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什么呢?”
他还是走了过来,而且很自然潇洒的坐在了我身边。
“你怎么来了?没事了吗?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看他脸色不是很好,我还是想送他医院,可他依然果断拒绝。
“kevin,你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梦想没了,现在连命也可能保不住。听我的话,别固执了。”
她的关心一别于之前给我的所有的不好感觉,她的语气比我更紧张急切。可莫凡并不打算领情。还一把搂着我故意气她。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不需要任何人施舍。”
无论他是以什么心态搂着我,我都心甘情愿被他利用。而Lu并没有嫉妒或生气,只是笑笑不说话。莫凡继续说道
“Lu,你已经有了你的家庭,我也有了我的爱情,你不再欠我的,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所以往后的每个今天,你不要再擅自来找我,我不恨你了,对你,我只希望再不相见。”
“怕见到我又想起什么?”
“不。我怕她生气。”
她,应该指的是我。
“你不想知道当年我离开的真正原因?”
“曾经有多少个日夜,我几乎都在想,不,是骗自己,你离开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至少不是因为,你爱着我的同时,又选择了别的男人,这样的背板,我实在是接受不了,知道你结婚那天,我再也没有借口骗自己,我开始恨你,无休止的恨你。”
“不,我…”
“你不用说,如果没有巧倩,或许现在我还陷在恨你的情绪中,可她出现了,像天使一样降临我的世界,我得到了救赎。两年前,我就开始慢慢放下对你的恨了,直到你再次出现,直到现在这一刻,我对你已经毫无情绪了。我也希望你能去过好你自己的生活,我们互不干扰。”
Lu没有反驳,端起咖啡小抿了一口。我发现她在莫凡面前很容易妥协,她还爱他。
回到酒店房间,他直奔卧室倒在床上,露出疲惫。我慢步走到床边,说
“睡好,把被子盖上。”
他没有反应。我转身离开。
“有事叫我。”
“别走。”
他拖住我的手,轻轻摆动,我开始紧张得咬白了嘴唇。
“上来,我们说说话。”
他开始使出力拉我,民女实在不敢啊!
“男女有别。”
“我是你哥。”
又是撒娇的语气。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是病人,不会对你做什么。”
经过内心一番苦苦挣扎,我从了。我真的有拒绝,可实在敌不过他阙起的小嘴,和乞求的大眼睛。一张床,一张被,一男一女,我全身僵硬,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你有交过男朋友吗?或者,喜欢过其他男生吗?”
他应该是把脸凑了过来,和昨天一样的气息,直接扑在我脸上幻化成两朵红晕。我忍不住试着用余光撇他,却立刻被他死死逮住,他更近的声音响起。
“害羞啦?如果我亲你,你会不会打我?”
“你敢。”
“对不起。”
认错还行,只是他委屈的小表情,让我舍不得拒绝,可,我怕他嘴唇的温度,怕他缠绵的温柔,更怕的是习惯后无法自拔,却又无能守护。
“莫凡,你会不会难过?”
“会啊!每个男人都会。”
“那会不会…”
“会,会,会。”
没等我问完,他连说了一串会。
“我…”
我不知道能再说什么,索性离开。当我拉开卧室的门,察觉到身后似乎站了个人,我停住了脚步,可他并没有从背后抱住我,也没有其他任何动静。是我的错觉?我爽快转身,原来,他还在这里。只是撤去了表情。
“我们去吃宵夜?我还没吃晚饭呢。”
如果我没转身,他是不是就当我走了?
“现在?”
“对,叫上灿儿。”
“明天还得飞香港,而且我是女的。”
“去,还是不去?”
凌晨一点,三个孤魂野鬼勾肩搭背游荡在上海某街道。
“哥,哪有宵夜?鬼都没一个。”
半小时的游荡,空已经失去了耐心。可我觉得吃不重要。
“空,我们三个这样散散步,赏赏夜景,不也挺好。”
说完,我又侧过头问莫凡,莫凡拼命点头眨眼表示赞同。我想,这样的三人行,恐怕只会仅限于此时。我掏出手机,打开相机,跑到他们前面对准,空立即会意,摆出他经典的卖萌表情。而一开始,莫凡还在装冷酷,可几张过后,他比空更放得开,摆出各种不可思议的搞笑姿势,不过照完莫凡立刻后悔。
“是不是像个傻瓜?”
我和空拼命点头,不停大笑,他就吵着要删掉,在我和空联合努力的情况下,最后理所当然的护住了。
“你们两个都欺负我。”
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以我们三人的大合照结束深夜街拍。
凌晨两点,我们只找到了一家肯德基,点了两桶鸡翅。付账时,莫凡先拿出了美元,然后是加元,再是韩元,经一番翻扯,终于见到了人民币。收银员和我,还有空见到人民币的那刻,犹如见到毛主席真人般喜悦。店里只有我们三个顾客,空和莫凡毫无顾忌,一顿狼吞虎咽。吃完鸡翅,我们才发现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在路边游荡了一个小时,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回到酒店来不及睡觉,洗漱收拾,就可以直接飞香港了。
“莫凡,我帮你整理行李,你先去眯会儿吧。”
“这么好?行,我去经纪人那儿问个事,马上回来。”
我得像个女人,不会做饭,家务还是可以做一些的。我放着小歌曲,蹦蹦跳跳的收拾着。两首歌的时间他就回来了。他进门时,我正提着他的绿色小内裤,尴尬不太明显,开心才是全部。
“哥哥。你…”
我笑岔了过去,话也不会说了。而莫凡更是夸张,直接趴在地上笑个不停。此刻我觉得,其实幸福就是,看他因我而笑。
香港。重游故地,却连窗外风景也瞧不上一眼,直接坐车去了录制现场。他们满脸倦意,不停打着哈欠。可还是调整到最好的状态,连续表演了两首舞曲,疲倦的身体在汗水的催化下转变透支。看完表演,我屁颠屁颠的跑到后台,见一群人在围观,我好奇的拨开人群,定眼那刻,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有没有急救药箱?不然纱布,消毒水也行。”
出于本能,我蹲下冷静的分析着伤口,鲜血漫到我鞋底,莫凡狰狞的俊脸却硬生生挤出一抹微笑。
“笑什么?去医院。你流血太多,而且伤口似乎有玻璃碎屑。”
“我相信你,白衣,天使。”
“相信我也没用,这必须去医院。”
“妹,别放弃你哥。”
“谁是你妹。”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满地的血,鲜红鲜红。我好害怕,害怕会回到两年前,他会像爸妈一样突然消失,来不及道别。莫凡也感受到了我的愤怒,挥挥手支开围观者。
“大家都去忙吧,我妹妹是护士。”
人群散去,我平复了心情,认真处理伤口,两年没接触,手有些生,但还是能勉强应付。也算是包扎好了伤口。
“这是什么?机票?”
回湖南的机票,是我刚放进口袋的。没想这个时候被他发现了。
“你说过,我是自由的。我不会跟你去韩国。”
莫凡撕掉机票,从我手中撤开伤脚。
“没我允许,你不许离开。”
“你想反悔?”
他弯下腰,手指滑到伤口处。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无法猜出他的心思。
“你不走,录完节目,我立刻去医院。如果你走,我就让血流到干。”
没有问号,是只需要我无条件服从。
他不听所有人劝告,重新回到舞台谢幕。依然是舞台最靠边的位置,他搭着空的肩,腾空伤脚,而眼神却一直放在舞台旁的我身上,他的眼神让我沉沦,这一刻好想抱住他,告诉他:我钟离巧倩,一生一世决不离开你莫凡。
“ACE,你为什么不自己站好,要靠着凌空呢?”
主持人最后的八卦,他一定不知道刚在后台发生了什么,和台下粉丝一样沉浸在他们cp粉红幻想。可谁知道他鞋里浸湿袜子的不是汗水,而是血?一路走来,他承受的痛一道道刻在心口,从不寻求安慰,只用经过岁月自然的洗礼,便会蜕变成他坚强的外衣。台上的他,不需博同情,不需掉眼泪,更不需要像个屎壳郎的我存在。他需要的是响起的掌声和粉丝们的笑脸。他的梦想太坚定,已无坚不摧。
莫凡向右迈了一小步,挪开搭在空肩上的手,伤脚着地,特写镜头给他,而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
“对不起。请多多支持我们的新专辑。谢谢!”
说完小心的低下头,似乎有些冷场,应该只有我和空看到了他眼角的泪,感受到他脚下的疼。空拿起话筒捧场。
“对对对。”
听到空的捧场,莫凡抬起了头,还带了笑说
“谢谢你,们愿意等我,们这么久。”
空也继续附和。
“对对对。”
莫凡趁机很自然的再次勾住空说
“你对什么?”
在别人眼里,这又是一段粉红。而对他来说,却是最后支撑他站立的依靠。他说的那句对不起,真不知是说给谁。
工作结束,他主动提出去医院。他是害怕我会离开吗?
“这儿…好偏僻。”
他的车停在了一个巷子的入口处。巷子不深,光线很暗,出现个鬼应该很正常吧。我有些害怕,抓住他的胳膊不敢动。他拿出手机照明,拉着我走到巷子尽头的一扇木门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儿。”
“莫凡,不是去医院吗?”
“对啊。去医院之前不先得找个医生。”
莫凡礼貌性的敲门。六声过后,门后响起一个颤抖爽朗的声音
“来了。”
门开了,一位银发老人蹒跚的跨过门槛,驼着背站在我们面前。
“凡儿啊。”
“对啊!肖爷爷,这么晚来打扰您,真不好意思。实在不方便去医院,所以才来找您,您有时间给我处理个小伤口吗?”
“小伤口你会来找我?进来。”
“进去?肖爷爷不用去你的诊所吗?”
“你是我最后一位病人。”
原来这位肖爷爷是莫凡的老朋友。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成为朋友,我没有过问。而我有些不放心,爷爷毕竟上了年龄,而且这是的设备也没医院高级。我不得不为莫凡争取更好的结果。
“莫凡,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肖爷爷就是最好的医生。”
肖爷爷备好所有物品,推推老花镜说
“小姑娘,我这可是老字号,而且不会乱收费。”
肖爷爷小心翼翼的拆开伤口,此时的伤口一片血肉模糊,心疼得我干蹬脚。肖爷爷也感叹道
“凡儿啊,你这伤幸好来得即时啊,不是爷爷吓你,这伤可大可小啊!得好好养着。”
我赶紧附和
“是啊,莫凡。我的话你不听也就算了,爷爷都这么说了,你得听进去啊。要是脚废了,我可不管你了。”
此时爷爷已经开始清理伤口,爷爷看似迟缓的动作,其实利索熟练。可没有了麻药,疼得莫凡直叫妈妈。我心里难受,但表面笑的可欢了。莫凡借着喘气的空档说了句
“巧倩,你给我走远点。”
“好吧。反正我也觉得这叫声太难听了。我去买喝的回来。”
“你…快去,快去。在我包里…啊…拿钱。”
“行了,我有钱。还有,别叫了,夜深了。”
我知道你钱多,我也不差钱啊!
只是如果你知道我这一走,便再也不会回来,你会不会拉住我,说一句:巧倩,不要走,我不能失去你。
也许,默默离开,是分别最优的处理方式。没有渐远的背影,没有不舍的拥抱,没滚烫的泪水,更没有一顿莫名其妙的挨揍。我能很平静,很随意的离开,像是离开不久又会重逢的老友。可如果这次,上天不再眷顾我,我将亲手葬送我的幸福。
出奶茶店,看见马路对面摔倒了一位老人,我想冲过去扶起他,可车太多,我只能在马路这头干着急,等车辆变少,我再次张望老人时,他居然不见了,活生生从我眼神消失了,就一瞬间。顿时,我停在马路中间,失去重心。
“他去哪儿了?为什么会不见?为什么?为什么会从我眼前消失?”
其实我曾一度怀疑自己精神有问题,只是不敢承认,不敢就医,我怕我真的是个神经病,我怕我一辈子只能在医院度过,我怕…我好怕,我怕好多,好多,好多。
瘫坐在马路中间,一辆货车飞快的向我驶来。
“莫凡,我也消失了。”
我闭上眼睛,感受世界最后的一丝美好,我想起了奶奶,爸爸,妈妈,霏,小明,还有空,那些曾经。车灯照着我的眼睛,我只流了最后一滴泪,没有悲伤,不会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