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了以后,许进就很少来看我了,那天他离开时,虽然相信了我,心中不免还有些牵挂,有些放不下心来。
可以看得出来,他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也许还参杂着信任的挣扎,虽然他离开时,神色好看了不少,但他依然开心不起来,我那时,也想向他坦白一切,可是,我终究开不了口,事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关头,我的内心依然怀有某种侥幸的期望,忐忑中,固执的去相信命运的美好,不会舍弃我的。
我还想呆在他身边,多看看他,多听听他的声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许进很少来看我,也很少给我打电话,很少给我发信息,说那些思念,想念,找不着北的情话了。
我知道,这是因为那件事情,让我与他之间产生了隔阂,让他的内心产生的该隐,产生了疑惑,他企图用这种渐行渐远的方式,让彼此渐渐的忘记掉对方,结束这段,不应该发生的人生孽缘。
在若合若离的那段时间里,我也不知道,那时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在那些伤心绝望的夜晚,自己是怎么找到理由,让自己去等待,那个已经快要明显了的结果。
有些时候,他还会给了打个电话,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一些不能来看我的漏洞百出的借口。
那时,我清醒的意识到,他是在敷衍我,也许,他也还在爱着我,也许他已经决定要慢慢的忘记我了,我不知道,那时的他,有什么念头,是怎么样的心情。
我也不想去想那么多,他能打电话给我,已经够好了,至少,在电话里,我还能听见他的声音,在声音中想像着他那时的身影,那时的动作,那时的苦恼,那时的神情。
在痛苦的绝望中,悲悔交加的我,就这样,在那段暗淡无光的混乱日子中挺了过来,自暴自弃的哀怨这人生的不幸,失去了希望,失去了动力,失去了努力拼搏,失去了想要改变自己的念头,我在那些暗淡而混乱的漫长时光中,就像一只迷路了的麋鹿,在荒原上的丛林中,毫无目的的奔跑着,渡过每一个漫长的日子。
在那些漫长的日子里,在煎熬的等待与期望中,我也更加的清醒了过来,我知道,像我这样一个,有着过去不堪的经历的女子,与他,与一个富家子弟,是没有什么好结果,没有什么希望的事实。
心中,虽然肝肠寸断,万般不舍,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能改变过去的自己吗?我能改变那些发生在过去生活中的不堪事实吗?
我不能,我不能,我能怎么样!我只能承受,除了承受,我别无他法。
直到有一天,许进突然来到了我的住处,看着屋内乱糟糟的一切,看着神情恍惚,十分消瘦的我,许进十分意外,随后眼睛有些发红的看着我,走了过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呢,我不是在电话里告诉你,我有事情,才不能来看你的嘛,你何苦来着折磨自己,你折磨你自己,就是在折磨我,你知不知道?”
那一瞬间,我忍不住了,泪水哗哗哗的流了下来,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我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呆呆的看着他,如果一个木偶一般,傻傻的坐在闯前的那张椅子里。
不言不语,任由泪水滚落了下来,痴痴的看着那个让我日思夜想,饱受折磨,煎熬的男人。
“对不起”他也有些呜咽的说道,他显得有些心虚,也有些后悔。
随后,他便帮我整理起了那些凌乱的物件。
那个时候,我已经傻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心酸,心痛得让我喘不过气来,眼睛里,恍惚间,只看见他模糊的身影在客厅里,晃动,默默的整理着物件。
我不知道那些心酸,心痛是不是幸福,看见了他,我想哭,哭不出来,想喊,也喊不出来,他,在那时看起来,是那么的真实,却又那么的模糊,那么的温暖,伸手可触,却又那么的遥远,咫尺天涯。
在那无声的哭泣中,那时,我多么想伸手过去,摸一摸他,问他为什么这么狠心,不给我一个结果,却抛下了我,不来看我……..。
可是,我无法动弹,在悲喜交加,百感聚集,纷踏而至之中,我抬不起手来,我开不了口来说话,只能无声,无力的坐那那张椅子里,流着泪水,看着那个眼中,模糊却又真实的他,在无声的为我打理混乱的屋子。
良久,许进收拾好了客厅,才一边的向我走来,一边的问我,说道“你怎么不去学校报到,已经开始好多天了”。
闻言,我顿了一顿,看着他,许久,我才慢慢的,有些艰难的张了张口,声音有些沙哑,呜咽的,有些结巴的轻声说道“我正想告诉你,我,我不想,不想读书了”。
闻言,许进顿了一顿,神色有些惶恐,着急的向我问道“你怎么会不想读书了,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摇了摇头,充满了心酸,苦涩的再次轻声说道“我怎么会去怪你呢,我是在怪我自己,我,我真的不想读书了,上不上大学,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你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你还年轻,我们都还年轻,还有大把的人生之路,等着我们去走,再说,当时我们已经约定好了的,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报到”。
我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片刻,我忍不住的问道“你真的希望我去报到?”
“当然希望你去上学了,这样,我们就有很多时间呆在一起”许进伸手过来,有些爱怜的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傻丫头,你看你这十几天来,把自己折磨成了一个什么样子,都瘦得不像话了”。
听着他爱怜的话,我不争气的,泪水哗哗哗的有滚落了下来,开口,有些呜咽的应道“嗯,既然你希望我去读书,那明天你陪我去学校报到吧”。
事实上,那时,我心中依然充满了绝望,也失去了努力拼搏的激情,我答应去报到,只不过是,想呆在他的身边,想多看他些时日,我心底很清醒的意识到,他总有一天,会清楚的知道我的过去的,明白我过去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只是期望着,那一天不要那么快的来临。
“好了,我们把一切不开心的事情都抛到九霄云外吧,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了,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吃顿好的,你看你天天吃泡面,吃出这么方便面盒,看着,怪让人心疼的,你坐着先休息一会儿,我再去帮你整理一下卧室”。
说罢,许进就像卧室走了过去。
第二天,许进带着我去学校报了到,日子依旧在前行。
不管你悲伤也好,幸福也好,绝望也好,充满了希望也好,悔恨也好,还是快乐也好,日子,在时间中,依然分分秒秒,点点滴滴,不快不慢,不偏不移的前行着,在一分一秒的消逝,是那么的无情,又是那么的公平。
半个月后,一个周末,许进突然对我说,要带我去见他的父母。
对此,我既是意外,又是高兴。
自从发生陈晓会的那件事情后,我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期望过,有一天,许进会带我去见他的父母,他想要带我去见他的父母,说明他心里,还是相信我的,竟管我什么都没有对他说过,说过我的过去,说过我的生活,说过很久已经,在我童年时,就已经过世了得父母,虽然我没有对他说过我的一切,但在他的心里,他还是情愿相信我以前是一个冰清玉洁的人,是不会为了钱财,为了一时的安逸,出卖自己的女人。
他相信我,或者说他情愿相信我,也许在我与他相遇后,我对他留下的印象太好了的原故,不然,他是不会带我去见他的父母的,他要带我去见他的父母,这就意味着,他在心底认可了我,竟管他心里还有疑惑。
这事,对我来说,来得太突然了,我既是意外,又是高兴。
真的,那时的我,很高兴,这幸福对我来说,来得太快了,竟管这幸福,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带有梦幻般的小说故事情节,我也没有理由去拒绝这样的事情,这正是我心里,所期望的某种结果。
那天,许进带我去见他父母时,在高兴、欣喜中,我充满了忐忑,也有了一丝害怕之情,这忐忑,害怕的心情,倒不是,害怕许进的父母知道了我过去的一切,知道了我过去的那些伤疤,那些经历,而是,怕自己第一次去见他的父母,表现不好。
他父母是功成名就,富甲一方的富商,自然见闻广博,经验老到,在忐忑之中,我有些惶恐不安。
许进也看出了我不安的神情,他倒是颇不在意,反过来安慰我,让我不必拘谨,也不必害怕,就像平时一样,保持着平时的心态就行了,到时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还是,他父母都是很豁达、随意的人,对他的婚姻,在门第方面,也不是看得那么重,人好就行了。
同时,他也告诉了我,他父母平时的一些喜好,爱好,让我心里先有点准备,到时候,很平常的与他的父母交流些话题就行了。
这些,我都一一的记在了心里。
不料,在那天的拜见里,我遇见了一个人,见到了那个人后,我也才清楚的意识到,那次见面,许进不只是单纯的要带我去见他的父母,并企图让他的父母认可我,让在他们眼里留下好印象的这一个原因。
同时,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他想要弄清楚他心中的那个疑惑。
他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希望得到一份纯洁的爱情,一份不参杂任何污垢杂质的爱情,而这份爱情正是我所给予不了他的。
在爱情面前,我们可以不去在意某些东西,某些过去,但每个人都有权利去知道对方的一切,爱情不只是相依相偎,它是真诚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去坦诚相待。
往事回忆到这里,陈辰有些唏嘘,泪水鼻涕都流了下来,无力的呜咽抽泣之中,显得是那么的狼狈,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无力。悲伤绝望的神情,看得人的心都碎了。
我只得,把手中的那包卫生纸有打开,拿出了几张,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