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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00000009

第9章 痛

陆心闻站在第四阶上,身体颤抖着抬起头,趁着月光他看到一个老人站在登天台之上,神色淡然嘴上挂着一丝微笑看着他。

楼叶轻看到那老者之后,心中欣喜,终于还是惊动了他。他面色庄重躬身叫道:“师尊。”

那人便是正道领袖,玉清宫宫主,上清。上清对着楼叶轻点点头,没有说什么。陆心闻不知如何应对,也跟着躬身拜道:“老爷爷,你好。”

楼叶轻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后悔当初应当教他如何对掌教施礼,事至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神色尴尬,有些脸红。上清依旧那般,如老松站定,没有多言。

“心闻,继续往上走吧。”楼叶轻在陆心闻背后说道。

陆心闻从茫然中回过神,应了一声,随即一步踏上了第三阶。

场景变换,陆心闻四处观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洞穴之中。炽热的岩浆如同一条条长龙一般四面八方的汇聚于洞穴的中心之地,似有一把剑插在其上,不断吸收着汇聚而来的岩浆。陆心闻被这其中的硫磺气息呛得有些难以呼吸,虽然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但如此真实的感觉还是让他难受。强忍着不适,顺着没有岩浆的路走向中心之地。

越是靠近中心,他越是觉得灼热。直到他走近,已经满头大汗,隐隐间甚至能问道自己头发被烤焦的味道,而眼睛因为高温的缘故更是不能睁开。

等了许久,那声音竟然没有发问,整个世界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便只剩下熔浆翻腾的声音。他不解其意,便喊道:“有人么?”

没有人回答。

疑惑,慌乱,恐惧。陆心闻害怕这些,担心自己会一直困在这个环境里,无法脱困。他微微睁开眼,眯着眼睛打量一番周围环境。

中心之地,除了一把剑之外,别无他物。古怪的事,这把剑并非直接裸露在外,而是直直没入一块赤红的石头之中,唯独露出剑柄。这赤红的石头因吸收汇聚而来的岩浆,温度奇高却没有融化,格外特别。

陆心闻再次闭上眼,眉头紧锁。

“这是什么意思,除了一把剑之外,怎么没有问题了。”陆心闻不解其意,自语道。

过了许久,他觉得这里的关键还是出在那把剑的身上。他眯着眼睛伸手去抓剑柄,指尖还未摸到就连忙缩回手。灼热的温度烫伤了他的手。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让他抓着手指连连叫疼,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流了出来,刚流出来就被高温蒸发掉了。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陆心闻一边喊疼一边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他竟狠下心一把抓住了剑柄上。

“啊!”一声惨叫震得洞穴都晃动,陆心闻不顾一切地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把剑从石头中抽出来。

手掌和剑柄接触的位置吱吱作响,陆心闻觉得自己的手好像粘在上面一样,疼痛感像潮水般一遍一遍地冲刷着自己的骨头。

一寸,两寸,三寸……

每拔出一寸,那剑就越是炙热,通红的剑身像刚刚熔铸出来似的。陆心闻紧紧咬住牙关,没有再喊叫,他怕自己一喊出来,就会失去力气,失去信心,然后白白放弃了自己的努力。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去的如此之慢,慢的像停止了一般。

那种炼狱一般的折磨,终于在他彻底拔出剑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还未来得及看一眼手中的剑,就从幻境中退了出来。

长喘着粗气一脸苍白,陆心闻突然觉得掌心有些疼,摊开双手一看,自己应是下意识用力握拳,指甲竟插到肉里,手心此时已是血肉模糊。

“心闻,没事吧?”楼叶轻看到他双手血红,担忧的问道。

陆心闻长呼一口气,摇了摇头。

很想放弃,可是只差两步而已,要放弃的话,从一开始放弃不就好了?他眼神坚定,又往上走了一步,踏在第二阶上。

胡折剑的屋子里,一群人紧张的说不出话来,静静的看着。直到陆心闻动了,才长出一口气。

“你们说,这小娃娃拔的是哪把剑?”胡折剑捋着胡子看向众人问道。

“这可不好说,能入拔剑境的人,千古一人,宫中记载每个人拔出的剑皆是不同。”一个长老说道。

“不过,总得来说,这拔剑境所映射的神兵都是浩然正气,辟邪诛魔的正统。”又一个长老悠悠补充道。

“也是,只是这神兵需要渡过接下来的轮回境和望仙境才能有机会拿到,当年叶轻登顶,可谓是艰难重重,差一点就废了。”胡折剑慨叹道。

“不过他终究是成功了不是?从此一飞冲天,终成一代无双。”一个长老微笑的说道。

一个长老突然喊道:“继续看,他上第二阶了!”众人忙停止了讨论,继续围着监天境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发展。

踏上第二阶,陆心闻只觉得神清气爽,抬头望去,发现自己竟然身处陆家村的村口,一种莫名的情绪出现在心底。

“这就是家的感觉吧。”陆心闻站在原地远远看着那些熟悉的人在村子里忙碌着,村口孩子们在玩耍着,心中温暖。

他抬起脚往前走,想要回家看看父母,第一次离家这么久,爹娘应是会很挂念自己。他嘴角挂着笑,只是往前踏出一步,画面变了。

火,漫天的熊熊烈火,浓烟,哀嚎,焦灼的味道,充斥着眼前的世界。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不!”陆心闻撕心裂肺的喊着,迈开步子疯狂的朝着自己家狂奔而去。一路上,他认识的,或是已经认不出的人,浑身是火在他身后狰狞的叫着,咆哮着,求救着。

他心痛如刀绞,却一边麻木的暗示自己一切都会没事,父母一定会没事。

他跑到自家的院子,呆呆的看着已被烧塌的屋子,等待他的,只是眼前躺在地上的两个还未断气却已经被烧得分不清面容的人。

那恐怖的双眼瞪得浑圆直直的盯着他,陆心闻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停止了思考,可嘴里却不停地说着:“爹,娘!”

“心闻,你快走啊!”一个清楚而又熟悉的声音突然将他从呆滞中惊醒。他猛的回头,却看见一个人被击飞,躺在地上已不省人事,身边掉落两截画卷。

“赵爷爷!”陆心闻终于放声痛哭,泪水肆意的在脸上滑落。

他大声地喊叫着,求救着,绝望的乞求着。

世界安静的默不作声,没有人去回应他。

累了,倦了,就闭上眼吧。

陆心闻脑子里萦绕着这种想法,挥之不去。他缓缓闭上眼,希望这噩梦赶紧结束,胸口却一凉,他只觉得冷静了许多。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这声音像可靠又安全的绳子,把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拉扯出来。

现实之中,楼叶轻看不到陆心闻的正脸,却从背影之中读出他此时正经历一场艰难困境,颤抖的身子甚至可以听出骨头在咯咯作响。但正面上清所看到的,却让他风轻云淡的脸上多了丝疑惑,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这孩子的胸口处发出一阵诡异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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