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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梼杌之相

青龙雪山之巅耸立着一座规模巨大的宫殿,名为雪域宫。峰顶周围还漂浮着数千万座巨大的岩石平台,平台之上建有富丽堂皇的房屋建筑,还有树林花园,湖泊池塘,真可谓是森罗万象。

世人都以为青龙雪山山顶是冰雪天地,可神奇的是,山顶处毫无积雪,反而生机盎然,气候温和。青云子在创派之时就在青龙雪山山顶处布置了结界,再经过百年来青木宗门徒的经营,直到现今已经成了蔚然之观。

青木宗一处雅居内,雪山之上被慕容雪所救的孩童正躺在秀床之上,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口中“咿咿呀呀”地说着梦话。

儿童名叫文涛,原本是一名富贵人家的少主,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父母十分慈爱,生活可谓无忧无虑。母亲是个美丽的女子,柳叶弯眉,小小的嘴,脸上总带着笑。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高大汉子,憨厚实在的样貌历历在目。可就在一夜之间,一群黑衣人冲进府苑,二话不说,见人便砍。

当时,他蜷缩在墙角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淌下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鲜红的血液。一声恐怖的咆哮震动了整个厅堂,黑衣人环顾四周,最后眼神落在了文涛身上,平坦的腹部有些起伏变化,有股子力量似要破体而出,文涛被痛的撕心裂肺,直接晕死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小小的身体正躺在府中老奴的怀里。他痛哭着问老奴,自己的父母在哪里?那些黑衣人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让木讷的老奴难以回答,他只是一个劲地描述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

耳畔传来好听的声音,文涛试着睁开眼睛想要看看。

睁开双眼,两个女子映入了眼眸,一个年轻活泼,一个成熟美艳,她们正看着他细语着。

突感胸口一闷,他开始咳嗽,咳得特别厉害,感觉都要把肺咳出来了。一只手把他扶了起来,亲拍他的背脊,柔声细语地说道:“怎么咳得这么厉害,这么小的孩子,也是怪可怜的?”

“大概是风寒入肺,咳几次就没事了。”美**人在旁说道。

文涛好不容易停了咳嗽,慕容雪给他喂了些温汤,重新扶他躺了下去。

妇人见文涛酣睡了,开口对慕容雪说道:“小雪,人只能说是暂时救了,但青木宗不是谁都能待的地方,等他修养两天就送山下去吧。”

慕容雪深知青木宗的规矩,说道:“母亲,也许他有灵根呢?”

“有灵根自然是好的,他也能留在宗内当个弟子。”

“等师哥回来,就让他给这孩子测测,说不定还出个大人物呢!”

妇人莞尔一笑,说道:“哪有那么多的大人物,万人之中出一个有修仙根基者,千万人之中才出一个旷世奇才。”

慕容雪望了眼正酣睡的文涛,对自己母亲说道:“我觉得这个孩子不简单,能在死境之中活下来,必定受到了上天的眷顾。”

“你这么说也有理,

“你爹现在正忙着三大宗会盟,怕是没有时间顾忌这事的,你也不要去打扰他,我这里还有些强身健体的药丸,你每日三次泡水给他服下。”

说着,妇人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些黑色药丸,低头轻嗅,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进入口鼻。

“说来也是奇怪,我一见到你就有种想要亲近的感觉,说不定前世跟你有缘,今世让我救你性命。”慕容雪拿着布巾擦去文涛额头上的汗珠。

三日之后,文涛恢复了正常。

由于独孤皓重伤未愈,正在静心修养,慕容雪带着文涛去宗门内测试资质,结果测出来具有灵根,但是灵根极其微薄。可不管怎么说,只要是具有灵根的人,都是可以修仙的,所以文涛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青木宗的一名弟子,只不过身份卑微,属于末流。

文涛才五岁,显然不懂什么是修仙,他的直觉告诉他修仙是个好东西,学会了就能为父母报仇了。

他问慕容雪:“什么是修仙?”

慕容雪告诉他:“简单的来说,修仙就是修炼灵气。你我身上都有一个叫灵根的东西,这个东西能够通过后天的修炼淬炼出灵气,而灵根强大的人,其淬炼出来的灵气也相应的更多,至于那些没有灵根的人自然不能淬炼处出灵气,所以普通人不能修仙。”

他又问道:“那我要怎么才能淬炼出灵力呢?”

慕容雪回答道:“本门是按照创派祖师留下来的《凌云诀》修习的,按照上面的法诀修习就可以淬炼出灵力了。”

他接着问道:“《凌云诀》?我怎么没有呢?”

慕容雪有点尴尬,找了个借口说道:“你还太小。不适合修习《凌云诀》,等你再长大一些就能修炼了。”

其实按照文涛的资质是不适合修习凌云志的,他只能采纳天地间的灵气,然后依靠羸弱的灵根巩固下来。

慕容雪陪了文涛数天之后被掌门招去办事了,临走前她教授了文涛吸纳天地灵气的方法,文涛心中感激不已。

不久以后,他被分配到了外门弟子的住处,慕容雪托一个叫【朱楠】的胖子照顾他。

清晨醒来,他从床上起来,身边的师兄们已经出门了,而朱楠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朱楠十六岁,却重达两百斤,平时待人和善,所以青木宗内人缘不错。

他走到朱楠窗前,踮起脚尖伸手去推他的腰身,可是文涛力气实在太小,根本无法推动,睡梦中的朱楠还以为是蚊子,伸手就是一拍。

“啊!痛——”文涛连忙伸回手,两只小手已经通红了。

“朱师兄!起床了!”文涛用稚嫩的声音喊道。

······

“朱师兄,吃饭了!”文涛用出了杀手锏。

朱楠听到“吃饭”两个字,蹭得一下跳了起来,文涛傻傻地看着从床上弹起来的巨大“圆球”,惊叹于这么庞大的身躯竟然能如此灵活。

“朱师兄,早上要去砍柴,砍完才能吃饭。”文涛嘿嘿笑道。

朱楠摸了摸文涛的头,笑道:“文师弟,你又大清早取笑我,走,跟我一起去小树林捡柴火。”

朱楠和文涛换上粗布衣裤,踩着草鞋奔向了南边的树林。

外门弟子在青木宗其实质只是干杂役活的存在,由于存在晋升为内门弟子的机会,所以这些外门弟子愿意年复一年的干着苦力的活。

南边树林里,朱楠肩上扛着一把小斧头,文涛则怀里抱着几根枯树枝。

朱楠向文涛问道:“文师弟,你的资质怎么样呀?”

文涛回答道:“他们说我资质平平。”

朱楠笑道:“测试的时候你把手放在一个小球上,小球有什么变化吗?”

“有呀!有一丝白光。”

“才一丝光呀,我都有两丝光,没想到还有比我差的,哈哈——”

文涛嘟起了小嘴,道:“朱师兄,你取笑我。”

“彼此,彼此。”

两人谈笑间就进了南边树林,朱楠停在一颗碗口般粗大的水杉树前,挥起斧子便砍,工作的空隙,他跟文涛说道:“文师弟,慕容小姐让我照顾你,我可不会辜负她的信任的,你盘膝坐下,我叫你背道经,这可是修道的必修课哦。”

文涛兴致来了,连忙盘膝而坐,树枝放在身侧。

“跟我念——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文涛仔细听完,摇头晃脑地背道:“道可道,非常道——”

自从成了外门弟子之后,文涛的日子很简单,白天跟着朱楠干活打下手,顺便学习一些道家著作,晚上盘膝打坐,按着慕容雪教授给他的心法吸纳天地间的灵气。

如此日子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半年光景,文涛已经能隐约感受到身体里一丝丝涌动的灵气,肉体和精神都有所增长。

一日午后,整片天刚下过小雨,地上还湿漉漉的。

文涛跟在朱楠身后去杂事房领工钱,说是工钱,其实跟凡间大有不同,修仙界的通用货币是一种蕴含灵气的石头——灵石,至于灵石有什么用处,那真的说不过来,最为基本的就是吸收石头中的灵气储存在体内。

朱楠走在前面对文涛说教:“拿了灵石之后,我教你怎么吸纳里面的灵气,你还小,平日里多努力,再熬个几年,说不定就能进入内门了。”

文涛低着头踏着一个又一个的小水坑,四溅的泥水让他幸喜不已。

“啊!”

一声尖叫声传来,文涛抬起头,一个穿着一件白色裹胸短裙的女子怒不可遏地瞪着他。

文涛看到那白色短裙上面赫然粘上了几点污渍,显然是自己蹦蹦跳跳的时候,飞溅的泥水落到了女子的白裙上面。

“对不起!”文涛慌忙低头道歉。

“过来!”女子喝道。

文涛只得上前了两步,谁知一阵劲风迎面而来,一声脆响,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出现在了稚嫩的脸上。

文涛手捂住左侧脸颊,火辣辣的痛感让泪水溢满了眼眶。

女子显然还没有要放过文涛,她抬起左手,正欲打文涛右侧的脸,谁知挥在半空被一只肥嘟嘟的手握住了。她抬头怒视,骂道:“猪肉男,你大胆,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朱楠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慌忙道歉:“对不起,文师姐,这小孩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吧。”

文雯瞪了朱楠一眼,指着文涛的鼻子,骂道:“这么没教养的人,没父没母的?不会教教你怎么走路?”

“文师姐!”朱楠劝道。

文涛原先低头抽泣着,可听见文雯骂他“无父无母”,他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盯着文雯。文雯见文涛的眼神,刚想继续嘲讽,谁知一瞬间,她就忍不住发出低声的惊呼。站在旁边的朱楠也吓呆了,这实在让人恐惧。只见文涛双眼血红,仔细观察,是一条条红色的细虫在眼球上爬动,整张小脸也出现了异样,一丝丝的黑气从细密的毛孔中冒了出来。

“再说一遍!”

完全不是文涛的声音,他的嘴根本没有张开,冷酷无情的声音从文涛喉咙中冒了出来。

文雯见此情景,气势有所收敛,但桀骜的性格让她想要捍卫自己的面子,不然传出去,岂不是让众人耻笑。

“你听好了,你这个没父母教养的野种!”文雯朝着文涛大声喊道。

说完,文雯就有点后悔了,因为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面前这个小孩散散发出慑人的气息,使人胆寒。

——杀了她!万物皆是刍狗,杀了她!

文涛发出低吼,像是野兽在愤怒地咆哮。

——杀了她!万物皆是刍狗,杀了她!

他觉得整个脑袋都快炸了,双手抱头痛苦地吼叫着。

文雯真的怕了,她颤颤巍巍地问朱楠:“他怎么了?疯了?”

朱楠此时也是心惊不已,见到文涛痛苦抱头的样子,心中满是怜悯之情。他愠怒道:“文师姐,你何必与一个五岁儿童计较?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算了,本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今日之事就不计较了,我走了。”

文雯神色慌张地正欲要走。

——杀了她!

“杀!”文涛大吼一声,整个身子朝文雯扑了过去。

朱楠只觉眼前黑影一闪,即刻浓重的血腥味出来,耳畔传来低沉地咆哮声和女子痛苦地呼救声。

此时文涛正在啃咬文雯的右腿,每咬一口,就撤下一块血淋淋的筋***雯是内门弟子,修了《凌云诀》,但被文涛咬住之后,怎么也运转不了体内的灵气,自己俨然是个普通少女。她只能拼尽全力要把文涛推开,可是抱住她右腿的文涛有着千斤之力,根本无法推动。

“朱楠,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文雯尖声叫道。

“哦!”朱楠如梦方醒,急忙上前要拉文涛。

“可是我拉不动呀!”

“啊!”文雯彻底崩溃了,绝望地哭泣着。

“竖子,还不放手!”天空中传来大喝。

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男人踏在青铜古剑上,双手掐诀,口中念道:“疾——”一道青色闪电从天而降,“砰”的一声,直接击在文涛的天灵盖处。

朱楠脸色大变,他知道这是低阶的电击法术,可是直接击在五岁儿童的天灵盖上,其结果必死无疑呀!

原本还在发狂的文涛受了电击,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愤怒地朝天空中的中年道士怒视,低吼一声后便倒地不起。

只是一瞬间的目光交接,中年道士背脊生寒,不禁低沉咒骂道:“竖子,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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