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国,五竹垅
大漠的夜色浓重如墨,尽管抬头可见繁星璀璨,但依然照不亮这沉重的黑暗。
只有见到五竹垅的军队大营中那一堆堆篝火才知道这里有军队驻扎,此地离最近的归墟城尚有一百多里,最近有一支身份不明的游击军不断的侵犯此地,意图攻克归墟城,袁猎带领夜风守卫在此驻扎已将近一月,仅凭一支百人小队打退了数股敌军,只不过敌军中的秘术师那些防不胜防的秘术,着实让大家头疼不已。
营地中,士兵们喝着烈酒,高声唱着,虽已至春天,但沙漠的夜晚还是寒气入骨,士兵只能这样才能保证充足的体力和精力。
“袁将军,您说这帮鬼孙子今天来明天走的,咱们还需要在这儿待上多长时间呀”篝火旁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嘴里撕着兔子腿,一口一口的灌着酒,粗狂的脸被火照的通红。
“是呀,将军。咱们在这都快一个月了,总不能在这儿待上一年吧”旁边的一个身材矮小,却十分结实的中年人在一边附和着。他叫仇恶,是袁猎账下的侍卫,此时,他的一只手正握着身边的长刀,就连喝酒也没放开。
旁边的其它人听到这些话,也都静静的看着袁猎,跳跃的篝火照将每个人的脸都照的火红火红的。
这些人都是跟着袁猎征战沙场多年的兄弟,在战场上他们拼命搏杀,危险面前替兄弟挡箭挡刀都不曾眨过一下。在平日里他们一起畅饮高歌,今日有酒今日醉。
袁猎仰起脖子喝了一口酒,哈哈一笑,野性的辣刮着嗓子一直淌到了胃里。“李大魁,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大汉瞪着大眼珠子,把头抬的老高,声音也跟着高了起来:“我是什么人的将军还不了解,谁怕谁是孙子”
旁边的一个脸庞白净的少年,从袁猎手中接过酒囊,冲着他鬼鬼的笑着“嘻嘻嘻,将军,我看他定是怕了,否则咱们都没这念头,怎么他就有了。”白净脸庞的少年叫白连镜,因其长的一副文弱模样,所以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白脸净。
“白脸净,你他娘的少在那儿叽歪,老子上阵杀敌怕过谁,也不见你杀过几个人”大汉急的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少年的脸,嘴里喷着酒气,脸上的肉都有些扭结了。
“哈哈哈哈”
旁边的人一阵哄笑。其它的篝火边上的士兵都纷纷扭着看向这边,见到大汉这种表情,也跟着笑了起来。
“别他奶奶的跟着起哄”又是一阵酒气熏人。
“我看呀,他是想女人了”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人们笑的更厉害了。
袁猎走到他身边,替他续满了酒,搂过他的肩膀,举起了酒杯:“我的好兄弟,等着哥哥回头给你保个媒说个媳妇,大家说怎么样。哈哈哈”
所有人都跟着起哄,嘴里不停的说着好。
大汉反倒不好意思的看着袁猎,低头坐了下来:“将军净看兄弟笑话,不过,将军说话要算数。”说到最后,刚才还高高的声音变的低了下来,却还是让不少人听到了。
袁猎不轻不重的打了大汉后脑一下,哈哈的大笑着。人们笑的更厉害了。
“大魁今天晚上别睡不着觉了呀”
哈哈哈哈。
粗狂的笑声,豪壮的歌声,在深夜里传的远远的,惊的沙土下面的沙鼠跑到了洞外,却被一线白芒瞬间钉在了地上。
山丘上一团黑暗的影子缓慢的移动着,那线白芒射在哪个地方,这团黑影就飘向哪个地方,离远处那点点篝火越来越近。
深夜营地中,歌声停止了,笑声也变成了低笑。吃饱喝足的士兵都回到账蓬里休息,只留下守夜的士兵们在围着一团火聊着天。
袁猎巡查了每个账蓬,确定无误后才走向自己的帐篷,却听到一队巡逻的士兵站在前面向西南方向张望着,他心中突然涌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士兵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将军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走到袁猎跟前,一脸的疑惑“将军,远处好像有一团黑影,又好像有个白点”
袁猎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沙丘方向,那里确实好像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多长时间了。”
“我们也是发现没多久,该不会又是什么秘术吧”
“别紧张,说不定是野兽,有人过去查看吗?”
五竹垅地处边境,时常有野兽成群出没,尤其是齿狐喜欢夜间活动,齿狐生性凶狠嗜血,结起群来堪比一只三四十人的小队的战斗力。
“白脸净过去了,他的弓拉的好,紧急关头,可以把信号放出来”
“去了多时间了?”
“目测距离这会估摸着该回来了”
袁猎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黑影移动的很慢,但可以肯定的是越来越近了,其中的那个白点每次都是一闪而没“把其它的兄弟都叫起来,今天晚上别大意了。再过去两个兄弟,别带火把。”
“大人,有动静”一名眼尖耳细的士兵突然拉开了弓。其它人顿时都纷纷弯弓搭箭,手提兵器挡在了袁猎身前。
袁猎侧耳听去,前面不远处确实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响,那是人行走在沙地上的声音,而且声音很是急促,很明显是有人在跑向这边。
沙沙声越来越近,一名士兵抡圆了肩膀,将手中的火把扔了出去,呼呼的火声带着一圈火晕划过了漆黑的夜,尽头火光之下,一个行动僵硬的人正摇摆着身子快速的向这边跑来,古怪的姿势很快便跑出了火光范围。
“操,有敌情”士兵暗呼一声,紧跟着几支羽箭嗖嗖的射了过去,黑暗如同匍匐的怪兽,张着大嘴将羽箭一口吞下。
“慢着”刚才火把照亮时,袁猎觉的那个人的身形很面熟,但又不是很确定“再扔两个火把过去照照看”
这时沙沙声距离已经很近了,周围的篝火的已将那个古怪的影子照出了轮廓,两只火把掉在他的身边,众人终于看清了他。
“是白脸净,快过去看看”不知是谁喊了出来,情急之下,袁猎纵身跃出,人们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袁猎看着摇摇晃晃的兄弟,奔跑中直接跪在了地上接住了他倒下了身子,这才发现白脸净已双臂尽失,断臂之处一片焦黑,恶臭扑鼻,显然是被火焚烧所至。背后也插着几支黑色羽箭,伤口的血已被冻成了血块。
“将,将,将军,敌,敌袭”白脸净浑身颤抖着用尽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