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把话说明白一回?”
伍福山急了,毕竟人是他推荐的,出了差错,难保以后不会有人找他麻烦。
各位看官不妨这么推理:他自己的本意是想让陈少棠在大家面前出出糗,想着陈少棠绝不可能会让自己的心上人以身犯险,可没曾想“现在的年轻人吧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呀,那只好怪自己小瞧了人家,阴沟里翻了船。可一但事情要是再严重一些——红莺姑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总舵主肯定而且是绝对不会高兴的。这么一来,他自己和洪顺堂的好日子铁定是要到头了!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至于少主呢,眼下或许不会怪罪他,可是,日子久了呢?
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范武慢悠悠地喝着茶:“除非有五毒血魔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陈少棠也沉不住气了,他抱怨道:“军师,这时候您就别卖关子了!”
一旁,双爪炭黑的胡大夫说道:“军师说的是一种药!”
陈少棠问道:“什么药?毒药?”
万千军说道:“什么样的毒药天地会没有?”
范武说道:“神寿丹配以百年甘露,蒸凝晒露十番就能获得香味如酒无色无解的五毒血魔眼。”
陈少棠说道:“这有何难,丹药室里有的是神寿丹!”
胡大夫叹道:“话虽不错,可找寻百年甘露和蒸凝晒露颇费时日,更何况老夫那神寿丹前两天偷喝了一泡老鼠尿,剐了。”
万千军急得直跺脚,骂道:“我去他毛毛,那怎么办?”
胡大夫接着说道:“难以察觉的剧毒,世上并不多见,而要香形如酒且沉于酒的,那更是少之又少。”
范武火上浇油,危言耸听道:“乾隆的功夫高深莫测,身旁侍卫如云,红莺姑娘要想全身而退,有这五毒血魔眼就能多六成把握。”
陈庭桑说道:“听说南疆毒王经常会炼制一种血魔眼,其功用和五毒血魔眼不相上下,我即刻派人去取。”
范武说道:“此去南疆路途险难遥远,就算去而能返也费时费日,何况……”
伍福山焦躁不安道:“何况什么呀?我说军师唉,你真的是能急死人了!”
胡大夫又接过话茬:“何况南疆毒王一族,素不与外往来,想讨取他们的血魔眼,堪比冰里取暖。”
陈少棠说道:“无论多难,都值得一试,要是坐以待毙,岂不眼见红莺姑娘白白送死。”
此时,卜天狼面目狰狞而滑稽,只见他说道:“什么南疆毒王素不与外往来,敢不借,不借就抢——杀他个毛毛还搞不到?”
万千军闻言,指了指范武,捧腹大笑道:“卜堂主别急,我师父他定有妙计的。”
这才发现,范武一直都在浅笑。
范武抓握时机,颂扬道:“总舵主,少主临变不惊,以后定可以秉承衣钵,使我天地会名扬天下!”
见范武时刻不忘拍马屁,陈少棠不耐烦道:“军师有应对之策就快快说来,都什么时候了?”
叔父陈庭桑以退为进,起身训诫道:“少棠,你最大的弊病莫过于急躁,为人处世毫无城府。你入天地会已有些时日,怎么毫无长进?你气死我了……我看总舵主想提拔你这样的人做继任,真是瞎了眼。”
陈少棠见叔父当众训诫,年轻面薄,难免嘀咕几句。
陈庭桑见状,借机大打出手道:“浑小子,怎么那么沉不住气,一点都不懂机关暗道!毫无城府!毫无城府!毫无城府!!没出息的东西,你嘀咕什么……还敢顶嘴!”
陈庭桑一向可是温文尔雅,这连骂带打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万提喜起初装聋作哑,这会儿过来劝道:“庭桑啊,少棠年幼,别当着大家的面训他。”
陈庭桑说道:“总舵主,少棠他根本不是当总舵主的料,以后您千万别在他面前提什么‘传贤不传亲’,那都是老帮规了,何况,少棠他根本就不及千军的万分之一。总舵主,除了刚才一时气愤说您‘瞎了眼’,其余的可句句都是实话。”
万提喜尴尬一笑,说道:“别气别气,别气死过去——这人嘛,总是可以慢慢教的,是好是坏谁也说不准。”
这时,胡大夫出来收拾残局:“听老夫说两句,要怪就怪老夫,都怪老夫没保住神寿丹。要不是前天晚上那些神寿丹灌进了鼠尿,何须求靠什么南疆毒王。”
“你呀你!”
众人一通埋怨,唯卜天狼乐道:“呵呵,竟然让一泡老鼠尿坏了我们天地会的大事,啊哈哈哈!”
万提喜斥责道:“天狼,别总是没个正行!”
卜天狼低头不语,暗中,依旧窃笑不止。
万提喜接着说道:“现在如何是好,你们谁有办法?”
范武不紧不慢道:“也不是非去南疆不可,或许离此不远的毒蚀洞里就有血魔眼。”
参天堂堂主元刚说道:“可那毒蚀洞只是一个年代久远的传说。”
家后堂余老堂主年事已高,昏醒间说道:“老……老……夫听说过这个故事,未必……未必只是个传说。”
万提喜喜道:“老堂主也听过,那就未必不可信了。”
“总舵主言之有理,当初医神华佗发明麻沸散也是起于神话鬼说,常言道‘信与不信并非是与不是’,这个……”一旁,双爪炭黑的胡大夫慢悠悠地翻起黄历。
“你也知道?老头你快讲来听听!”卜天狼饶有兴趣道。
“老夫学医时,听过一则奇闻,说有个赌鬼输光了家业后犯了疯病,发誓要杀了自己的仇家以及全天下好赌之徒——为此,赌徒躲进一个小山洞,整年整月呆在山洞里研毒、制毒,结果山被蚀空,自己也因误食剧毒而死。据说这种剧毒就叫血魔眼。”
卜天狼抱怨道:“没头没尾的,死老头你好歹把故事给讲完整了,最后赌鬼的仇家到底死了没有?”
元刚急了,说道:“都不知道是否真有这样的人和事,老弟你还管那些,你真是个好事的人。”
范武说道:“越是无头没脑的事兴许它也越真切。”
余老堂主刚刚去了一趟阎王殿,现在又回来道:“军师说得……有理,或许……南疆毒王一族……还真是这烂赌鬼的后裔……”
陈庭桑给余老堂主递来一碗米粥:“江湖传闻,并非都是空穴来风!——老堂主你喝口米粥,先润润嗓子!”
余老堂主喝了两口米粥,接着说道:“后来听说洞中……还招来了一头不惧血魔眼的……巨……巨……巨怪……当时江湖上的好毒者……都想得到这世间奇毒,结果……大多有去无回。若要说谁还活着,恐怕只有……只有南疆毒王一族。”
陈庭桑说道:“南疆毒王一族的确是从闽浙迁徙而去的。就算现如今,他们依旧保留着一些旧地民风。”
万千军说道:“看来南疆毒王的血魔眼定是从这儿得来的。”
范武说道:“少主英明!——总舵主,这毒蚀洞应该就在闽浙交界的奇兽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