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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弹长剑者说

艾尔哈拉是尤里可恩王国东南部的领地,首府是艾尔哈拉港。

港口总是繁忙的,无数行色匆匆的人穿梭其间。身着华丽服饰的贵妇,一旁小心翼翼的侍女,高傲冷漠的贵族公子,体态臃肿的富商女儿,身材健壮的码头工人,全副武装的巡查,身后垂头丧气的囚徒,穿着简朴的水果小贩,高声哀嚎的乞丐,满脸得意的吟游诗人,一丝不苟的王国官员,吹着口哨的水手,满头大汗的行商,活奔乱跳的小狗,大声吆喝的鱼贩,三五成群的东方面孔,四处奔走的报童,活泼可爱的卖花少女,坐在路边的一个衣着破烂脸上缠满了破布的金发女子,身旁坐着的衣着同样破烂的王大青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各色各样的人在他的眼中来来往往。

一阵无力感向他袭来,他什么也不会,他当然会努力的去学,但是换了好几个地方,没有人愿意给他这个机会,这样下去别说攒钱卖船票了,连吃饭都很成问题。

脑中的声音响起了。

‘这几天相处下来,我觉得其实你就是稍微笨了一点,蠢了一点,无知了一点,体弱了一点,傻了一点之外其他都还好。’

大青不想。

‘意思就是,如果你想学点什么,我可以教你。’

‘真的么?’

‘呵呵,这有何难,我可是神,任何你想学的东西我都可以教给你。’

‘那你能教我魔法么?’

‘可以啊,像你这样的,只需要两三年就能在一个法系中入门了。’

两三年..完全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有什么能学得快点的技能么?’

‘我原来还以为你只是笨,现在才知道你还很懒啊,想要熟练掌握一门技能就需要花时间认真练习,学习是没有捷径的,想要一步登天当然可以,那也需要足够的天赋,在魔法这个行当上,你的天赋很一般。’

大青不觉得自己懒,他只想早点解决眼下的困境。

‘我是说有没有能很快就能上手的技能,好让我能解决吃的问题。’

‘让我想想..烹饪?不行,你太笨了。骗术?唉,你不被别人骗已经很棒了。开锁?算了,像你这样的正义少年肯定不屑一顾。骑术?这个学了好像也很难用到啊。泡妞?呵呵,你这辈子能泡到妞我管你叫爸爸。剑术?这个不好上手..等等,有了。’

‘什么?’

‘有一种剑术..话说也不能算是剑术了,算是一种剑术和体术的结合吧,很好上手..’

‘我就学这个了!’

‘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这体术确实好上手,甚至不需要一点基础,但是很难精通,越往后越难,甚至练到第三境后会难进寸步,你真的愿意学?’

‘愿意愿意!’只要任何能快速上手的技能他现在都愿意学。

‘你看啊,我只是觉得你可教,但没说我要教你,如果以后你能乖乖听我话,那教你几招又有何难?’

大青这才有点犹豫,这个脑中的神虽然也有善良的时候,但更多的是讥讽、嘲笑、谩骂还有一些下流的举动。想了半晌他才答复‘可以,从今以后我会听你的。’

‘乖乖乖乖,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我神老师吧。’

‘神老师。’

‘乖乖乖乖,现在..去袭那个妖艳贱货的胸!’

刚刚才顾虑的事,马上就发生了。

‘..神老师,这个和剑术有什么关系啊..’

‘谁说要听话的啊,还想不想学了!’

大青无奈地伸出手,别过头,向一旁摸过去,摸摸索索半天才触到,瞬间,他脸又红了。

真是庆幸莉亚现在没有意识。

‘哈哈哈哈.。。妖艳贱货,你也会有今天!好学徒,来来来,听好了,老师要教给你的叫:斜道!使用斜道的基础是你本身的力量和灵巧,不需要想别的剑术那样在自己体内蓄养各种气,所以很好上手。而你的力量越大,身体越灵敏,你使用的斜道威力就越大。比起剑术,斜道更接近于体术,但是斜道越精深就越依赖用剑。斜道中的斜指的就是倾斜..’

开始大青还听得心不在焉,可很快就入了迷,完全感觉不到外部世界的变化,边听还边比划,吸引了不少目光。脑中的神也是越说越起劲,一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大青的肚子发出一阵巨响,把二位拉回了现实,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神老师,该吃饭了,今天饿一天肚子了。’

‘走~’

大青扶起了身旁的莉亚,拉着她开始找餐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名叫“水手之家”的饭馆。

大青找了一个靠里边的位置,身旁的食客看见他身上破衣烂衫的,纷纷向两边避开。

一个朴素打扮的年轻女侍走了过来,笑着问:

“请问两位要吃点什么?”

大青没有说话。

他看这个女孩发呆。

女孩并不是十分漂亮,但是清新脱俗,给人的感觉落落大方,一头红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看起来也是活泼可爱。姑娘虽然是一张西方人的面容,却又有几分东方神韵在其中。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

让大青呆住的,是她的笑容。

这笑容让他很熟悉,离家之后他常常会想起这种笑容,之前的十五年,每天这种笑容都与他相伴,现在看着眼前这张脸,又让他回想起大小姐那灿烂的笑容。

“如果没有主意的话,我推荐我们的土豆烧牛肉..”

女孩看他发呆的样子,以为他不知道该点什么。

“我叫王大青!”

一出口就发现不对了,别人在给自己推荐菜呢..

女孩“噗哧”笑出声来。

大青红着脸,低着头说:

“好..好的,就要一份土豆烧牛肉。还..还有我还要一份能喝饱的汤,我姐姐受伤了,暂时不能咀嚼。”

“蔬菜浓汤可以么?我们水手之家的..”

“好的,再来一份蔬菜浓汤!”

女孩笑着离开了。

大青的目光一直跟着她。

‘九分!这个笑起来比八分还灿烂啊,而且还发育得这么好,现在的小女孩啊,啧啧啧啧。’

大青笑。

‘神老师,接着刚才继续教我斜道吧。’

大青现在对斜道越来越痴迷,这算是是一种很奇特的体术,强调的是通过灵敏的身手和巨大的力量将自身的肌肉拉伸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出击。

‘之前教给你的已经是全部的内容了。’

‘什么!就这些?’

‘或者我可以在中间多加一些停顿,这样时间会长一些。斜~~~道~~~中~~~的..’

‘停!你不是说除了体术还要配合剑术么?’

‘是要配合剑术,不过也要等到你体术达到一定程度才能教你啊。’

‘那靠之前你教我的那些东西我怎么去找活啊!’

‘诶,你现在不是已经学会了‘斜行’的法则了么,你可以去跳舞啊,明天你可以去舞蹈协会展示一下,你就告诉他们,这是一门新的舞蹈不久好了么。’

‘..’

‘少年啊,莫急,什么事情都有一个发展的过程么。斜道一共有三阶,你现在学的只不过是第一阶而已。’

‘那第二阶是什么?’

‘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是无所不能的神吗!’

‘口拙!我当然无所不能,不过这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是我现编的,我怎么知道以后会练成什么样子..’

“什么!!!”

大青破口而出,吸引了周围的目光,他发现之后又缩了回去。他涨红了脸。

‘骗子!!!你玩我!!!’

‘冷静少年,冷静啊,少年人就是需要一点冷静,不要一遇到什么事就上头,这样不好,不好。’

大青不想,咬紧了牙关。

‘听我解释啊,世界上没有你需要的那种一两天就能上手的技能,就是让你去端茶送水你也要练上一段时间的眼力。所以我一想,干脆专门为你创造这么一个技巧,是专门为你而创的!你想我是谁啊,那是无所不能的神!我采百家之众长,在这套体术里,包涵了众多高深的体术、剑术、法术的技巧,学好之后那简直就是无人能敌!只不过是第一次,所以到底能发展成什么样我也只能推测一下。不过你要知道啊,不管怎么说你是世界上第一个练斜道的人啊,以后出名了那就是开宗立派的大师啊!那怕是现在,你也是世界上斜道最强啊!!!’

‘神老师!麻烦你下次玩我的时候给我点暗示,我真的受不了了..’

大青竟抽泣起来。

‘你看,我真不是在玩你!’

这时,晚饭上桌了。

马尾少女疑惑地看着这个情绪低落的东方少年,刚才还是兴高采烈的,怎么才过了没多久就这么垂头丧气了?

大青默默地接过盘,先是慢慢给莉亚喂了汤,然后自己一声不吭地吃着。

‘现在该怎么办..’

‘少年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没有骗你,你信我啊,比例武密~比例武密~’

大青正在脑中和神纠缠不休的时候,餐馆的大门被踢开了。

三个浑身肌肉的壮汉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卷发的恶汉,穿着一件无袖的镶钉皮甲,进门就踢翻了面前的餐桌。

“巴德!快滚出来!”

他一脚踩在刚刚踢翻的桌子上,环视着四周,旁边的顾客纷纷低下头,他哈哈大笑起来。

‘嘿!少年快看!流氓诶,这不是标准惩恶扬善的桥段么!刚好可以拿他们练手,赶快干掉他们,测试一下斜道的效果!’

大青低头吃土豆。

开玩笑呢!拿舞蹈去对付这样的凶神恶煞,找死啊,打起来了怎么办?给他们跳一段么?

“巴德!再不出来老子就把你这破店砸了!”

“住手!”马尾少女从后厨冲了出来。

“哎呀,原来是水手之家的公主啊,抱歉抱歉,刚刚太粗鲁了,要不和我一道回去给你见识一下我‘斯文’的一面啊。”

说完,三人一同大笑起来。

“弗里德,不要太猖狂了。”说着,少女同恶汉一样一脚踩在被踢翻的桌子上,面对面盯着恶汉。“老板回乡下了,现在这里我做主。”

恶汉狂笑着打量少女,目光在她胸前停住。

“公主,我知道你会两手,不过在老子面前不过是些杂耍。今天老子就是来找弗里德的,他欠巨蟒的三千金已经一拖再拖,毒牙已经发话了,今天要么带着钱回去,要么带着巴德回去,要么..”说着顿了一下,邪恶地笑起来,“带着你回去。”

‘少年!快看!标准的英雄救美桥段啊!这个恶汉简直就是让你展现你男子气概的最好道具啊!’

大青习惯了神的戏谑,可还真隐隐有点担心那个马尾女孩。

他又能做什么呢?跳支舞?他想到了董老爷原来说过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挤出一个笑容看向那个恶汉。

“这..这位大哥,那个,您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您看影响大家吃饭了,要不,您先出去一会,等大家吃完您再回来?”

唰!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

马尾少女看向他,心中有些感动,更多的却是不解:他太瘦弱了,完全不像能解决这件事的样子,而他还偏偏选了最能激怒他人的方法来给自己开脱,这样完全会把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带。他居然还在扮鬼脸!他不想活了么?

弗里德向他走去,走到餐桌前,一言不发,黑着脸看着他。

大青自我感觉还不错:看来他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啊。

“大..大哥您好,您看,吵架是多么的伤和气,坐下吃点东西消消气,我请你吃。”

说着准备把自己已经吃了一半的食物推向恶汉那边。

可是他的右手却突然不听使唤地抓住盘子的一边,向恶汉脸上泼去。

这天杀的神!!!

‘呼~~~’神悠然地吹起了口哨。

“哇!”顾客们纷纷惊叹。

马尾少女更是看呆了。

恶汉带来的另外两个流氓脸色铁青。

恶汉抹了一把脸,身上青筋暴露。

“我要杀了你!”

话还没说完,一个巨拳呼啸着向大青面门飞来。

‘****。’

那些听了一天的斜道知识自然在脑海中出现,他左腿外伸,右腿微缩,背部肌肉一张,沿着拳头边缘躲了过去。

“哇!”顾客们又是一阵惊叹。

大青自己都吃惊了,他只是按神的提示使用了才学到的斜道中的一个基础动作,就轻松躲过了这一拳。

“小杂种原来还是练过的,我保证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这一次是爆烈的一脚。

‘反倾。’

大青双腿肌肉一紧,脚上用力,极速收缩腹部,向一旁靠去。

餐桌和刚刚坐着的椅子被踢成碎片,其他顾客都被桌子爆裂开的声音吓了一条,一旁脸上缠着层层破布的莉亚依旧毫无反应。

而大青的身体绷得直直的向下倾斜着,与地板形成一个极小的锐角,却没有倒下。

那只脚就在大青脸的上方,脚突然向上抬去。

‘全倾。’

大青身上每一块肌肉渐次舒张,他就像一条蛇一般紧贴着恶汉的身体游动。

脚落下,地板被踏出一个大坑。

而大青却站在恶汉身后!

太神奇了!有顾客吹起了口哨!有的则开始给大青加油!顾客全变成了这场角斗的观众。

恶汉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向门边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气势汹汹地向大青冲来。

三人瞬间包围了他。

暴风聚雨般的攻击袭来。

马尾少女,向他们冲了过去,这个东方少年或许有一些奇特的本领,但这样三人的夹击完全没有死角可以躲避。他为自己打抱不平,自己绝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打。可她才迈出了第一步,又惊呆了。

大青就像身体断了一样,在无数拳脚短暂的空隙里穿梭不已,每次看着他马上就要被击到的时候他总能用一种奇异的姿势躲开攻击。

‘斜过,上倾,平抬,下倾..’

‘老师.我好累啊.’

‘那你怎么不攻击?’

‘你还没给我攻击指令啊.’

‘你已经蠢出了新境界!!!填空题的答案都给你了,作文你特么也要抄!!!该怎么攻击自己想啊!!!’

一边躲避着巨大拳头,他一边想。

今天老师讲过的大多是基础姿势和躲避方法,真正的攻击手段只有两种,刺击和闪击,刺击是主动进攻时的手段,闪击则是在闪躲敌人的攻击时的反击。这一想他心里有了底。

他的怪异的身形突然停滞,一只手掌却像是凭空出现在空间中一样,倾斜着向三人头上分别拍去。

三人正准备着下一轮攻击,根本就没有防备着轻轻地一拍。

“砰!”“砰!”“砰!”

连响三声,流氓分别向三个方向飞去,重重地摔到地上。

大家都懵了。

观众们没有看懂,马尾少女也没看懂,被打的三个人自己也不懂。

怎么看那也只是轻轻地三个巴掌啊!怎么有这么大的威力!

只有大青自己明白。

‘老师啊,我觉得刚刚的闪击感觉不对啊,没有你说过的那种‘即返感’。’

‘桀桀,你自己也发现了啊!你力量太弱,出力不够,而且身体也不够灵活,力量输送也不到位,能打出这样的效果已经说明打击点找对了。我给六分吧,马马虎虎,算是及格了’

‘谢谢老师!’

‘你还有脸谢我!作弊被我抓现行!’

‘明明就是你让我作弊..’

‘呆瓜!你懂什么,那叫帮助你,格斗家的事怎么能叫作弊呢。’

“哈哈..”大青开心地笑出声来,他现在浑身疲惫,气喘吁吁,但心里无比高兴。

周围传出一阵热烈掌声,欢呼声,尖叫声,口哨声,作为这场奇异的格斗的见证者,顾客们将大青围住,不断有人拍着他的肩膀向他祝贺“打得好少年!”“你们东方古语说得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太解气拉小兄弟,其实我早就想收拾他们了,要是你再晚个两秒我就要跳出来啦!”

大青一边笑着接受,心里却嘀咕之前你们藏哪了。

神意外正经的开导大青。

‘你们东方的冯子不是说过么‘物有必至,事有固然’,少年看开点,你自己刚刚不也低头吃饭么。’

大青略一思索。

‘谢谢老师提醒。不过你怎么突然变正经了?’

神还没有回话,红发马尾女孩挤到了人群前面。

她开心地看着大青。

“谢谢你。”

“不..”

“不用谢”才说了第一个字女孩就抱了上来。

大青有种喝醉酒的感觉。

西方女子真是豪放啊。

‘噢~~~发育得真的是好到过份,我有点想给她打十分了。你说这个时候你袭她胸她应该不会介意吧。’

‘老师,还是这样不正经的你我比较习惯,你正经了反倒有点怪怪的。’

‘呵呵,你就是个抖诶姆。’

‘老师,抖诶姆是什么?’

‘小孩子哪来这么多问题。’

当大青还沉浸在波涛汹涌的喜悦中时,店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弗~里~德~你~想~死~么~这~么~久~了~还~在~里~面~干~嘛~呢~”

声音不大,还很难听,就像说话的那个人嗓子漏气了一样,每一个字都被拖得很长。

一秒钟前还是锣鼓喧天的餐馆瞬间鸦雀无声,人人争先恐后奔离餐馆。

“哈~哈~你~们~跑~路~的~姿~势~好~有~趣~啊~”

大青眨眨眼,感觉很神奇。

马尾女孩一把推开他,双手扶着他的肩膀,面色十分凝重地对他说:“快跑!”

‘老师,冯子是怎么说的?’

‘冯子说:‘大青啊,快跑路吧,这次来了个大家伙。’’

大青苦笑。

他还没动,一个身影就踱进屋里。

“咦~东~方~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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