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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00000008

第8章 赤子

正当二人踏上登天台之际,宁熙见不能劝阻只得用传讯盘将这则消息上报,守在执法门的主事正巧是楼叶轻的师弟程田,听到楼叶轻正在攀登天台觉得好笑,便对旁人说道:“师兄又起了玩心,此时正是掌门大寿之际,他搞出这一出,不知道宫中长老们到时候如何数落他。”

“还有一个孩童跟着师叔一同上了登天台。”宁熙如实报上。

“什么!”程田听至此,心中一跳。此时正值掌门大寿前夕,各大门派陆续来了不少,若是师兄自己上也就罢了,毕竟他已经登顶过。可一个不知根底的孩童,若是连半数台阶都上不去,同道中人该如何看待,玉清宫的声望怕是会有些损伤。

“此事务必保密,不可让他派知晓,我去上报。”程田严肃的说道,然后急匆匆地的出去。

登天台上,楼叶轻不紧不慢地跟在陆心闻身后。二人走了两个多时辰,已经走出一半的路程。

“楼叔,有点累,我想歇会儿。”陆心闻闷声说道,却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这是楼叶轻叮嘱过不能做的事。

楼叶轻没有理会他,他皱了皱眉,眉宇间有些委屈,一边走着一边嘀咕着,楼叶轻见他闷闷不乐还暗自嘀咕觉得有趣,便笑着问道:“心闻,你在嘀咕什么呢。”

陆心闻回过神,连忙捂着嘴呜呜说道:“没说什么啊。”

“臭小子,你楼叔长了一对顺风耳,以为我听不到啊。”楼叶轻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混小子叨咕着以后要把这儿给拆了,这能拆么!

陆心闻面红耳赤,有些尴尬,讪笑着继续往上走。

又走了两个多时辰,此时已是月明星稀,陆心闻此时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没力气再去抱怨什么。四个多时辰,现在真的变成手脚并用的爬山了。他磕磕绊绊,身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莫说是脚,就连手也被台阶磨得血迹斑斑。可是,他依旧守着楼叶轻的叮嘱,没有回头,也没有停。

楼叶轻看得心疼,却一言不发的跟着。

此时二人距离终点只有短短的九个台阶,楼叶轻心中一叹,最难的部分终于来了。

“心闻,停下来休息一下吧。”他轻声说道。

陆心闻此时已是凭着一口气和不肯服输的意念前进,没有听进楼叶轻的话,晃晃悠悠的他踏上倒数第九层的台阶之上。脑子一声巨响,竟呆呆的立在那一动不动。

楼叶轻开口时就知他不会真的停下来,见到此景,也静静停了下来守着他不动。这登天台最后九阶,被称为“天问”,每一层都会让人陷入一个幻境之中,所问的问题因人而异,意在考察一个人的身世背景,智慧天赋,性情品德。这其中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幻境,会让人无法看破,深陷其中自拔,导致最后变得疯癫,从此变成废人。他知道这些却没有提前告诉他。

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程田跑到执法长老那儿时,只见一个老者脸正黑着脸看着一面镜子,镜子正好映出楼叶轻带着一个孩童登上登天台的画面。程田心中暗叹看来自己要倒霉了。自己咳了几声道:“胡师叔。”

“楼叶轻这小王八蛋搞什么鬼,回来就知道给宫中惹麻烦!”胡折剑黑着脸从监天境中回过头对着程田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程田眼角抽了抽,虽然骂的不是他,但是还是得忍着。

“胡师叔,我看此事……”程田还没说完便被胡折剑打断。

胡折剑气的吹胡子瞪眼吼道:“还不去把其他长老叫过来,此事先不必惊动掌门。这个小王八蛋,等他上来我非拉他进执法门拍他几百板子。”

程田无语,知道胡长老说的气话,只得躬身告退,随即传讯各个长老通知此事,结果一会儿便是一群人成群结队的来到胡折剑那里。一个个不是满脸怒气,就是忧心忡忡的进门。围着监天境,指指点点,反复讨论着。可随着时间不断流逝,长老们的脸上的神态逐渐发生着转变,直到看到陆心闻撑到“天问”第九阶的时候,屋子里沸腾了。

“不得了,不得了!竟然走到‘天问’这一步。”一个长老指着监天境里的画面兴奋的说道。

“叶轻这是从哪领来的孩子,仅凭这份毅力和上佳的根骨若是修行,未来必可成为大才之人!”另一个长老也眯着眼睛看得津津有味,浑然忘记之前他也跟着一群人在骂。

“看来天佑我宫,这千年难见的‘天命’或许又会再出一个,就算这小娃娃登不上也足已傲视群雄。”

“这是棵好苗子,我要了!”一个长老兴高采烈的说道,哪知道他这话一说出口,马上变得千夫所指,纷纷吵着要收陆心闻为徒。

屋中一片嘈杂,登天台上却还是两人而已。

陆心闻自踏上“天问”第九阶便觉得自己天旋地转,陷入一片白光之中,炫目的刺眼让他觉得直想流泪。好一会儿一个声音动彻天地。

“天地旷旷,物之熙熙,汝之所求,谓之何道?”这声音沧桑宏大,却又分不清男女之别。

震耳聩聋的发问,让陆心闻心惊不已,吓得他不知如何对答。等了许久那声音又出现了。

“天地旷旷,物之熙熙,汝之所求,谓之何道?”如此连续发问几遍,一次比一次问的急促。陆心闻惊慌失措,闭上眼睛连忙大声喊道:“你说的我不太懂,但是我以后要做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人!”

这声回答之后,天地寂静,白光退散。陆心闻从幻境中退出来,一头冷汗心有余悸,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但也让他从疲惫混沌之中清醒过来。

“楼叔?”陆心闻心惊的问道。

楼叶轻听他说话,知道他总算见识了“天问”,便有力的回道“我在!”。

“刚才是什么?”陆心闻疑惑。

“意随心动,心随性为。不管遇到什么,你都要恒守本心。不要怕,继续走吧。”楼叶轻没有解释“天问”,但话中提点,却多少有些鼓励的意思。

陆心闻精神一震,知道楼叶轻还在他身后看着,心中又有了动力,调动身上的力量,使劲又往上踏了一步,稳稳站在“天问”第八阶之上。

还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声音,又一次发问道:“天有道,地有法,人有仙否?”

陆心闻茫然,自己常听说仙,却从未见过仙,这一路北上楼叶轻曾说过天下无仙,只是修真的本意却是成仙,让自己好一阵摸不到头脑。思索了半天,于是本着自己的理解对着天空喊道:“仙有生死,则天下皆仙。若无,天下无仙。”

“善。”那声音中肯,随即第八阶的幻境消散。

陆心闻稳稳了心神,继续往上走,依着本心回答问题。只是一会儿功夫,便又连登四阶。楼叶轻在他背后看着他,脸上的喜悦无法遮掩,他万万没想到,陆心闻可以如此聪慧,“天问”似乎根本没有难度。可他不知道,陆心闻只是一个山野猎户家的孩子,哪懂那么多大道理,只知道老实的你问我答。

道源于心,陆心闻有一颗赤子之心,所有的一切只是发乎本心而已。

宫中各长老已经吵的不可开交,胡折剑无法控制这局面,赶紧去找掌门汇报,结果他去到掌门的住所之后,发现他竟不在那里。心急局面失控又立即折返回去。胡折剑那里的情况已经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一传十,十传百,结果宫中大部分人已经知晓了这事情,各大门派都有心目睹一代新星的诞生,便各自派人去盯紧,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拉进自己的阵营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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