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举确确实实称得上运筹帷幄式的智囊。
和自己想法不谋而合。
要是张破问鸵老大,结果肯定只有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找人帮忙嘛。赵二狗肯定更干脆,破哥,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俺二狗不怕死。
“愿闻其详。”张破故作讶然,杜文举道:“乔四爷声名在外,别的不说,单单是各个道上的至交好友就不少。倘若张先生是祝老佛爷或者苏千岁那样的人物,那些人自然不敢比划多嘴。但很显然,张先生不是。”
杜文举直言:“想要乘机和东北拉关系的势力不在少数,找张先生的麻烦,合情合理。很多老人觉得乔戮江竖子不足为虑,杜某却并不以为如此。东北小虎曾被唐老爷子赞一句阴谋可成阳谋未必输给******张浮云,这一次听闻悬誓杀帖于铜雀台,做不得假。”
杀了人老子,肯定作假不得,张破点头笑道:“杜先生所言极是。”
杜文举立刻摆手道:“张先生抬举了,叫我文举便是,先生二字愧不敢当。”
鸵老大在一边插口骂了一句你们文化人就是喜欢装来装去,讲了半天屁话,倒是说个办法呀?哦,东北那头小虎要杀人,我老鸵就猜不到了?
杜文举和鸵老大交情匪浅知根知底,自然不会去和鸵老大争辩什么,“西北和东北积怨已深,老狼张斗金传闻是病逝于雁门关前,实际上据我所知,他当年本来没那么快死,听说在雁门关前遭了一次暗算,救治不及才死。”
“暗算的那帮人,就是乔成虎前些年精心布局西北的棋子。”
杜文举胸有成竹一笑道:“张先生和张浮云应该有点渊源交情,同仇敌忾的话,想必乔戮江那边就有些自顾不暇了。”
杜文举分析的很到位,也确确实实说到张破心里。一旦联手张浮云,西北哪怕只是放点烟雾弹,乔戮江那帮人想必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张破点头道:“只怕狗急跳墙。还有,张浮云家大业大,恐怕未必肯出手帮忙。毕竟,与疯虎相斗,不明智。”
杜文举点头道:“无利不起早,交情是叩门帖,利益是推磨金。西北老狼张斗金最头疼的便是疆藏一带的老顽固,新狼张浮云不外如是。杜某无能,倒也和那帮老顽固说得上几句话,自愿请缨赴西北做个调停。同时,一旦和西北深交,便多了个强大盟友,那些个魑魅魍魉就算想找先生麻烦,也要掂量未来承受西北之怒。”
这算一石二鸟。
杜文举不负所学。
鸵老大后知后觉惊悟道:“这远交便是和西北打交道?”
赵二狗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默默看了鸵老大一眼,自顾出了门。
鸵老大急道说你这都啥眼神,我这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隐约间,似乎听到门外依旧坐在门口发呆的王淑心嘀咕了句逗比。
俩逗比。
这话是刚刚和一尾姑娘学到的新鲜词。
“张浮云那边,我会亲自联系,具体细节,便托给杜先生你了。”张破不算多擅长笼络人心,但也会说几句堂而皇之的漂亮话。杜文举和西北那帮老顽固能熟悉,张破不奇怪,只要稍作推敲,就明白个七七八八。当年张斗金布局东南,和正值势力蒸蒸日上的南宫仆射对上,双方不互挖墙脚找点背后钉子使使,那就不像话了。杜文举作为八大堂口资格最老的堂主,又足智多谋,被委以重任赴西北找关系,在正常不过了。
杜文举第二天便走了,走的相当干脆。
此人可堪大用,但张破只担心一点,心机城府。自己无论如何说,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从小也没统筹一方的大志愿大理想,若不是左五的事情,真不愿意去和东北死扛。
但既然扛了,那咬着牙也得抗到底。
因为他不在是孑然一身,身后无论是一尾姑娘一家子还是赵二狗王淑心,他都得扛着责任。更何况老头子闲的蛋疼让南宫仆射分了一半江山,倘若真的就不管不顾撂担子跑了,被人笑话戳脊梁骨不说,自己也忒怂蛋蛋了。
远交近攻,杜文举只说了个远交,没说近攻,张破不意外。这个看着儒雅的杜先生,若真的这么容易彻底收复,那也就不是杜文举了。他自愿去西北,除了是纳个投名状之外,大抵也抱着离东南而看东南。
看自己如何收拾东南的场子。
做得好,那西北无碍。
做不好,到底继续跟着南宫还是改成张,谁也讲不清。
张破让顾仁辅去了金陵,一年之内不许回S市,临走时只说了四个字:自由发展。
这位根骨里透着忠诚但韬略不俗的中年自然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
鸵老大在一边哈哈只笑,说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打算放手干了?这打江山嘛,老缩手缩脚,那不算个事,就得这样手起刀落撸一管子。
笑的太过了,结果驼峰疼了。
还是张破给鸵老大揉了揉。
鸵老大感叹不已,说我老鸵要是当年愿意生崽,估摸着也有张老弟你这么大了。
这别人给咱老鸵揉肩膀,那不稀罕,张老弟你这揉的,我稀罕。
鸵老大自言自语,说南宫小町这些日子动作不小,他娘的居然敢将我的人一股脑收到了麾下,闷声发大财,要不是看在南宫先生的面子上,我扇他。
南宫小町,张破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这位年前风头一时无二的青年才俊,随着乔戮江入东南,反倒变得低调起来,听说南宫仆射分半壁江山更是一再阻扰,看阻扰不住,明目张胆做手脚。若无此人在其中捣乱,有鸵老大在,收复那帮刺头真不算太难。
鸵老大在自责,只因为南宫二字,他只能往心里忍。
张破安慰道:“无所谓,人各凭本事。咋的,你觉得我不如他?”
鸵老大摇头哈哈道:“他也就******点本事。”
那还是跟你鸵老哥学的哦。
这世上年轻人啊,我只服两个。
二十年前姓江的。
二十年后,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