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制造一个灵核,需要花费的代价不亚于培养黄轩到二阶,再加上伴生契约和一堆滋养灵魂的炼金药剂和天材地宝,这种代价足以把一个刚觉醒的人培养到中阶了,要不是黄轩是使者,是议会重点培养和保护的大奥术师,他这辈子就只能给议会打白工了。
在议会,使者就是直白的特权阶级。那一百件圣贤遗物,是守卫人类最重要的东西了,没有之一!如果不是因为使者可以凭借圣贤遗物随意穿越两个世界,那里世界和表世界中,绝对会失守其中一个的。
议会长在学校的天台布置了一个小型的供魔法阵,一来呢是确保这次的“魔法手术”万无一失,二来呢是方便以后黄轩和韩雪吟在学校也能钻研魔法,三来呢……则是希望能在学校挖掘出更多的觉醒者,虽然法阵本身不会帮助普通人觉醒,但对于有觉醒迹象的人来说,这个法阵的效果就很明显了。
法阵的存在时间是一年。
布置好法阵之后,议会长吩咐在场的三位议会核心成员和之后赶到的那支觉醒者队伍为法阵充能,自己则又往里世界跑了一趟——议会长出门可没带够这次“手术”要用的材料。
十分钟后,法阵的能量已经补充的差不多了,这本来就是小型的供魔法阵,自然充能也就需要三个小时左右就能满盈,在一位高阶带着数个中低阶的人充能的情况下,十分钟就满盈了。
议会长也是雷厉风行,一趟来回也就不到半个小时,这也多亏了是议会长,等闲一个高阶魔法师,想要拿这些东西出来,审批个半天都不算过分的。
秘术师,不同于在奥术研究上拥有至高成就的大奥术师,他们血脉里流传的不是对术法的狂热,而是对各类秘术的痴迷。所谓秘术,就是包括炼金、附魔、阵法、仪式、契约、魔导科技等各项神秘技术在内的非术式技术,用一句颇为怪异的话说,就是里世界的科学。
这次想要“复活”苏晓筱的行动,包含了炼金和契约在内的两项神秘技术,这还真不是随便派一个高阶法师就能搞定的。不过,对于议会长劳恩克里多来说,这种程度的“手术”也就是热热身而已。整个过程其实并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地方,唯一精彩的也就是灵核刚刚炼成时,议会长尝试着引导出苏晓筱体内那残破不堪的灵魂注入其中时,稍微显得凝重一些,不过也是有惊无险地把苏晓筱的一缕残魂注入成功了。
灵核的表面一层渐渐泛起了淡淡的光辉,虽然这也的确是在灵觉的帮助下才能看到的景象,但这时哪怕是个普通人,也是能看见一些异象的,比如淡淡的雾气之类的。
灵核这步算是完成了,可这颗灵核并不足以让苏晓筱的能力彻底激活,所以下一步就是通过“伴生契约”让苏晓筱的灵核绑定在黄轩的灵魂上,用大奥术师强大的灵魂滋养这枚气息奄奄的灵核,最终才能达到拯救苏晓筱的目的。
契约是现成的,这种学徒级的契约签订更是短短几分钟就结束了。在黄轩看来,只不过是刚签订契约的时候感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进入了自己体内,之后就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了。
不,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那就是自从苏晓筱“死亡”后,那股本来已经断掉的共鸣,现在,又一次苏醒了。并且,这股共鸣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清晰、牢固。黄轩的内心不禁浮现出一个坚定的信念——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辜负苏晓筱,再也不能失去苏晓筱了!
之后的日子里,苏晓筱也的确如图成为了黄轩的影子似的,陪伴在黄轩左右,再也不曾离开过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考试考完的时候是四点钟,而经历了刺杀事件,加上议会长为苏晓筱完成了整个“手术”,也不过刚刚到五点而已。虽然这个点的确还有一些学生逗留在学校里或者干脆就是住宿生啦,不过圣骑士大叔也是老资格的议会成员了,消灭幽灵刺客木木多之后顺手就布置了一个隔音结界,议会长动手前也给天台那个半恒固的供魔法阵添加了一个魔法结界,效果差不多就是降低存在感之类的,所以咯,这一个小时内发生的所有激烈如电影般的故事,也只有在场的诸位知道了,当然,苏晓筱完全苏醒后也还是有从前的记忆的,她也知道一部分真相了。
黄轩端坐在供魔法阵中央,不惜一切代价地消耗着法力和源力,只为能快点与苏晓筱的灵魂沟通上。议会长见到后不免摇了摇头,随手又是一个静心咒,毕竟欲速则不达嘛。
“黄轩,黄轩,黄轩……黄轩?黄轩!”终于,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黄轩的灵魂深处回响起来,从最初的迷惘和无助,一直到最后那一声急切又深切的呼唤。苏晓筱,醒了。
“我是……死了吗?”苏晓筱还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言行,现在的她就像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重病患者,灵魂的掩饰不像肉身那么简单,后者有与生俱来的欺骗性,一个将死之人或许还是比某些减肥主义者强壮许多。但灵魂的掩饰是需要技巧的,一个没有专门训练过的幽灵,没办法掩盖自己的伤,越是虚弱幽灵的形体就越黯淡,甚至于说话这种东西也需要从头练起,不然就会像现在的苏晓筱这样,想什么说什么。
“你没死,苏晓筱,你还活着!”黄轩在灵魂中激动地回应着,但随后一股巨大的悲伤从黄轩的内心最深处势如破竹地冲了出来,在黄轩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这股埋藏于心的情感之时,眼泪就已经又一次泛滥了。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晓筱你为了我而死,我却,我却只能让你以这种形态继续存在,你救了我的命,而我……我却没法偿还这救命之恩!”黄轩哭着大吼着,哪怕现在的苏晓筱可以直接感受到他的灵魂波动,黄轩也不在乎了,自己就是想哭,自己就是在乎苏晓筱。
苏晓筱已经为了自己成为了幽灵,要是自己还不愿意接受她,那自己还算什么男人!
“我……还活着?黄轩,是你吗?是你吧!我绝不会听错的,只是,这是我的幻想,还是我们都下了地狱呢?”苏晓筱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但黄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是可以传达的。
这就够了。
“是我,是我,晓筱。你还没有死,我也因你而活,你在最后关头觉醒了,我恳求议会长讲你孱弱的灵魂融入了我的体内,这一切讲起来太复杂了,你先不要问,我会让你明白一切的。”黄轩说完,也不再解释更多,坐在法阵中央,开始尝试将一部分记忆和苏晓筱共享。
大约十分钟后,苏晓筱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响起,“灵魂吗?我知道了,不过我真的好开心,我愿意此生为影,伴君征战。轩,我不后悔,也不介意这样的存在状态,如果真的可以伴你左右,又有何不可?”
“对了,轩,我刚刚熟悉了一下自己的新身体,我发现了一样东西应该能帮到你。”苏晓筱说着,黄轩已经能感觉到一丝异样从体内传出,是苏晓筱那颗伴生灵核的位置。黄轩并不担忧,他没有感觉到不安,那股正在外泄的能量,只有温暖。
“这是……生命能量?”子墨大叔可是圣光的信徒,对于生命能量再敏感不过了。
“这女孩,把自己的退路切断了啊。”议会长一眼就看出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她把自己那具没有死透的身体彻底放弃了,最后的生命能量流逝到灵核,再给黄轩一臂之力。她最为灵魂应该能感受到生命能量对她的作用,她应该能猜到这东西是她复活的前提,这是每一个幽灵和亡魂的本能,既然她如此做了,大概也是不想回到从前了啊。”
“这还真是痴情啊,我活了一百五十年也是对这种情况闻所未闻,生命能量,明明是每一个灵魂最渴望的东西啊!”子墨大叔也感慨到。
“罢了罢了,史诗的谱写不是那么容易的,但若他日,游吟诗人想为黄轩叙写史诗,或者史官阁下想为黄轩谱写列传,这个女孩儿大概肯定会留下一笔吧。”议会长获得太久了,没有什么是他不曾想开过的,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女孩儿为他奉献了一切,在如今他的列传中,她的名字也不过是一个追溯不到源头的姓氏。
就在子墨大叔和议会长闲谈之时,黄轩体内的变化却远远超过了这两位的想象。黄轩在做什么呢?他在凭借这股不算少的生命能量,强行突破一环!
他要突破学徒的枷锁,他要变强!
原本预计再掌握两个戏法,之后再潜心研究一环法术魅惑人类的,但他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苏晓筱的奉献让他几乎无法接受,他已经顾不上计划了,“侦测灵光”和“开关术”这两个戏法到时候再研究了,现在的他要利用法阵源源不断的能量供应和生命能量那种对生命的诠释来强行解析一环法术“生命暖流”,黄轩管不上太多了,这一刻,他只想着一件事——
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