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风拔出长剑,但见此剑剑长三尺六寸,身宽一寸八分,通体雪亮,泛着寒光。靠近剑格的剑身有一道金色龙纹,剑格呈金黄色,一面雕有乌云密布,另一面则雕有风雨交加。剑茎两面雕有两条金龙,盘旋缠绕其上。此剑刚一出鞘,便发出一阵龙吟之声。
古道风练了一套云虎剑法且在剑法之中,掺入许多御龙连环剑法招式,稍作热身后,略一思考,说道:“夏儿应该看到方才为师练云虎剑法时,加入许多御龙连环剑法招式!记住,不论剑法与棍法,抑或拳脚与掌法,均莫按套路对敌,应灵活运用。为师所传授诸多剑法,均需融会贯通,一气呵成,连成一片,切莫一招一式分开来用,如若不然,威力便会大大削弱。有人认为快剑剑法无法连成一片,只能一招一式地使用,其实不然,此类剑法使用得当自然亦可连在一起,步步紧逼,给对手致命的压迫感,使其毫无喘息之机。”
韩夏隐隐明白其中至理,不由得面现欢喜,说道:“弟子明白。”
古道风接着说道:“若想练好快剑剑法,拔剑与出剑速度十分重要。虽然你以前专门练习过拔剑与出剑,但今后不免更需加强两方面的练习。快剑剑法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甚至有些时候战斗还未开始便已结束。这与暗器之道相吻合,如为师传授飞刀之时曾说过,何为暗器?无非是暗中所使用的兵器。趁敌人不防备之时使用,方可见奇效。如果光明正大地在敌人面前使用飞刀,那岂不成了明器?若此,便失去暗器的意义。除此之外,棍法亦可连成一片,只是棍法讲究刚烈而勇猛,沉稳而有力,其势犹如湍急之江水般倾泄不止。”
韩夏点头,道:“弟子谨记!”
古道风说道:“夏儿注意看!”
古道风言罢,人影一晃,便至身前八尺之地,留下一串残影。之后,又连续演示几次,方停止。
古道风说道:“此步法名叫雷步,如若掌握熟练,与任何武功配合施展,皆会收到奇效。雷步的要诀说起来甚是简单,仅是瞬间脚踏地面七至八次,如此敌人所看到的便只是留下的残影,就像为师方才演示一般。如果能够练至瞬间脚踏十次以上,那么敌人将会连残影都看不到,便会认为消失不见,此时便可伺机给予致命一击。不过,据为师所知,从古至今没有一人能达到脚踏地面十次以上的境界。至于夏儿能否练成雷步?能达到何种境界?需看今后努力程度。”
韩夏说道:“弟子定会加倍努力!”
古道风点头,略作思量,说道:“为师再传授一种飞腾之法,名叫登云纵,乃是轻功提纵术的一种。”
韩夏说道:“师父曾经说过,多数习武之人所谓的轻功,无非是通过锻炼比普通人跳得高而已,一般不会超过两丈,根本不配称为轻功。登云纵与这些轻功有何不同?”
古道风点头说道:“不错。普通练武之人所练的轻功只能称之为跳,且仅能跳到房脊之上而已。为师令夏儿一直提水与绑沙袋,并且逐渐增加重量,便是为了锻炼脚力与耐力,从而为学此种跳跃打根基。只要掌握好技巧,自然是水到渠成。至于登云纵,除了以此种跳跃做为基础外,还需练习口诀方可。为师讲讲其中要诀。”
古道风讲解完毕后,叮嘱道:“雷步与登云纵,为师均未传授给兴儿,所以夏儿莫要对他谈起此事。另外,自明日起,夏儿便和为师拆招对练,以增加对敌经验!”
韩夏点头,说道:“弟子知晓。弟子还有一事请教。”
古道风道:“说吧!”
韩夏说道:“弟子发现口诀越往后练越是困难,速度越慢。弟子想问除益寿丸辅助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办法提高练习速度?”
古道风摇摇头,苦笑道:“为师没有其他办法。夏儿如今练至第几层?”
韩夏脸一红,低头说道:“弟子无能,仅练至第六层,”
古道风点头,说道:“还不错!夏儿的进步不快不慢!既然已练至第六层,毛孔便能全部打开。若是学会控制,再加以练习,便可使毛孔开合自如。只有达到此程度,才可学习龙眠术。”
韩夏问道:“龙眠术?”
古道风说道:“龙眠术乃是一种可使练习者得到极强隐匿能力的武功。夏儿应该知晓,武功高强之人的听觉均异常灵敏,不仅可听见极轻的脚步之声,甚至呼吸之声,更有人习得‘鸡司晨,犬守夜’的武功。若想脚步之声不被察觉,则需依靠极佳的轻功,而若想呼吸声不被察觉,最好的办法便是不呼吸,但人只要活着,便不可能不呼吸,故此呼吸声不被察觉几无可能。前人针对此种情况,创造出龙眠术。首先,练习者需紧闭七窍与神阙穴,打开全身毛孔后,通过毛孔吸收外界气体而进行内呼吸。其次,练习者需有极强的忍耐能力,因龙眠术可使练习者的心跳次数降至仅维持身体最低需求。由此可知,龙眠术不宜施展过长时间。如若不然,轻则身体受损,重则昏迷,甚至有性命之危。至于能够坚持多久,便需看后天努力程度。初练时很快便至极限,但无妨,日后通过训练,可逐步提升极限。夏儿将后院大水缸装满水,而后整个人均浸入水中进行练习。现在,为师先教你如何自如开合毛孔!”
……
韩夏十七岁的一日,他正在大水缸中练习龙眠术。此时,他已将极限提高至半个时辰左右。这几年中,古道风再未传授武功,仅是指导与纠正,并与之拆招对打,故此韩夏的武功又上一台阶。
韩夏突然听闻脚步声响,知有人前来,睁开二目,但头并未出水。来人行至缸前,低头俯看。韩夏亦隔水而观,方见来人乃是梁兴。
梁兴依然白白胖胖,只是眼角眉梢出现几道细微的皱纹,颌下蓄起一小缕胡须,说道:“师弟是否洗完?师父唤你我二人前去书房。”
韩夏如蛙一般,毫无声息地拨开水面,从水缸中浮出,脸通红,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知…知道了。师兄先行!小弟随后便至。”
梁兴见韩夏如此模样,忖道:“这小子搞什么名堂?”遂问道:“师弟,你没事吧?”
韩夏渐渐恢复平常,笑道:“没事!小弟仅想试试在水中能待多久。”
梁兴笑道:“既是如此,愚兄先行一步!”
韩夏跳出水缸,擦拭干净,穿好黑色中衣、中裤及长裤,又穿好交领右衽开胯黑袍,扎好黑色革带,而后套上白色布袜,整理好裤腿,登上一双乌黑长靴,将长发盘成道髻,并用黑色逍遥巾系好。此时,韩夏身长已达六尺挂零,但面容比起十五六岁之时并无多大变化,仅是眉宇之间青涩渐褪,略带有一丝成熟之气。
韩夏收拾稳妥,快步来至书房之中,拜见古道风。再看古道风,依旧是原来模样,丝毫没有变化。
古道风手捻须髯,微笑说道:“为师叫你二人前来,有一件事情交待。过两日,为师想去拜访一位老友。夏儿略作准备,陪为师前去。兴儿留守观中。”
梁兴问道:“师父要去哪里?”
古道风说道:“此位好友与为师多年不曾往来,尚未知其此时身处何地?此次下山只能慢慢打听,慢慢找寻,至于能否寻到,只能看运气了。”
梁兴说道:“弟子需要为师父准备哪些东西?”
古道风一摆手,说道:“无需任何准备。兴儿仅需好生看管道观,便是头功一件。”
韩夏问道:“弟子作何准备?”
古道风说道:“夏儿同样不需要特殊准备,除平时所用之物外,另带上两套换洗衣物即可。”
两日之后,古道风与韩夏离开三仙观。
古道风背背长剑,腰悬刀囊,斜挎白色百宝囊。韩夏与之相同,仅多出一黑色包袱,内装他与古道风的换洗衣物。二人先行至距岳微山十几里的小镇子,购得一辆带篷的马车。古道风坐于车篷之中,而韩夏则赶着马车,一路向北而行。
韩夏问道:“师父,此行去往何地?”
古道风说道:“一直向北!莫要多问!”
二人晓行夜住,饥餐渴饮,这一日行至东州北部一座大山。
刚至山麓,韩夏便见迎面走来两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二人均是一袭白色长袍,外罩白色褙子,斜挎百宝囊,背背单刀。二人之身高均在五尺九寸左右,脸面十分白净,其中一人细长眉毛,大眼睛,尖下颌,一笑两个酒窝,甚是漂亮,另一人粗眉毛,细长眼睛,弓形嘴。二人手中抬着一个六尺多长的白布口袋,袋口紧紧地系着,无法看出其中装有何物。二人甚是轻松愉快,边行边谈笑。
古道风并未掀开车帘,说道:“夏儿前去问路,此处是何地?附近可有村镇?我们需找一个落脚之地。”
韩夏说道:“二人还抬着一个白布口袋。”
古道风说道:“待为师观看。”
古道风挑起车帘看去,冷哼说道:“二人绝非善类。夏儿问路之时,如若他们言语有所不敬,便可动手杀了他们。”
韩夏疑惑地说道:“师父。无缘无故地杀人?这……这……”
古道风微笑说道:“夏儿,照为师之话去做。时至自明。”
韩夏暗忖:“第一次下山,师父便让我杀人。是何道理?”但又不敢多问,只得答道:“弟子遵命!”
此时,二人已快行至车前。
韩夏勒住马匹,跳下车,行至二人近前,抱拳施礼,问道:“叨扰二位兄台。请问前方是何去处?可有村镇?”
二人见韩夏拦住去路,笑容立刻消失,并现出些许怒容,均想:“哪来的黑小子?难道想管闲事不成?”
细眉毛见韩夏彬彬有礼,暗忖:“此人仅是问路而已,应付过去便是!”遂停下脚步,方欲答其所问。
粗眉毛不耐烦地抢先说道:“走!走!走!小子去问别人!我们有急事!没空搭理你!”
细眉毛双眉一皱,暗骂:“混账!真不会说话!这不是自找麻烦吗?难道没看见黑小子背有长剑?可见定非平常之人!”喝斥道:“师弟!不可多言!”而后又对韩夏说道:“小兄弟,真是抱歉。我们真不知前方是什么地方,也不知是否有村镇。您去问问别人。”
粗眉毛并不作声,心中骂道:“就你能充好人!”
韩夏见细眉毛说话如此客气,暗忖:“细眉之人说话挺客气。”遂抱拳说道:“既是如此,在下多谢!”
韩夏言罢,便转回马车,欲向古道风回禀。
古道风突然喝到:“二位想走可以,留下手中之物再走不迟!”
二人闻言,身躯均一颤抖,不禁同时看向韩夏。
粗眉毛暗怒:“小子找死!”
粗眉毛轻放白布口袋,同时拔刀在手,垫步前冲,砍向韩夏,欲一刀结果其性命。
韩夏未行几步,闻听古道风之喝声,便是一愣,忖道:“师父如何认定此二人不是善类?”
韩夏感觉身后风声不对,知有变故,遂向右横跳出一丈有余,同时拔剑在手,转身定睛观看,但见粗眉毛方收住刀势。
粗眉毛说道:“行啊!小子!有点能耐!”
粗眉毛言罢,继续挥刀扑向韩夏。
细眉毛一脸怒容,暗骂:“混账东西!只会惹事!早知如此,就不应带你来!”但又怕粗眉毛有所闪失,只得拔刀夹攻韩夏。
韩夏见二人相继扑来,暗忖:“可恶!师父所言不差!”
韩夏如平时与古道风拆招一般,立即施展雷步,化作一道残影,飘到粗眉毛右侧,略半蹲,双手握紧剑柄,平举剑用力从其右肋刺入,继而又在其左肋处仅仅露出稍许剑尖,便闪电般消失不见。
粗眉毛未作任何反应。当尚未来得及砍下的单刀落地之时,他的身体也随之轰然倒地。韩夏迅速站直,眼盯细眉毛。剑尖之上一滴鲜血慢慢滑落,与粗眉毛的性命一并飘逝。
细眉毛见状,悲恸地喊道:“师弟!”但转瞬便冷静下来,暗忖:“黑小子甚是厉害!我方才都没看清,他如何出的手。我还是别自找倒霉,性命要紧,走为上策。”继而又忖道:“恐怕此时想走未必容易,需想个好办法。”
细眉毛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但见他斯文尽失,喝骂道:“他娘的!老子跟你拼了。”
细眉毛挥动单刀扑向韩夏,猛砍几刀,接着用力向后一纵,还刀入鞘,转身便跑,好似无意理会粗眉毛尸体,更顾不得白布口袋。与此同时,他右手迅速从百宝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左手抠开瓶塞并往右手食指上倒出少许白色粉末,抹在鼻子之下,而后又塞好瓶塞,揣回百宝囊,此一系列动作异常娴熟,速度也非常快,喘息间便已完成。
韩夏乃是第一次杀人,虽眼盯细眉毛,但内心实则翻滚不已,听闻细眉毛的骂声方得以惊醒,而后又见他挥刀猛砍而来。韩夏左躲右闪,一时被逼得手足无措,竟不知如何还招,眼睁睁看着细眉毛逃走。
此时,古道风业已跳下马车,见状,说道:“夏儿!不可放走贼人!”
韩夏闻言,暗忖:“想逃!没那么容易!”遂提剑便追,他的身法比细眉毛高明太多,转眼追上,举剑便刺。
细眉毛边逃边回头观望,见韩夏追来,暗自高兴,忖道:“小子!追的好!”
细眉毛从百宝囊中掏出一方手帕,待韩夏追近,突然向其脸上一抖。
韩夏剑举半空,提鼻子一闻,忖道:“什么东西?这么香!”紧接着,脚一软,噗通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细眉毛停下脚步,放声大笑,说道:“小子!受死吧!”
细眉毛不待多想,抽刀便砍。便在此时,他突然听闻有人喝道:“孽障!住手!还敢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