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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咏殇

读丁丁张《人生需要揭穿》一书,正在赶往常州出差的路上。有十七个小时是在火车上。大脑处在巨大的空闲里,很适合去静静地阅读一本书。

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喜欢丁丁张的作品,每一篇文章,都喜欢,每一个章节里,都蕴含有一些精辟至简的哲理。在书城选了那本书,仔细读过一遍,便放在了书架上,好久都没有再拿起。临出差前的夜晚,收拾行李,想带一本较为喜欢的书在路上读。手指在书架上划过,与骑缝碰触,最后,指尖停留在丁丁张的那本《人生需要揭穿》上,拿下来,翻开书页,还有几年前自己阅读时写的感悟,在对于自己持相同意见的较为中肯的句子下,依然有红笔勾画的线条,段落后缀着自己对问题的剖析和理解。

凌晨时分,马路上停止了热烈的喧嚣,身体靠在书桌旁,再一次,静静地阅读。用笔注释过的语句,再一次与灵魂碰撞,得到响应,感触被加深。凌晨一点,将最近一周要服用的药物装进背包里,我还需要它的持续供养。

每当思想沉浸在过去时,往往有一种难以自拔的弥足深陷,或许骨子里深爱着曾经的一切,如今回想起也管不得它的沧桑和陈旧。对于不喜欢清理内存的人,昨日种种,总是选择毫无保留的收容和封藏,但于己而言,或许就是一副永远脱不去的残茧,尽管干瘪,但无法从内心老去、死去。

夜深深的落在面前,悄悄地传达它的神秘和孤独,在看不见五指的轮廓下任自己的一切都被它包容,纵使你百般逃遁,都无法逃出它的手掌。在一片无奈的静谧之下,楼下草丛里,蟋蟀的叫声打破了这份夜的古板和生硬,让人廖有一丝生机犹存心里。台阶,在寒露的侵染下,已有一丝冰冷,不由的起身,信步在房间踱来踱去。

生活,常流连于市井繁华处,看惯了人间世事,万家灯火,耳畔听得总是一些吵杂的人声汽笛声,偶然寻得一处清净地,就不想再回到喧闹的环境中。现实中的很多人,尤其是年长者,大都在经历过大风大浪后,才顿彻顿悟,让心灵归于平静,开始追求平淡的生活,他们中的很多都已是年过半百。

对于五十知天命的人来说,或许看什么都是淡的,品什么也是甘的,心态有这样的转变也属正常,能够让人接受。但不知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常常感叹年华易逝。看流水无痕,对人对事的态度,也是平淡的出奇,想来才二十几年的光景,人生里并没有太多悲悯的因素,为何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踌躇着裹足不前。新的生活,才刚起步,很多事情需要忙着着手去做,应该说,是最血气方刚的美好佳年华,然而时常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有时候看着百媚人生,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似乎冥冥之中已看破了红尘。

时间依旧沿着旧时的年轮流转着,在人们忠贞恪守的等待中,把所有的沧桑岁月,碾成了细碎柔软的沙,在风起的日子里,随它旋起一道道无痕的伤,一道道的映入我们的视线,迷失了你,也模糊了自己。

午后出晴的天际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落坐在那片瀚海的烟尘中,微眯着眼,看着大漠的孤烟,想象着古代文人诗词里的落日长河,顿时一种难忍的心酸席上心头,我知道自己既没有壮士出征的飒爽英豪,亦没有将死沙场的决绝永望,然而却有着和他们一样的黯然神伤,或许这份深沉的情感,祭奠着太多离人过去,太多的忧思别怨,只是有时候身为当事人自己,浑然不觉。

那一年的六月,家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异常举动,父亲常常给我说很多开导思想的话,母亲也在我发呆的时候悄悄地陪在我的身边,从表情中我看出了他们的焦急和慌忙,是的,我病了。

当自己被医生诊断为重度抑郁症时,我没有丝毫的惊慌和奇怪,好像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是的,一切都在意料之内。我没有拒绝医生对我做心理治疗,很大程度上源于饮辞的极力支撑和劝慰,与心理医生的沟通过程中,从那些字里行间的交谈里,才觉出,终于有一个人走进了自己的内心,也终于,有一个人明白自己这种长期无法宣泄的苦闷与怅然,内心的感受里,体会并珍惜这份心灵会晤的来之不易。

我仍旧记得,从自己决定走向堕落的那一刻,就已将生命看成是一缕轻描淡写的云烟,可随时放飞,任由其飘向九霄。只在和心理医生聊过之后,突然很想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恳求她带我回到现实。就是这样,接受了医生的治疗方案,也住进了38号病房,并且开始了每天输液吃药的生活。

在治疗的中途,有好多次都想要放弃,因为一种不好的情绪总是持续的在心间来回游弋,心情的大起大落是随时都出现的状态,无法自控,更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去释放和发泄,这样的心情,不是说一种什么药,或者一句渗人心扉的话,就顷刻间将思想改变,让苦闷消散。心里不痛快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流泪和哭泣,有时候还莫名奇妙的对家人发脾气。

在内心感到压抑、郁闷、惆怅不安,或者突然喋喋不休,自言自语的说着很多事情时,母亲总是静静地陪伴在身边,虽然她不像医生那样能够给出很多中肯的指导性意见,亦不知该用何种方法让我感到轻松和快乐,她只是认真聆听我说的每一句话,她似乎是知道我对表达的迫切需要,需要喋喋不休的言语,来宣泄内心的彷徨。

她在我最需要温暖的时候陪伴在了身边,以一种强大的磁力,支撑并鼓励我应该怎样坚强的活着,告诉我,世界并没有将我抛弃和放弃,如我愿意睁开眼睛,仔细观看,面前就是一道道亮丽的风景,倘若真心专意的聆听,处处皆是鸟语花香。就这样,在众多的人期许中,我过着一天又一天。

轻轻的夜风悄拂过发丝、柳叶、花蕊,带起叶叶的飞扬和花的清香。

我将往事回忆,思想停止在绵软温柔的乡愁里,阵阵耳濡常听的教诲,回忆儿时,天真烂漫,把玩旧时,少年的放荡不羁。回忆,像个老人,认真的审视,那些年一个人走过的心路历程。

火车在日落下前行。列车厢依然热闹,喧嚣。闭上眼,过去的几年,每每在黄昏洒落人间,常一个人独坐在某处青石阶,斜倚横垣,静静的欣赏眼前的那些苍黄,仿佛只有在余辉的掩映下,浮躁的空气里,才能捕捉到被放大的孤独和难忍琐屑。

靠在车箱,看摩西奶奶的风景画,村落祥和,平静安然,波澜不惊的岁月,是不争的态度。这位老祖母,活了整整101岁,寿终正寝。

天空中,七彩云霞,收获的季节里,熟透的麦穗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低头含羞,枝头上结满果实的树木。月圆初升,在圣诞节的夜晚,马车上的圣诞老人,正在向熟睡的孩子分送礼物。

列车上,悠悠的倦怠下,思绪漫漫。

茶马古道,冶冽,芳醇;静水流深,娴雅,自然;夕阳里千思梦想的期盼,唯时光与岁月不容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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