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开了窗,大家就不再关上。
朝阳刚刚升起来,铁方舟被海雕一家吵醒,于是决定不再睡,起来洗脸漱口。用不贯这个时代的牙刷,便用手指代替。每每看到他用手指在嘴里乱抓,对面总会有几声咯咯的笑声。
铁男对着雪娘笑了笑,雪娘没理他,注意力全在雕身上,现在她知道了谁才是雕的主人,那天她白白的浪费了表情,但她不明白:自已为什么还对铁男有好感呢?
花娘也探出头,黑子也正巧看过去,花娘马上红了脸缩回去,她还是太腼腆了,受不了黑子的这种火辣辣。
黑子回了他的作坊,这是他的岗位。
铁方舟拉着铁男拿着新做好的铲子,去自家屋后面翻动着一小片土地,铁方舟的要求很严格,先除去草,然后仔细的翻了三遍,之后再让他挖来腐熟的叶土拌均匀。
铁男没有问为什么,做着这陌生的一切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这远比练习武术有趣得多。更何况,现在连武术都没得练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事情做了。
早在前三天,铁心梅摸着他的头,幸福的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了,自己去摸索吧,这让他顿时没有了事情可做。
他眼见黑子被铁方舟安排了很多事情,这让无所事事的铁男有些不舒服,如今铁方舟拉着他让他整地,正好打发他无聊的日子,所以他做的格外的开心和快活。
铁男做完这一切,见铁方舟向他招手就走了回去。看见铁方舟打开了那只他不太喜欢的箱子,还恶作的将手指伸进嘴里,铁男立即脸上冒出汗来,当初的记忆太深刻了。
铁方舟只取出来地瓜和土豆重新收拾好箱子。本不想在现在动用它们,但是,别的种子还好说,这两样东西如果今年不尽早的种植下去,就只能看着他们干枯掉,暴贱天物可是要遭天谴的。
让铁男揣着种子,拿着小刀、铲子和一只水桶,重新来到田地。为了将种子利用到极致,他用小刀分别将土豆上的芽眼,连带着下面的果肉一块块的挖下来。
红薯也同样施为之后,一共打理出三十一个红薯芽块和三十七个土豆芽块,不是很多,但也已经很好了。把它们摊开,放在太阳下晾晒,和铁男躺在草地上。
“你打算娶几个婆娘?说了帮你的,就一定会,不过不能太多,十个怎么样?”铁方舟无趣了就找铁男逗乐子。
“再说,我就去找黑子玩!”铁男愤愤的说。
铁方舟不服,向铁男做了个鬼脸,铁男终于暴发了,扑过去扒了铁方舟的靴子就抓脚心,铁方舟急忙惨叫着求饶。铁方舟马上用上了牙齿,这是他的近防武器,没有练功的过程,纯翠的天赋技能。笑叫声,惨嚎声响成一片,
耳尖的海雕一家附冲了下来,见没有外敌,才又去练习。不太理解他们俩为什么尖叫。
两个时辰后,见切口干的差不多了,手扒开松软的土地,将芽块分类。分成两边一个个埋下去,他做的很用心,每个芽眼都摆正了,埋好之后又让铁男用脚蹋实,之后让他去提来水浇透。
铁男把早就准备好的木桩找来,紧密的在周围钉了一圈,木桩不高但很粗壮,只是为了防止野猪之类的杀才拱食而已。不必担心这几个邻居会来挖食,铁家的腊肉火腿已经足够他们果腹了,谁会忘恩负义的挖食不知名的东西呢?这可是要冒着被毒死的风险的。
将切剩下的部份和铁男两个揣进口袋带了回去。
见到前所未有过的,灰头土脸的铁方舟,着实让两个女人吃了一惊,铁方舟只是说去埋宝藏了。见他全身周全,姨娘便将他和同样一身泥土的铁男,一起拎进了木桶。烧了水让他们自己去洗澡。
嬉闹声引来了黑子,于是木筒中就又硬塞进来一个白条。三个小白条挤在一起,嬉戏着,水桶里的水已经被排挤得几乎干掉了,但是没有人在意这些,就算没有水也一样玩的开心。
咬三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就将嘴伸进了木桶,闻了一下,竞然厌恶的甩甩头,之后铁男了和黑子也捂着鼻子逃跑了,铁方舟用手扇着嘴巴前的空气,也出来穿衣服,确实不太好闻,最近自己吃了太多的肉,消化得不是太彻底……
铁方舟穿着衣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咬三竞然学会了开门?看来家里怕是藏不了什么它喜欢的肉食了。
晚餐后,天暗了下来,铁方舟遍寻土豆和地瓜碎块不见,最后在墙角捡回来十几个泥疙瘩,用水洗干净,之后让铁男和黑子一个个放在火上烤,不时的指挥着如何翻转。
两个女人在远处看着,不理解两个半大小子,为什么会被一个小不点支的团团转,但是看他们融恰的没有间隙,便幸福的在一边笑着。
当外面鼓起一层金甲时,一阵香味便充满了整个小屋,母亲和姨娘也被香味拉了过来。不敢相住:被她们亲手扔掉的东西,竟是美食,从未吃过。大家吃的香甜至极。
只是铁心兰脸上时而流露出不易觉察的神色,铁方舟看在眼里没作声,一直都笑的嘎嘎的。
黑子不太在意这东西是什么,从哪里来的,因为铁家人从来到时就让大家吃惊。所以这个家有什么东西,在他看来都不奇怪,他现在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家了,他躺在床上思考着:如果有一天铁家人离开自己,或是他们不再接纳自己,自己会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黑子不禁有些孤单,进而生起一阵寒意,父亲的离开让他感到痛苦,如今铁家给了他新的希望,铁方舟当时邀他吃饭说的那么自然真切,让他感到如此的亲近。铁方舟说一定会帮他报仇时,他就有了一种归属感。如果真能帮他报仇,就算跟着他们一辈子也行。可是,就算自己愿意,铁方舟能愿意吗?当前最要紧的还是要把他交待自己的事情做好,自己一定要有点用才行。
同样心事重重的还有铁心兰姐妹,铁方舟自出生以来就带来了太多的疑问,今天的事更是古怪,两个人在屋里谁也没有作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铁方舟在门口轻声的叫了一声“娘、姨娘,请你们来一下。”。姐妹两个对视一下,便默默跟了出去,铁方舟一直带着她们走到自己的试验田,指了指湿润的土地说到:“下面种着的就是今天吃到的东西,是孩儿的宝箱里的东西,我嫌这些长得丑就挖掉埋了,因为听说埋进地里的东西可以再长出来。我就要等它们长出来,哪天还要请姨娘抓几条鱼来,把不能吃的鱼骨埋下去,等它们长出鱼来吃,这样就不用再去水里捉了!”。
看着他憨态可居,童心泛滥的可爱样子,两个女人的所有疑虑都消失不见了。母亲抱起他亲个不停,说道:“放心吧,娘和姨娘一定会帮你浇水的。”
“那要等它稍稍干的差不多时才能浇,它不会游水,浇多了会淹死的,也不能不浇,那样会渴死的,要是它们死了我就有罪过了。不过等种鱼骨时就可以多浇了,鱼会游水。但也不能多浇否则也可能会淹死。”铁方舟说的极为认真。
看着他郑重的样子,笑点低姨娘已经直不开腰笑出了泪,还强挤出两个词:“一定!一定!”铁方舟这才高兴的笑了起来,同时得寸进尺的要求到:“我要一个更大更坚固的围栏围着它们,还要一个草人防着鸟。”。
两人女人捧着肚子同时回答道:“一定、一定”。
只要这孩子没问题,让她们浇再多水,栽再多桩都是幸福的。铁方舟见她们笑的开心,自己也终于舒畅的笑了开来,哭可以传染,笑也一样,这都是一种不太好治的病。
牵着已经笑的不停揉着肚子的两个女人往回走,远远就听见黑子生火时拉动风箱的声音。
铁方舟当然明白黑子的心境。前半夜就开始生火打铁,这是一个成年人才会有的做为,怕是黑子有些焦虑了。
之所以没有给黑子一句承诺,是因为没想好如何承诺,铁方舟不想让黑子有一种仆从的感觉,这会让他一辈子活的低人一头,他想要的是一个兄弟,可不是什么仆人。
铁方舟让母亲和姨娘站在门外,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正在屋子里围着火炉转圈的黑子眼睛红红的。黑子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铁方舟抢先说了:“你这样不睡觉的瞎吵,会让我们兄弟三个被大人们追着打屁股的。我可不想陪你挨打!这个坏习惯得改掉,要不然这一辈不被你吵死才怪!”,说完,分别牵着母亲和姨娘的手磞跳着走了回去,两个女人相视一笑。
黑子心头一阵震颤,有如火烧。一股热流从心底升起直冲眼框,泪水再也止不住,一下子涌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弄息的炉火,也许是泪水浇灭的吧?这泪水流的酣畅,连同父亲被杀死时的委屈一同流了出来,他多么需要一种宣泄啊。得到了认同,这是他最大的感动,他发誓就算铁方舟打他走,他也要跟着他赖着他,想定了这一点,便大步走回了自己的小床。
这一夜睡的极为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