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一阵悠扬的低声在夜风中穿梭,诉说着比月光还要动人的故事。
床上的人酣睡着,俊颜苍白如纸。
床沿上坐着同样身着白衣的人,她闭眼吹笛,陶醉其中。
就在这时,低声嘎然而止。洛歌低下头看着床上的人。
白衣人的睫毛微微颤抖,他艰难的睁开了双眼,眸中的银白飘渺的近乎虚弱的纯白。
她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半响,她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开后:“你为什么推我?”
“梨子呢?”他答非所问,固执的看着她。
“我说你为什么推……”
“我说梨子呢?!”他闷闷的低吼了一声,却引得一阵剧烈的咳嗽。
洛歌无奈的看着他,轻声道:“梨子此刻正在你的肚子里呢!”
“我的肚子里?”白衣人不相信的撇了撇嘴,虚弱的说:“梨子如果是被我吃了的话,我自己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因为你昏过去了!”洛歌放下笛子,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梨子被初晴熬成水喂给你喝了。真是想不到啊,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有心绞痛的毛病。”
“那又怎样!”白衣人躺在床上,耍起无赖来。“大美女西施也有这个毛病呢!我张易之能跟千古第一大美女得一样的病,还真是很荣幸呢!”
“荣幸?”洛歌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低下头看着他,脸色瞬间变得冰冷。“你的问题我都已经回答了。下面,你总应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说,为什么会推我!”
白衣人看着她,愣了愣,突然拉过薄被盖住了头,瓮声瓮气的答道:“你就当我一时发了神经便是了!”
“发神经?你发神经推我,还真是有病呢!”她气愤的拉开他的被子,扬起手正准备给他一拳。可拳头却在半空中滞住。
一双修长的手轻柔的包住了她的拳头。
洛歌愣住。
白衣人微蹙双眉,他轻轻的扳开她的拳头,掌心擦破的伤痕,一览无遗。
“还疼吗?对不起……”他的嗓音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蛊惑,在她的耳边温柔的响起。
她茫然的摇了摇头。
白衣人轻笑一声,他一扬手,轻扯掉了系住她一头乌丝的纯白绸带。
迷离的纯白月光下,她的一头墨丝如瀑布一般顺滑的倾泻了下来。夜风透过窗钻了进来,吹扬起她的发,一丝一缕,缭乱了他的心。
她的脸,在月光中离合,显现出了一种不真实的美。仿佛仲夏荷塘里初放的第一朵莲花,纯洁,娇美,婉然清约。发丝吹拂到她的脸上。她双眼迷离,迎合着月光,却又透着一股脱俗的妩媚,倾国倾城。
他不由的痴了。
将头深埋在她的颈窝,问着她身上那股莲花般的清香,他神情的赞叹:“你好美……好美啊……”
美的不似凡人,没得如神如仙。
或许,前世你便是一朵娇美的莲花吧!不然,今生的你为何会长的如此似莲,如此的绝世!
他伸出手,轻柔的搂住她的肩膀,坐起身,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中。
香甜的怀抱里,洛歌的双眼渐渐清明。她的背脊一僵,却再也没有力气推开他。
“阿洛,我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上你了!”他闭眼,深情的呢喃着,一脸的沉迷陶醉。
怀中的她,睁大了双眼,语气生硬:“放开我!张易之,放开我!”
“不……不要!”他说着,搂的更紧了。
洛歌牵起唇角,用力一挣,离开了他的怀抱。她低垂着头,闭上双眼,不去看身后的他。“你睡吧!身体不好就不要去想太多!”说完,她踏步准备离去。
“别走!”身后的他猛然牵住了她的手。
彼此之间,风过无声。白衣互相迎展,被风吹得一同缠绵着飞扬了起来,如同云又如同遥不可越的银河。
她伸出手拉开他的手,向前迈了一步。
“你好好睡吧!”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走到了殿外。
白衣人颓然的倒在了床上,闭起眼,双眉忧伤的蹙起。
心,因何人而痛。眉,因何人而皱。
夜风吹起如纱的窗幔,窗被扇的左右摆动。
忧伤的笛声一阵一阵的传来。
白衣人坐起身来,向外看去。
温柔却清冷的月光下,华丽却黑暗的大明宫中,身着白衣的她,盈盈而立。风吹起她的长衫“咧咧”作响,她的发丝在风中凌乱狂舞,好像在诉说着千年不变的忧伤。笛声曼妙飞翔,仿佛恒古的叹息,缭乱了安静的夜。
白衣人蓦然蹙眉,双手握拳。
殿外的她,尽情吹奏着,却难平心中凌乱的心伤。
今夜,连月也困惑的隐于浓云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