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很是奇怪,大人们似乎都只是当小孩子间闹脾气罢了,并未提及此事,每日萧鱼去给郑氏请安的时候,她也是笑容温和的问着她一些日常事物。但是对于给她添人的事情,也迟迟不开口,倒是说好了来给量尺寸做衣裳的人,第二天是来了。但至于衣服什么时候送来,就不知晓了。
院子里的花草被拔得光秃秃的,谜语便往里撒了些菜籽,每日浇些水,没两三日便破壳发了绿芽,倒也不失为一片好风景。
本来是打算送尺月走的,但是这丫头总说这几日不舒服,总说头晕,萧鱼想着不管真假,且让她在多养几日。
谜语抬着凉茶进来,见萧鱼自己在整理晾干了刚收回来的衣裳,不禁皱起眉头来:“姑娘快放着。”一面见着屋子里就萧鱼一个人,心下有些不悦道:“这个尺月,说是头疼,叫她在屋子里躺会儿,怎又不见了人影,莫不是装病的吧?我看还是赶紧送她回去吧,不然我这心里总担心她惹事儿。”
萧鱼手上的动作没停,口中应着:“也好,只是我带来京城的首饰,也没几样好的,你到时候便顺道去琉璃斋给她置一套,算是我给她的嫁妆了。”
“那琉璃斋的东西只怕是贵重了些,给她也不实用,而且她那娘是个什么人姑娘您又不是不知道,照着我的意思,倒不如给她在梨山下面购置些田产,以后当个小地主婆也好。”那琉璃斋的东西除了贵重不说,还不实用,乡下妇人总不能顶着金步摇在田间摘豆角吧?所以谜语便提议道。
萧鱼听着倒也可以,“也好,你直接去牙婆那里就好。”
两人这正说着,房门被人从外面一推,但见尺月满脸欢喜的进来,“姑娘要买人么?怎么我听着要去找牙婆,是不是嫌尺月服侍得不好?”
谜语见她又这样没规矩的直接推门进来,很是不满,少不得要训她一句,“说了多少次,进来要先敲门,你总是这样,若是在外头惹了人可如何是好?”
尺月却不搭理她,从她身边绕过,反而质问着谜语道:“哼,要你管,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你说是不是你撺使姑娘买丫头的?”
她素来性子这样惯了,谜语也懒得同她争论,抱着衣裳便往里间去了。
外间尺月絮絮叨叨的同萧鱼说了些外面的见闻,嫌口渴了这才下楼去自己切西瓜,西瓜没切上来,反而听她在楼下埋怨:“这哪里是什么西瓜,连大院子里那些看门婆子吃的都比这个好。”
谜语叹了一声,朝萧鱼看过去。
萧鱼站在窗前,正将尺月在院子里的动作看在眼里,见此并未说什么,只是淡淡道:“这姑娘心野了,也不知道还不能同顺子安生过日子。”
谜语附和着,“是呢,不如我今晚就送她走。”
萧鱼摇摇头,“送走人送不走心,有什么用?倒不如让她自己心甘情愿的离开好。”萧鱼顿了一下,又交代道:“我瞧她今日举动怪异得很,你给我盯好了,万不要在去惹什么事情,还有她那屋子里是不是又偷偷的养什么老鼠的,一会神秘叨叨的往里去。”
“不是吧?她又不是不知道姑娘您最讨厌老鼠,应该不会在养了吧。”话虽如此,但谜语还是有些担心。
尺月在楼下埋怨了一会儿,便又进屋待了片刻,这才投头朝绣楼看了一眼,见萧鱼的房门关着,便顺着墙根偷偷的又跑出去了。
见着她离开,萧鱼才将那窗户慢慢的推开,谜语则直接从楼上跃下去,进了尺月的房门。不过片刻,谜语就拿着一个蓝布包裹着的东西进屋来,“姑娘您瞧,她这几日总回房间看的,是这个东西吧。”一面将那布摊开,只见里头还有层花布,包裹着的竟是一支足金的牡丹金步摇。
“这……”步摇虽然现在很普遍了,但是也有九五之分的,就比如这牡丹,除了宫中赏赐,外头是不能私自打造的。
所以说,这支簪子是宫里头流出来的。谜语一脸担忧,又气又恼:“这死丫头,待我去捉她回来,好好问一番。”
“不必了,这晋侯府能有得起此簪子的,除了有诰命在身的老夫人之外,便只有三堂姐,祖母住在后面的院子里,她还没去过,所以这支簪子,应该是从三堂姐那里流出来的。”萧鱼有些头疼,甚至是有种及其不好的预感。
“那这簪子?”谜语拿在手里,只是觉得烫呼呼的。
忽然,楼下的院子里传来尺月呜呜的哭喊声:“姑娘救我啊!呜呜呜!啊!姑娘救命啊!”
萧鱼将那牡丹步摇从谜语手里抢过来,示意她将那布收好,便开门朝到楼台上,朝下望去。
院子里,尺月与上次一样,灰头土脸的被人押着,一旁还有个管事嬷嬷扇她的嘴巴。“小蹄子,还不承认,明明有人看到你进三姑娘的院子了,你说那簪子是不是你拿的?”
“呜呜,不是!”尺月只觉得脸颊跟火烧过一样,又辣又疼,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么重的金步摇,她还是忍住了,咬牙很是肯定的回答。
“你还嘴硬!”随着这婆子声音,一记响亮的耳光又打下来。
老婆子身材壮实,一巴掌差点把尺月人都拍到地上去。萧鱼提着裙角下楼来,虽然有些气愤尺月的作为,但对于这些个婆子的做法也很是不满。
所谓打狗还看主人,她们既然把人带到这里,不是该先告知自己一声么?而不是一来就一边打一边质问,这种感觉好像就是在打主人的脸一样。
萧鱼不惹事,但这不代表她怕事。
“这是怎么了?”她懒洋洋的走过来,看了地上不甘心跪着的尺月一眼。
那一直动手打人的婆子这才拿正眼朝萧鱼看去,却是一脸的讽刺:“哟,这便是四姑娘了,果真是长得珠圆玉润啊。”一双眼睛充满嘲讽,上下的扫视了萧鱼一眼,见萧鱼穿得陈旧,身上也没什么体面的首饰,便料定了传言,看来二奶奶也没将她这个继女摆在心口上。
便道:“这事儿与四姑娘无关,老奴奉劝四姑娘一句,还是不要管。”说罢,朝身后的那几个婆子吩咐道:“搜,给我仔细的搜。”
几个婆子得了话,果然就直接进屋子搜,而且不止是尺月的房间,连澜嬷嬷和谜语的房间都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