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马哈只刚刚起床,便有下人报告说道衍大师有请马哈只、马文铭、马和三人过府一叙。
马哈只携长子马文铭及义子马和进入皇宫,来到偏殿。傅友德、道衍大师、蓝玉及沐英等人已经等在了偏殿门前。见到三人前来,俱都上前迎接。傅友德豪爽的笑了几声,抱拳对马哈只道:“马贤弟到了,快请快请。”马哈只赶忙拱手道:“不敢、不敢。”众人如偏殿,分主次入了座,马文铭与马和则分立于马哈只两侧,负手而立。傅友德道:“昨日刚刚入城,好多事情需要重新梳理,因此今日才情马贤弟过府一叙,如若怠慢,还请马贤弟不要见怪。”马哈只回应道:“傅将军太客气了。我只一届武夫,将军如此厚待于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傅友德再次大笑了几声道:“马贤弟太谦虚了,我已听道衍大师说了,此次攻打昆明,能够不动刀兵,和平进城,马贤弟功不可没。我今日一早已将战报送往京城,只等我主论功行赏。”“哪里,傅将军过奖了,明主仁义治国,深受百姓爱戴,我只是顺应民意,稍稍出了些力气罢了,不敢贪功。若真说到论功行赏,我只希望明主能够好生安抚那些英勇献身的死侍们及他们的家人,至于我,我只希望能够平平淡淡的过我的日子罢了。不敢奢求明主赏赐。”傅友德闻言,微微的点了点头,道:“马贤弟不贪功,不求赏,真可谓是我等应该学习的榜样。”马贤弟放心,我主仁义,定不会亏待了有功之人,贤弟安心便可。贤弟身边这两位少年英雄应该就是贤弟的两位公子吧,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听说昨晚有位小英雄手刃哈图姆、生擒观甫保,不是是哪一位啊。”马和看了一眼马哈只,马哈只微微点了下头,马和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小子马和,拜见几位将军。”傅友德、蓝玉、沐英见此子虽年幼,但却英姿挺拔,器宇轩昂,俱都暗中大加赞赏。傅友德点了点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马和闻言,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承蒙大将军夸奖,小子是在不敢领受,昨夜的任务,全靠道衍大师细致的安排,义父与兄长的指导,众位英豪的拼死鼎立配合,小子方能不辱使命,大将军所说的少年英雄实是愧不敢当。”此话一出,几位将军及道衍大师更是对此子刮目相看,如此年幼,武功高强,还能保持本心,不骄不躁,实是难得的人才。此时几人都有了将其收为账下的想法了。傅友德还待夸奖几句,却又侍卫在外禀报:“傅将军,有信使传来消息。”傅友德抱歉的冲马哈只笑了一下,道:“本还想与贤弟及这两位少年英雄多聊一聊,怎奈军务繁忙,实抱歉。”马哈只赶忙起身共收道:“既然将军有要事在身,马某人这便告辞。”傅友德微笑道:“不送,待万事齐备,再请贤弟过府,届时,两位小英雄也一定要来啊。”马哈只应道:“大将军厚爱,自然是我等之荣幸,若大将军有何差遣,到时只管吩咐便是。”说完起身带领马文铭与马和快步离开了。傅友德收敛笑容,对门外说道:“传信使进来吧!”“是!”门口的侍卫恭敬地退了出去。道衍大师扫了一眼傅友德,缓缓道:“如何?我主还有什么怀疑吗?”傅友德一脸严肃地说:“国师见怪了,只是我等来时,明主便交代了,当初蒙古人和回回人共同攻取了云南,此时回回人能为了我们背叛蒙古人,日后必然也会对我们有反心,况且马哈只毕竟在本地回回人中地位颇高,实在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啊。今日得见,此人果真有勇有谋,再加上他那两个儿子,日后成长起来,也必定有一番大作为。只要是对我主有一丝的威胁,我们也要提前做好防范。”道衍仍旧面无表情,道:“我在此地多年,本地回回人的情况我自是了解,否则也不会向我主举荐此人。再说,蒙古人走后,本地便以回回人居多,如果刚刚拿下昆明城,巡礼人便遭不测,也很有可能会对未来的治理带来不利的效果。傅将军,您说呢?”傅友德点了点头:“国师说的有理,那依您的意思,我们该如何向明主报告呢?”道衍大师思考了片刻,道:“依我看,首先先奖励在此次攻城过程中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回回人;其次,惩罚一批曾经与蒙古人接触较深的回回人以示警告,这样做,有奖有惩,一方面让本地回回人知道我大明赏罚分明,另一方面也可以展示我大明朝的国威。最后,将马哈只的两个儿子招入军中效力,一方面可以储备人才,另一方面也让马哈只心中有所顾忌,此举方能两全其美。”傅友德、蓝玉、沐英三人纷纷点头称是。这时,侍卫带领信使来到了门外:”报告将军,信使到了。”蓝玉看了一眼傅友德,接着回过头对门外道:“传他进来吧。”
信使得到召见,推门入内,双膝跪地道:“参见几位将军,参见国师大人。”沐英问道:“有什么消息吗?”信使低头说:“前方传来消息,我军不动刀兵拿下昆明城,声威大震,现中庆、澂江、武定三路,嵩明、晋宁、昆阳、安宁、新兴、路南、建水七州,昆明、富民、宜良、邵甸、河阳、阳宗六县的督官于今日纷纷纳土献印。使者此刻正在前往昆明城的路上。”信使话一落地,傅友德、蓝玉、沐英瞬间站起身来,兴奋地相互对视,就连话语不多的道衍大师都睁开了双眼。傅友德按耐住激动地心情,对信使道:“知道了,你下去吧。”信使应道:“是!”随后转身退了出去。蓝玉、沐英二人向傅友德行礼道:“将军,这可真是我们出征以来最大的喜讯了啊。”傅友德也激动的道:“确实是好消息,我这便将此消息修书一封,送往京城。”说完,向众人微微施了一礼,匆匆向后堂走去。蓝玉、沐英与道衍相互道喜一番,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后,也各自回府了。
马哈只父子三人一路无话,待回到家中,马葵迎了上来,还未说话,便发现父亲眉头紧皱,似是有很重的心事一般,再看了看马和,马和偷偷示意她先不要说话,马葵这才讷讷的退了回去。进入内院的一间屋子后,马哈只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马文铭有些不解的问道:“父亲,何时烦恼?”马哈只没有说话,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先离开。马文铭与马和一同出了屋子,马文铭又问马和:“和弟,父亲这是怎么了?”马和回头看了一眼马哈只所在的房间,将马文铭拽到一边小声的说道:“大哥,明朝皇帝不信任父亲,父亲担心他们会对我们下手。”马文铭这才恍然大悟,怒道:“欺人太甚,当晚要不是我们,他们怎么可能轻易的入城?”马和一下捂住马文明的嘴,示意他小声说话。马文铭,点了点头,小声抱怨道:“难道那些勇士就白白牺牲了吗?”
马和赶忙对马文明说:“今天父亲的表现,已经基本消除了他们的戒心,并且,还有道衍大师从旁协助,目前看来,明朝皇帝暂时不会对我们下手,但适当的警告一定会有的,咱们先回去吧,让父亲静一静。”兄弟二人这才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入夜,马和的房门悲情情的敲响了,马和打开房门见是马葵,赶忙将她让进了屋子。二人对坐在桌子旁,马葵先开了口:“和弟,今天父亲怎么了?”马和怕马葵担心,便骗她说:“没怎么,明朝皇帝想让父亲进京,父亲不想离开家乡,所以正在思考如何谢绝此事。”马葵不明就里对马和说:“这有什么可为难的啊?不是挺好吗?以前我们受欺压的时候,总是想着要出去,现在蒙古人走了,不是正好可以出去看看吗。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我这就去找父亲去说。”马和一惊,一把抓住马葵的手,将她拽了回来,另一只手点在马葵嘴上,慌张的说:“我的好姐姐,你可千万别去找父亲,父亲有自己的打算。”还待说些什么,却发现马葵神色有些异样,脸也红的吓人,赶忙将点在马葵嘴上的手向上移,摸了摸马葵的额头,关切的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马葵则低下了头,娇羞的说道:“你...你弄疼我的手了。”马和这才发现,刚才情急之下抓住了马葵的手,现在还没有放开。慌忙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马葵白了马和一眼,嗔怒道:“哼,都抓疼了,你不说关心关心我,还把我的手甩开,再也不理你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开,马和那里了解女孩儿的心思啊,赶忙三步并作两步拦在了马葵身前,对马葵羞愧的说:“对不起,我刚才太用力了,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马葵见马和如此窘迫的表情,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白了马和一眼,说:“笨蛋。”马和赶忙附和道:“是,我是笨蛋。你说吧,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马葵作思考状,想了一下说:“你去跟父亲正式提亲吧,我就原谅你。”马和没想到马葵会提出这个条件,只心想无论马葵提出什么要求,自己都会尽力满足,于是随口答道:“行,我这就去...”话未说完,马和便反应了过来,抬头一看,马葵正捂着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