有想过之后在哪里落脚?”
“以信掌柜之见呢?”雁来反问。
“西南多为蛮族,南方气候湿热,我等在北方住惯了,去了怕是水土不服,我看倒不如去北方,镇北侯在百姓中呼声颇高。”
大舅舅在西北,如果他们再去西北将来说不准对大舅舅他们也有嫌疑,北方虽然严寒,但是总比还是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