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寒潭处回来,他们的手依然牵着,白子画温柔地望向她,说道:“进去吧,我设好结界,这几天不能出来。你若是闷的话,看看书,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紫萱点点头。
白子画正准备设下结界,手在半空突然停住了,他忽略了一件事。
“紫萱,”他叫住她,说道,“你必须和我一起回长留。”
紫萱疑惑地看向他。
“炎水玉可无声解开我的结界。如今还在魔界手里。现在已经查明你姐姐的死和魔界有直接联系,而你...又和女娲彩石息息相关。所以,这里很不安全。”
她望着他蹙起的眉心,犹豫了一下,却瞬间冷了下来,转身道:“不可以,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不必担心。”
他无奈问道:“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回长留?”
她不说话。
他却看懂了她的心思,只是淡淡说道:“这是你姐姐临终前的嘱咐。对我的要求。”
紫萱立刻转过身,“你说什么?”
白子画叹了口气,拿出紫茹的传书,放进紫萱手里。
紫萱辨认出是姐姐的字迹,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攥紧了那份手书,轻声问道:“姐姐怎会认识你?”
又怎会把自己放心地托付给他?
白子画从她手中取回,收好,轻声说:“这既是你姐姐的托付,我更不能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同我一起回长留吧,你在身边总比你在这里让我安心。而且我还在查这件案情的始末,有什么情况你也可随时知晓。”
见她不出声,他便直接御剑,伸出手,“上来吧。”
她再次将手放在他的手心。她怎么觉得是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他呢?长留,是哪里,她根本不知道。为了给姐姐报仇,她可以什么都不顾念,心里还是有希望的。只是,姐姐瞒了她太多太多。
他带她御剑飞往长留。几个时辰后,已是傍晚,他们终于到了仙云缭绕、清气鼎盛的长留山。往下遥望,竟比蜀山还要大气磅薄,仅是闻着这清气,紫萱就觉得身子轻灵了许多。
他带她俯瞰整个长留,在她耳边介绍着大致方位。她还是一身紫衣,貌若天仙,即使是淡妆也不太像人间的女子,为了避免闲言碎语,他们还是先去贪婪殿见过摩严。
摩严看到紫萱,显然是有些惊异。紫萱进退很有分寸,待子画向摩严引见她时,行了大礼,言语从容平淡。摩严打量她如此懂礼,自己也略微施礼回敬,让他们在殿中坐下,听子画说事情原委。
“既是与女娲石相关,就请姑娘暂时留下,我们会尽快查明情况。我这就让弟子安排姑娘住处。”
“不必了,就住在绝情殿吧。”白子画淡淡回道。
摩严有些震惊,“师弟,绝情殿是你的住处,一向不许弟子随意进入。况且紫萱姑娘住在你的住处,于名于礼...”
“师兄有所不知,紫萱与女娲石息息相关,在我绝情殿才能确保其安全无虞。绝情殿空殿众多,我来安排吧。”
摩严无法,只好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师弟你妥善安排就好。”
随后白子画和摩严二人略略商议了一下此次前往魔界的事宜,便带紫萱直接回了绝情殿,此时,已快入夜了。
他亲自为紫萱安顿好了房间,离他寝殿不远。他让她好生歇息。
她拉住他洁白的长袖,柔声说道:“谢谢你。”
“不必谢。”他也报以一个不易察觉的温柔的微笑,让她住在别处,他不放心,她也不会自在,“绝情殿只有你我二人,想去哪里都是可以的。有什么事情叫我就好。我让弟子准备了一些食材,每日你可以自己做饭吃。”
她有些局促,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想说什么?”他问她。
“这里,是你的家吗?”她问出口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脸会有些红。
他忍不住笑了,“是啊,我一直住在这里。”
“那为什么叫'绝情殿'?”紫萱疑惑地问道。
“长留山中有一处三生池水,所有入门弟子皆要在其中洗炼。绝贪,绝欲,绝情。我身为长留掌门,守护这方土地,首先即是绝情的。所以这殿名为绝情殿。”白子画面色无波,缓缓说道。
紫萱听到这些话,不知为何心里竟隐隐作痛,她觉得自己对他已然有了很深的感情,只是没想到...这份感情还是不会走到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她几乎不敢想。
因为同心咒,他能够感应到她心里的触动。只是他这绝情绝念的长留掌门,也许早在见到她时已然动情。他深知“子欲避之,反促遇之”的道理,所以一直没有回避自己内心的情感,而是顺其自然。他们很默契,都不曾说破。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轻轻执起紫萱的手,渡过保暖真气,问道:“你冷不冷?”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她闭上眼,害怕自己会懦弱地流泪,耳边却听到他的密语传音。
“别担心,别乱想。一切都交给我。”
一切?他的意思,是包括她卑微不敢言说,却止不住潜滋暗长的爱吗?她知道,自己不该奢求太多。她也明白,他怕她后退。
她睁开眼,咬了咬下唇,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我不冷,很暖和,你放心。”
“好好休息,无论怎样,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她乖顺地点点头。
果然,一夜无梦,睡的很安心。
他却在夜晚入定之时,多次闪过断崖上和寒潭边的片段。零零碎碎,像是一段遗失的记忆。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查清紫萱的身份。前世今生,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