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之后的秦亦凡首当是去见了风景筠,将发现天权一事禀报了上去,几乎可以认定萧鱼就是墓中的那个胖姑娘了,这也就好解释为何风景筠派去的人一点消息都探查不到,想来必定是这天权在作怪。
而他一得了空闲,便将想要退亲的想法与父母商量。
晋侯府的那位四姑娘,秦家虽然无所谓,只是对于不识字这一项,很是让秦老爷不满,但婚事是老太爷订下的,他也没法子,只得让儿子等老太爷回来在议。
可秦亦凡只要想起那位余姑娘,哪里还等得,自己瞒着长辈,就上门亲自退亲去了。
晋侯府二房。
郑氏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秦亦凡,心里只祈祷着不是自己听错了。一面压住心中的喜悦,故作平静的问道:“二公子刚才说什么?”
秦亦凡态度决然,斩钉截铁的说道:“在下不才,配不上令爱,如今也不愿意在耽误令爱,自求解除婚约。”
郑氏端庄大雅的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托着茶盏,一手扶着茶盖,动作极致优雅的荡着茶水上面的茶叶,并没有马上回他的话。就在秦亦凡正进一步想要说服她时,她突然缓缓的抬起眼帘,漫不经心的看了秦亦凡一眼:“虽说婚姻大事,应当遵守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到底是要两情相悦的。你对鱼儿那丫头没有男女之情,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好勉强,只是你应当晓得,我到底不是鱼儿的亲生母亲,所以这件事情我是做不了主,况且这桩亲事是我们二爷同你们家的老爷子订下的,二公子此刻应该去找我们二爷,或是你们老爷子,而不是来找我这一介妇孺。”
秦亦凡见郑氏松了口,总算见到了一丝希望,满是感激的朝郑氏谢道:“多谢夫人指点,我这便去给萧二爷修书一封,说明原由。”他也听说过郑氏这个后母待萧鱼不怎样,虽然不知真假,但此刻还是要感激郑氏,便又客气道:“其中原由小侄自会道明,萧二爷也是个深明大义的,定然不会怪夫人。”
郑氏淡淡一笑,轻轻的啜了口茶,似乎嫌跑得太久,又放到一边,慢悠悠的说道:“也是我们鱼儿没有福气。”
秦亦凡心中甚是感激,当即只着急去修书同萧潜说清楚,也没多待,道了几句话便匆匆的离开了。
那闻讯而来的郑燕儿到底是来的晚了些,见着厅中人走茶凉,颇有些可惜道:“怎就走了。”一面朝乔氏撒娇问道:“我听下人说,这秦二公子是来退亲的,可是真的?”口气间,竟是欢喜之意。
自打上次老太太的寿辰之后,郑氏便管她管得紧,此刻心里舒坦,便也不问她今日规矩学的怎样,反而是恰意道:“是呢!到底是来路不明的小贱人,这退亲之事传出去,以后就算二爷倒贴多少她都难嫁出去。”
虽然一直知道萧潜的心里装着的是那个女人,郑氏也常常告诉自己,只要自己能一直陪着萧潜就好,可是这些年,萧潜可给过自己陪他的机会?自从当年自己有了身孕之后,她碰过自己几次?想想乔氏心中就觉得怨恨。
可是她那样爱萧潜,又能把他怎样?
这秦亦凡的信笺还没寄出去,萧鱼被他退亲的事情就已经传开了。
昌华庭,长安最大的茶楼,来往皆为名流贵胄。
那位曾经在临安国公府发现与萧鱼身形相似的丫头的华允初,此刻指尖夹着一封薄信,嬉笑着朝对面淡然谪仙的少年抛了个媚眼:“这秦家二少可真真是下了决心要退亲,只是也忒无情无义了些,叫人家萧鱼姑娘没出嫁就被下堂,啧啧!”
他说完,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有些不甘心的又道:“我可是听说,这秦二少退亲,是因为前阵子在曲梅岭被一位正在捉迷藏的鱼姑娘误抓了,便倾心于此,才决然同萧鱼退亲的。我可是听说,萧鱼就住在梨山下面,庄子外不知道她姓萧,都叫鱼姑娘呢!”
这次他的余音还未落,原本淡然如深潭静水的凤九忽然眉心一蹙,冷声唤道:“玉衡!”这件事情凤九是听天权禀报过,但是如今看来,天权对自己的禀报似乎漏了不少细节。
一抹黑影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恭恭敬敬的半跪于他的身前:“主子有何吩咐。”
“三天之内,将这封信送到萧二爷的手中,必定要他同意。”他说话之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花映手中把那封信拿来过来。说罢,扔给了玉衡。
华允初忍住笑意,转过话题道:“对了,你已一年有余没来长安了,难道不打算去见一见萧鱼姑娘?”
凤九闻言,唇角凝气一丝复杂,半响才淡淡道:“见了如何?不见又如何?”难不成自己此刻能给她一份与世隔绝的平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