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苍凉的大漠中,一匹瘦马,一抹灰色的身影在孑孓独行。“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灰色身影仰起脖子将囊中的残酒饮尽,看看了远在地平线上的一座雄城,喃喃道:“20年了,20年没有回来看看了。”说罢,起身上马,整了整只能说是褴褛的衣衫,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人而不是从大漠中挖出来的干尸。灰衣汉子摸了摸斜挂在马背上的长条形物件轻声道:“当年带着你离开这座城,如今也要将你带回到这座城,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还记得你我?“灰衣汉子自嘲一声,扬起马鞭,瘦马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激励,扬起了一路城烟。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这是西凉边陲的最好写照。灰衣汉子催促着瘦马前往凉州城,却只看见在地平线的西边扬起了一股漫天的尘烟。灰衣汉子紧了紧眉头,嘟囔了句:”到哪里都不得安宁。“
呜~~~一声声凄惨的号角声传遍了偌大的凉州城,”前方哨兵回报,******金帐王庭10万兵马出现在西凉地界,正向凉州城进发。“凉州城中,一名文士向堂上的主事人汇报道。“想当年,太宗皇帝败切夫可汗,卫国公阴山下斩胡人10万首,立安西都护府,到如今却也有400年余年了,难道我堂堂大秦国就要亡了么?”主事之人拿着军报无比唏嘘道。随后,缓缓站起,眼中充满了坚毅,“传令全城,坚壁清野,都尉以上所有军官都给我去节度使府上商议退敌之策,另派信使去龙、甘、肃三州求援兵。”
“大汗,前方20里就是凉州城了,破了凉州城我们就能只取龙、甘、肃三州,然后兵临天元城下了。”突厥军帐中,一名汉族衣饰的文士向突厥汗进言道。突厥汗扬了扬眉毛,轻笑一声:“我听闻,凉州太守,西凉节度使杨拓可不是一般人,5年前接任西凉节度使,秣兵历马,从我军行军路上看到的烽火台和马邑就可以知道,此人对我军东进早有准备。”边说边走出王帐看向目光最远处的那座雄城道:“不出我所料,此时的凉州城应该是全城戒备,并且已经派人去西凉其余三州调动军马了。”汉饰文士淡淡笑道:“大汗料事如神,刚刚我军前锋就看到不下十余骑快马离开凉州城。并且,凉州城东门大开正在将城外10里之内的所有村所的百姓迁进凉州。”突厥汗沉吟半晌,转身对身后道:“忽术赤,你带三百射雕客去西凉城东边围堵准备入城的秦国平民。”一名短打装扮的魁梧汉子单手抚胸,跪下道:“谨遵大汗之令。”“我倒要看看这杨拓有什么能耐,能以一城之力阻我十万大军。”说罢,突厥汗看向天空,似乎在祈祷长生天的赐福。
灰衣汉子,看着西边不远处一波骑兵离开了驻扎的营地,心中一惊,看他们去的方向,并不是龙、肃、甘三州的方向,是径直向他的方向而来,而他的身后是一伙正在以龟速行进的平民队伍。灰衣汉子双眉紧蹙,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伙骑兵的意图。他看了看凉州城,想了想十年前离开这里的情形,长叹一身,双腿夹紧马腹,向三百骑兵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忽术赤一骑当前,看着前方龟速前进的平民车队,嘴上露出一丝冷漠的笑容。300轻骑长啸一声,向前突进。
灰衣汉子看着愈来愈近的滚滚烟尘,摸了摸马背上的长条装物件,“20年前,我在这座凉州城下遇见了师尊。”灰衣汉子淡然道:“师尊将这柄剑赠与我,告诉我此剑不求闻名天下,但求问心无愧。”思索间,那300轻骑距离人群已不足500步,灰衣男子一紧马腹,径直向那300轻骑冲去。
他胯下的瘦马似乎被主人一往无前的气势所感染,长嘶一声,奋勇向前。
“娘,看,快看。”人群中一名稚童指着灰袍男子的身影,眼神中充满了希冀。灰袍男子看着相距不足百步的突厥骑兵,似乎已经能闻到马鼻子中喷出的腥臭味。他大喝一声:“一剑横尽两昆仑!”
咚~须弥山中,一声钟响,今日早课已毕。后山,一座小屋舍内,一位白眉老僧静坐其中,遥望西北一眼,叹息道:“独孤千垂啊独孤千垂,当年你可是号称能在剑道一途上直追那人的天赋,五百年来唯一的剑心通明。终究在西北异域将自己一身修为消散天地,痴人啊,痴人。”
蜀山无极殿,一道青影飞奔入殿,“师尊,刘师弟从西北传来密信,独孤千垂战死西北边关。”“唉。独孤千垂啊,一辈子都没能走出那座城。”一名老人从殿后走出,“本来还期望他能在剑道一途上追上那人,可惜了可惜了。”“师尊,元福之乱距离今日已有百余年了,那人还活着?”老人看着殿外起起伏伏的云朵,淡淡道:“孩子,在那个时代,所谓的天才在那个人的阴影下是何等的可悲。”“师尊,元福之乱,那人当时到底是什么境界?”青影少年看着老人的背影问道。“圣人以上,天人以下。”老人叹了口气。
昆仑山,孤月山庄
大漠极西之地有座巍峨的巨峰,号称巍巍八百里,山上有着八百里雪域的共主,昆仑剑宗。
“师弟,听说了么,独孤千垂死了。”
“死就死了呗。”
“那年我与他在落苍山互换一剑,我败了半招。”
“什么?师兄你输了?”
“输谈不上,只是剑道理解上有差距,他比我先跨出了那一步。”
“可惜了,天下少了这么一柄绝世好剑。”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大秦驿道上,车外是清一色黑袍黑甲的秦军铁骑,车内端坐着两个男人,一名华装盛服,一名文士书生打扮。“先生,军报不是说突厥的军队已经退了,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去边关?”华服男子自饮自酌道。书生依旧是低头看书,淡淡道:“你觉得我是去看他们打扫战场的?”华服男子瞥了一眼书生继续道:“那你去干吗,还把我拉着。”书生看了眼华服男子说道:“独孤千垂死了你知道么?”华服男子叼着酒杯道:“知道啊,这又怎么了?那家伙一直自命不凡,无论连先生你的面子都不给,死了活该。”书生道:“他死前,一人一剑拼掉了突厥1500余骑。”“1500骑?这家伙有这么厉害?”书生将书收好,放入随身的行囊中,取出一个锦盒。华服男子看了眼,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你又来。”书生不语,从锦盒内取出一个星盘,冷不丁的问道:“你知道,独孤千垂现在什么境界么?”华服男子翻了翻白眼,“地阶境?”书生道:“十年前,他和昆仑山左飞羽互换一剑时他已经是地阶巅峰。依我估计,他应该最起码是天阶境了。“华府男子皱了皱眉头”武夫极致,可以力敌千军?“书生看着星盘头也不抬道:”仅据大秦天机阁记载,能做到力敌千军的大秦立国以来,能力敌千军的武夫最少有五人。“华府男子吓了一跳,”那他们若是要谋反岂不是。“书生抬起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华服男子。“既然说到这个,我给你讲三个故事。”华服男子一听,来劲了。“好呀好呀,你说。”书生将星盘放下,缓缓道:“这第一个故事,讲一个人。百年前,大秦天机阁收了一名孤儿,那孤儿因为天生气海闭塞,无法修行,于是被安排到藏书阁内管理天下道统的书目。十年间,那名孤儿通阅天下道藏,于一日清晨得开顿塞,一只脚跨进了玄阶。“华服男子愣了一下,“顿悟?”书生点点头道:“是的,顿悟。一入道便是玄阶其实并不是很惊才绝艳。要知道那个时代有着谢惊鸿、洛元、独孤煌这些年轻翘楚。但是那名孤儿在之后的数年中连破数境,弱冠之年,地阶巅峰,那时只有东海念家的念询能与之相较一二。”华服男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书生继续道:“在此之后,孤儿离开了帝京,跟随镇西将军去了西北大漠,据说在他23岁那年与当时西凉武圣交过手。”华服男子不禁咋舌“西凉武圣赫连武威?”书生点点头:“是的,据说西凉武圣评价,十年之内,此子必能藐视天下。当时,无人相信。但不料,武圣大人一语成谶。“华服男子喃喃道:”难不成真的在30岁左右成就天下第一?“书生摇摇头道:”听我说完,西域一战,他成就了天阶境。回到帝京之后,随侍当年的四皇子身边,结识了长公主殿下。兴业十五年,先帝夺嫡,长公主因与四皇子交好遭受牵连。为先帝死士所伤,那孤儿一怒之下,一人一剑硬闯公主府。战败大秦国师,后被武帝念慎所伤,但武帝也无法将他留下。但长公主因为伤势过重死在了天机阁内。“”他是?“”不错就是那个人。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元福八年,东海出恶蛟。各路世家门派为求蛟蜕与蛟龙内丹相距东海武帝城。而就在那时,那人来到武帝城,争夺那秘宝。那一战,武帝身死,蜀山四长老两死两伤,须弥禅宗两房首座重伤。唯有昆仑一脉,与之有旧未有损伤,那人一战成名,后返回西域一统魔宗六道,并分立八部,号曰:魔帝。“华服男子啧啧道:“魔帝.武夫极致啊,他到底走到了哪一步?”书生抚摸着星盘道:“据我师尊遗留的笔记,至少是地仙境界了。”华服男子一拍大腿,“这魔帝成名后就没有败过么?”书生瑶瑶头道:“我师尊说,千年以降,站在他这个境界的只有三个人,能稳胜他的只有应该就只有八百年前的千年剑圣方忏仟了。据说,他通读天下道藏,走的是万川集海的路子,一法通而万法通。当年能跟他战而不败的只有当年的昆仑剑圣叶长空了。“
华服男子呵呵的笑了一声,”得亏这家伙死了。“书生挑了挑眉头,”谁告诉你,他死了?你难道不知道独孤千垂的剑法里就有那个人的影子?“华服男子瞪大双眼,书生撩开马车的帘子,看着道路尽头的残阳,喃喃道:”要知道,他是压在所有中原武人心头的一柄利刃啊。“”朝闻道,夕入一品。冲冠一怒为红颜,一人之力压着中原武林百年喘不过气,男儿应如是啊。“华服男子低头淡淡道。
书生揉了揉眼睛,”好了,我们说第二个故事。故事说的是一座山,昆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