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勇以为七彩一时任性,闹一闹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七彩还玩起了上吊的把戏,这性子比自己还烈。面对执着的女儿,胡大勇有些无可奈何。
胡大勇和七彩都是倔脾气,父女俩就那么紧绷着,谁也不搭理谁,石正峰从中劝说,“胡叔,其实这次去蛮荒谷大考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危险......”
“小峰,”不等石正峰说完,胡大勇就打断了石正峰的话,“你是男孩子,男孩子皮糙肉厚,不畏凶险,去和野兽、妖兽搏斗,那是好样的,有血性。可是一个女孩子舞刀弄枪就已经说不过去了,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蛮荒谷,这是女孩子该做的事吗?”
石正峰刚要开口反驳胡大勇几句,七彩从床上跳了起来,叫道:“什么男孩子女孩子,现在男女平等,巾帼不让须眉,天下有多少优秀的女精武士,只有你这个老顽固才这么迂腐。”
“你说我是老顽固,迂腐,”胡大勇气得吹胡子瞪眼,“好,那我就顽固到底,迂腐到底,就是不给你签字,看你怎么去参加学徒大考。”
“你,你,你......我不活了!”七彩跳起来要去撞墙。
石正峰急忙拉住了七彩,“七彩,你冷静一点。”
“别拦着她,让她死去,”胡大勇气愤地挥着手。
“胡叔,你也少说几句吧,”石正峰左右周旋,忙得焦头烂额。
七彩看着胡大勇,哭了起来,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噼里啪啦落下来,一双眼睛都哭得红肿起来。
见七彩这副样子,胡大勇也有些心软了,说:“七彩,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想让你出什么意外,你怎么就不懂爹的心呢?”
七彩抹了抹眼泪,看胡大勇的目光也缓和了一些,说:“爹,我知道你是对我好,我已经不小了,我就想当上精武士,女儿只有这么点心愿,你就满足女儿吧。你不让我参加这次学徒大考的话,我这辈子都解不开这个心结。”
石正峰也在旁边说:“胡叔,放心吧,有我在,七彩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七彩的。”
“你个小毛孩子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别人?”在胡大勇的眼中,石正峰还是个不中用的小毛孩子。
七彩说:“爹,你别瞧不起人,正峰可是我们武道团最厉害的学徒,带着我和老苏闯过鬼泣泽,还在神农园里营救过公主。”
胡大勇眨了眨眼睛,看着石正峰,对七彩的话半信半疑。胡大勇终日与酒为伴,醉醺醺的,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
石正峰说:“胡叔,这次武道团的大统领为了提高学徒们的实战能力,把学徒大考的地点放在了蛮荒谷。几个月之前,大统领就带着人到蛮荒谷考察了一番,蛮荒谷里那些野兽、妖兽的战斗力,绝对是学徒们能够应付得了的,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否则大统领也不能让学徒们去白白送死呀。”
胡大勇听了石正峰的话,脸上那紧绷的神情有些松动,“话虽这么说,可这次大考毕竟有相当大的风险。”
石正峰说:“胡叔,我知道你也是为了七彩好,可是七彩毕竟有一天要长大,她要去选择自己的生活,你这么阻拦她,阻拦得了一时,阻拦不了一世。如果七彩这次决定是对的,因为了您的阻拦,耽误了她的前程,我想您的心里也会愧疚的吧?”
石正峰的一番话不卑不亢,恰到火候,说得胡大勇哑口无言。七彩看了看胡大勇,看了看石正峰,想要说几句话,石正峰把食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现在让胡大勇一个人静静地想一想吧。
胡大勇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七彩,问道:“你真想去参加学徒大考?”
胡大勇的语气里明显流露出了妥协的成分,七彩抑制着内心的激动狂喜,朝胡大勇点了点头,“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三个月后的学徒大考,爹,你就让我去吧,如果我因为自身的实力原因被淘汰下来,我无怨无悔。”
胡大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朝七彩摊开了手掌,说道:“你这个小丫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七彩还有些呆愣,石正峰在旁边推了推她,“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生死状拿出来呀。”
七彩回过神来,急忙拿出了生死状,拿出了笔墨,递给胡大勇,胡大勇在七彩的生死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石正峰和七彩拿着生死状,高高兴兴地回到了武道场。
一个月的期限到了,武道团的学徒们有四百多人没有签生死状,他们等于自动退出了武道团,收拾收拾行李回家了,其余的六百多学徒被叫到了武道场大院,史光胤要给他们开一场考前大会。
考前大会当天,夏侯玄德坐着马车和贾纯儒等人到了武道场,史光胤和武道团的执事们在门前迎接。马车停在了武道场门前,夏侯玄德下了马车,史光胤带着执事们参拜夏侯玄德,三呼万岁。
夏侯玄德搀扶起史光胤,说:“大统领不必拘礼,咱们到里面说话。”
夏侯玄德和史光胤、贾纯儒他们进了武道场的议事大厅,史光胤叫仆役把茶水点心端上来。
进了议事大厅,夏侯玄德开口就问史光胤,“有多少学徒签了生死状?”
史光胤说:“临近大考的学徒一共有一千一百四十三人,签了生死状的有六百三十七人。”
“也就是说有五百零六个学徒没签生死状,放弃了这次大考?”夏侯玄德皱着眉头问道。
史光胤点了点头。
夏侯玄德气呼呼地说:“还没有上战场,就是到蛮荒谷执行一下任务,就有这么多学徒畏缩了退却了,可想而知,咱们的学徒都是些什么质量。再推想一下,往年的学徒当中又有多少浑水摸鱼、滥竽充数的?”
夏侯玄德当了这么多年的国君,知道杞国风气不正,但是没想到竟到了这种地步。武道团身为国家最重要的军事力量,竟然混进了这么多贪生怕死的学徒。
这些学徒当初进入武道团就是抱着一种“混”的态度,混进了武道团,将来混成了弟子,能够领取国家俸禄了,再娶妻生子,一辈子安安稳稳,就知足了。
这些学徒根本就没想着研修武道、保家卫国,他们想的就是国家给的那点俸禄,现在大考改革了,有生命危险了,国家的俸禄不好拿了,他们就知难而退,回家另谋生计去了。
史光胤见夏侯玄德气得面红耳赤,便说:“君上,有五百多人不签生死状也是好事,大浪淘沙,早点把这些沙子淘出去,剩下的都是咱们杞国的精英。”
夏侯玄德消了几分怒气,问道:“大统领,剩下的这六百多学徒,实力怎么样?”
史光胤说:“回禀君上,剩下的这六百多学徒,我粗略地看了一下他们的简历,他们这几年来都是成绩比较优异的,功力比较深厚的。但是由于学徒们一直没有实战经验,所以他们在实战中的表现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敢妄下评断。”
夏侯玄德又问:“这批学徒当中有没有出类拔萃、可堪重用的人才?”
史光胤思索片刻,说道:“这批学徒当中,能有六七十个才能出众的,他们通过这次大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特别出类拔萃的,依微臣拙见,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十七院孟公瑾手下的石正峰,另一个就是十八院贾纯武手下的郎晓宁。”
夏侯玄德现在是求才若渴,听说有两个出类拔萃的学徒,夏侯玄德双眼直放亮光,对史光胤说:“把他们俩的资料拿出来,我看看。”
史光胤从书案上把石正峰、郎晓宁的资料拿了出来,这几年,史光胤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石正峰和郎晓宁,他们俩的资料与其他学徒都是分开存放的,以便史光胤随时浏览、记录。
夏侯玄德拿着石正峰的资料看了看,眉毛挑了挑,说:“这个石正峰原本资质平平,是个勤杂学徒,突然之间变得修为极强,看来是上天对我们杞国的恩赐。大统领,你一定要好好培养他,让他将来成为我们杞国的栋梁之才。”
看完了石正峰的资料,夏侯玄德又拿起了郎晓宁的资料,看着郎晓宁的资料,夏侯玄德皱起了眉头,“这个郎晓宁身世不清,按规定,他还不具备进入武道团的资格。”
史光胤说:“当初学徒的名单里是没有这个郎晓宁的,但是丞相极力举荐,我看他天赋也不错,便破例把他加了进来。”
“是这么回事,”夏侯玄德扭头看了看贾纯儒。
贾纯儒满脸堆笑,说:“君上,这个郎晓宁可不是一般人,天赋异禀,武艺了得。我想现在我们杞国正是用人之际,便不拘一格,让他进了武道团。”
夏侯玄德放下了郎晓宁的资料,说:“这个郎晓宁是猎户出身,父母双亡,一个亲朋好友也没有。他说他是边境水牛镇人氏,水牛镇官员前去查访,民籍造册上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丞相,综上所述,你不觉得这个人有点可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