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
CD清素雅致的Citta酒吧里,蓝将面前的酒一饮而下,示意老板续酒。耳边的蓝调音乐并不忧伤,反而轻快柔顺,完全映衬不了他的心情。
老板递过酒杯,“呦!见到你就知道,一晃又是一年过去了。”
“喏,多好啊!提醒你离进棺材的日子又近了一年。”他挑起英俊的眉说。
“使劲咒我,啊!我进棺材了保准再找不到一个人像我一样,每年这个时间雷打不动给你接风。”
“这倒是。”
老板将双手伏在吧台上说道:“这次打算呆几天?”
“还没定!随意吧!”
虽然他与老板年纪相差很多,但两人却没有辈分上的生疏。每年这个时间给母亲祭扫之后,他都会来店里喝上几杯,时常打着“漂洋过海来看你”的名号,让老板请酒喝。老板也早已习惯,十几年来他都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在酒吧,然后两人小聊上几句。
古朴幽静的酒吧里,几个稀疏的人影低声闲聊。整个空间弥漫着昏黄的灯光,吧台对面的洋酒倒是被照得通亮。几杯酒下肚,蓝便感觉一种被迫抽离的刺痛感在脑袋里打着圈儿得袭来,以致难以睁开双眼。他将头抵在吧台上,双手使劲儿按住太阳穴,尽力拦住袭得猛烈的疼痛。
几首蓝调过后,Radwimps的歌曲《ByMySide》从背后与墙融为一体的音响里滑出来,野田洋次郎哼出的每一个音节都极其小心翼翼,像是曾经熟悉的喃喃细语,悉悉索索流进耳朵里,足以幽禁住燥乱了一天的思绪。迷迷糊糊中,一阵纤纤细风从渺渺的远方赶来,蓝头顶的发丝随风微动,额头下的双手不再那么用力,一股浓浓的倦意将其裹罩住。
“睡吧,就这样睡下去吧!”是的,如此幽静的氛围太适合入睡。
回国的前几日,一切都如往年,看一眼母亲,与Citta酒吧的老板喝上一杯,然后短暂地抽空自己。然而,此次祭扫接下来几日所发生的事情,却足以改变了蓝的一生。
从酒吧出来已是深夜。蓝滑下车窗,倾身向后靠在后背上,感受迎面吹来的空气里的潮湿和微凉。
“CD的空气真是让人舒服。”
“喏,那您每年多来几次CD。”坐在前排的Feli回过头来应答道。
微醉的蓝露出精致优雅的下颌弧度,笑着回应:“好啊,你帮我找个多来几次的理由。”
Feli知道他在戏谑自己,但依旧淡定地晗着头,转身之余还不忘用余光扫了眼旁边的司机。
每年这个时间为母亲祭扫,蓝都会下榻M酒店小住几日,十几年来从未缺席或迟到过。在十几年的祭扫期间,Feli也成了他唯一指定的酒店贴身管家,在CD的日子里悉心照料他的一切。
Feli的年龄比蓝整整长出十二岁,两人的关系大概是从三年前的今天,开始变得不再像是管家与客户那样时时刻刻保持距离感,而是因床蒂关系多了些亲密,但仅仅是这样,却谁也不再前进一步。对Feli来说,蓝就像一位远洋的情人,固定的时间来又在固定的时间离去。M酒店里,无论他在与否,她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