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依然如昔,秦道生每天白天便来这“莫家酒楼”里抬水,洗刷瓦罐,有时也客串一下小二,给客人端茶倒水,盛饭送菜;晚上便回去打猎,打到猎物便拿到菜市场上卖,赚些小钱;闲暇时候便琢磨练习着学到的那点微末功夫,但是进步甚微……
不觉间已过了五日时间。这几日,穆建仁要在南海郡滨海广场宴客,同时设擂台挑战南海郡高手武师的消息已是不胫而走,而穆建仁有此举动,听说都是段大小姐的意思,于是又有一条劲爆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据说段大小姐与穆公子约定,若穆公子手下的高手在擂台赛中胜出,段大小姐将答应嫁给穆公子为妻。
听到这则消息,秦道生心中又是百味杂陈,不是滋味,他甚至连段若芸都恨上了。但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有什么办法,他又没有能力阻止!况且,这个姐姐对自己早已是不闻不问,阻止了他们又有什么意思。
想到与段若芸几年的姐弟之情,就这么结束了,他的情绪,顿时低落到了谷底。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日下午,穆建仁筹划已久的宴席和擂台赛便要开始了。这日早晨,秦道生刚卖完猎物,便早早来到了店中,如往昔一样,他被老板安排去把那些水缸打满水,之后便来到餐馆中,做起了摆放桌椅和擦拭桌椅的工作。
这日早上,从他起床的时候开始,他便一直心神不宁,胡思乱想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情绪更加低落,做起事来也是心不在焉。
时近中午,来酒楼里吃饭的客人多了起来。秦道生做完了后院的工作,此刻也来到餐馆中,做起了盛饭送菜的活。尽管他心绪不宁,但墙角边几个正喝着小酒的大汉的对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牛,你听说了吗,——威武镖局这次运的镖,在南岭镇与夜郎郡交界的地方被劫啦!”一个满脸酒红的壮汉,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拿着筷子指手画脚地说道。
“怎么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看威武镖局这回估计是完啦!”
“是啊,死了不少人不说,关键是他们这次运的镖是谁委托的你们知道吗?那可是‘庄氏会馆’庄老大的东西!”
“嗯嗯,我看这回段太守怕也是坐不住了!”
“黄兄,此话怎讲?”
“嘿嘿,你还不知道吧,据说段大公子还欠着庄老大一屁股债呢,你说庄老大要是让段公子出马,他老子能坐得住吗?”
“原来如此……”
“你们忘了,还有穆公子呢,这穆公子正跟段大小姐打得火热,这事儿,他怕也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哎,这庄老大那帮手下本就很厉害,现在再把段老爷和穆公子扯进来,这威武镖局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啰……”
“嗯……”
众人说到这里,不觉开始沉默起来。一个壮汉从盘中夹了几颗黄豆丢入嘴中,边嚼边小声问道:“你们说,这么大的一票,会是谁干的?”
“……”一个汉子想了想,然后看了看左右,轻声道,“我看这事啊,八成是落风寨那秦大当家的干的!”
“你们想啊,那南岭镇可是秦大当家的地盘,而事情发生在夜郎郡与南岭镇交界的地方,到底谁干的,还用想吗?”
“这不太可能吧?这落风寨虽说势力很大,但也不至于一晚上就能把威武镖局给吞了啊!况且我听说,这回跟威武镖局一起运镖的,可还有长河帮的人呢……”
“长河帮?”
众人疑惑。而正好端菜走过的秦道生,听到“长河帮”三个字,这才真正开始重视起了他们的谈话。这几日来,秦道生自然没有忘记自己要报仇的事情,他虽然对往生堂的调查一无所获,但对于那个长河X,他却是得到了一些信息——他知道那个“X”字读作“帮”,长河帮是位于长江下游的一个大帮派。
“长河帮又怎么啦?老弟,我看你对我们南海郡的情况还是不够了解啊——依我看来,这世上就没有那秦老大不敢做的事!而且,人家有那本事啊!就说拳意门里那个王师傅吧,你还真以为他是我们南海郡中的第一高手啊?嘿嘿,不是我看不起他,要是放到秦老大那里,他能不能走过十招都说不定呢!——秦老大那一身武艺,那可不是吹的,道上的人,那个不忌惮他三分!”
……
“秦老大?王师傅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
秦道生很快便过滤了对他无用的信息,将其中最重要的信息提炼了出来。听到这里,他心下不禁有些激动起来,若自己有幸能跟那秦老大学习功夫,那是不是离报仇雪恨又近了一步!
这么想着,他心下就不淡定了,就连原本因为段若芸和穆建仁要定亲的事而变得低落的情绪,此刻也变得高昂起来。
“叔叔,你们说的秦老大,真的那么厉害吗?”秦道生端着空盘子走进前去,期待地问道。
“……”
几个大汉停止话头,均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消瘦但满目期待的秦道生。之前那个说秦老大很厉害的大汉笑道:“那是自然!小小二,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想去跟秦老大混?”
“嗯!”秦道生轻声应道,语气却很是坚定。
“哈哈……”
几人一阵哄笑。那大汉继续笑问道:“小小二哥,那可是土匪窝,你要是去了,保不定秦老大要把你煮了吃,你不怕吗?”
“不怕!”
开玩笑,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他体会得还少吗,他何曾怕过!
“哈哈,小二哥,别听他瞎说——黄大哥就爱开小孩子的玩笑……”
那几个大汉也不当回事,权当逗小孩子玩乐了。靠近秦道生的一个大汉站起身来,对着秦道生竖起一个大拇指,笑道:“小二哥,你真勇敢,老汉喜欢你——来来来,陪叔叔们喝两杯如何?”
那汉子说着,便将秦道生拉了进来。
秦道生半推半就,悄悄看了一眼正热情招呼着客人们的老板娘,见她没有留意到这边,便转过头来期待地问道:“你们能说说秦老大的事吗?”
“嘿嘿,小小二哥,你这样可不行,你先把这碗酒喝了,叔叔我再告诉你!”
“哈哈,小二哥别怕,快喝了吧,我家那小子有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偷偷喝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