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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暴毙

刘氏醒过来时已经晌午时分,发现自己趴在床边,想着昨晚发生的事,突然一阵感到头疼,再不敢多想,摇了摇头,看一眼周参,见好好的躺在床上,忙抱起来,试探了一下发现没被摔到,心里才安下心。

抱起孩子转过身往厨房走去,今天醒来太晚,还没给周参煮米糊,幸亏周参现在还没睡醒,不然又要哭闹了。

刚走到门口,才会想丈夫怎么也还没起床,要知道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去找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去了。

转头看了床上的丈夫一眼,发现丈夫脸色竟非常苍白。

看来是病倒了,刘氏想着。走到床边用手探了探丈夫的额头,没想到已经冰冷,心中一颤,迅速收回了手,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接着又颤抖着慢慢伸出手,犹豫了一下,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放在丈夫的鼻子下面,竟已经没有了呼吸,猛地“啊”了一声,后退几步,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颤抖着身子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丈夫。

怎么也不相信他竟然死了!

接着猛地跑了出去,拉开门往三婶家跑去。

刘氏平时少出门,去的最多的也就是三婶家,看见丈夫暴毙之后没了主意,下意识地去找三婶。

三婶正和周填艺吃饭,看见刘氏抱着孩子推开门愣愣地盯着自己,满脸慌张,赶忙放下碗筷,走出来问到:“出什么事了?”

刘氏听到三婶的话只会抖了两下,对三婶道:“三婶,帮我去看看填阳。”

三婶看见刘氏满脸紧张,本就猜到了几分,现在听到刘氏这么说,心中大怒,断定那周填阳又欺负了刘氏,立马大步走出门,走出几步发现自己不知道周填阳在什么地方,回头对刘氏问道:“那孙子在哪?”满脸愤怒。

刘氏抿了抿嘴唇,说道:“在家里。”

刘氏还不敢相信周填阳已经死了,所以找来三婶让她再去看看。

三婶不再理会刘氏,大步往周填阳家走去,眼神凌厉,已是做足了开骂的准备。

踏进周填阳家大门,吼了声:“孙子给老娘滚出来!”这一声气势十足。之后也不等周填阳回应,啪啪啪地大步往屋内走去。

进屋一扫,没见周填阳,刚要拐进厨房,才发现周填阳躺在床上。这一下火气更甚,没想到周填阳听到自己的声音还敢大大方方地躺着不动。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深吸一口气,右手一指,便要撒开嗓门,发现周填阳脸色苍白,死气沉沉,心中诧异,用手推了推周填阳身子,竟发现已经硬了!

三婶也是“啊”的一声,后退几步,后头看见刘氏抱着孩子站在房门口,双眼已经微红。

对着刘氏喃喃道:“死了?”

像是在问刘氏,又像在问自己。

过了一会儿,三婶回过神来,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周填阳,终于确定他已经死了,于是走到刘氏身旁,说道:“你先去我家里帮我照看狗子,我去徐府找我那死鬼回来。”不由分说拉着刘氏往自己家里走去。

刘氏浑浑噩噩,跟着三婶回到她家,三婶叫上周填艺吩咐道:“娘去横舟城一趟,你和阳嫂就好好待在家里,知道么?”

周填艺看着母亲的眼光,比上平时严肃很多,又看了一眼满是泪水,目光痴呆的刘氏,点点头。

三婶从柜子里拿出几块糕点,将一块分给周填艺,剩下的用个碗装了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刘氏,叹了口气就带上门往横舟城方向去了。

周填艺看见刘氏满脸泪水呆坐在桌子边,有些害怕,想过去逗周参又不敢,于是自己也坐在了凳子上默默地吃糕点,不时地盯着刘氏怀中的周参。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氏被周参的哭声惊醒,低头看着周参,才想起到现在还没给周参喂食,看见桌子上放在几块糕点,于是拿起一块掰碎了向周参喂去。

周参看见刘氏满脸泪水,竟不吃,而且哭得更加厉害了,刘氏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是满脸泪痕,眼睛红肿,看见周参不吃,刚要硬塞进他嘴里,发现一只小手将一小块糕点递过来,送在周参嘴边,却是周填艺从自己那块糕点上分出来的。

周填艺心里本来有些害怕,但是听到周参的哭声之后最终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周参转头看向周填艺,没想到竟张嘴将周填艺递过来的糕点吃进去了,刘氏看到后将手中的糕点递给周填艺,看到一滴泪珠到周参的襁褓中,才发现自己已经哭成泪人,忙伸手将眼泪擦去。

刘氏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周填艺给周参喂糕点。

一个时辰之后,三婶带着丈夫回到家中,看到刘氏坐在房里,虽然满脸泪痕,但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三叔,填阳他??????”刘氏看到他们回来之后也走了出去,一句话没说完又哭了起来。

三婶和三叔连忙安慰刘氏,接着三婶把刘氏带进房,三叔径直往周填阳家走去。

等三叔回来天已经微黑,三婶做了饭和刘氏坐在桌子旁等他,三叔坐下来,叹了口气对三婶摇摇头,又对刘氏说道:“我看填阳是昨天晚上就已经走了。”

刘氏忍着哭道:“昨天他还好好的,回到家还吃了两碗饭,怎么说走就走啊。”

三叔看着她,又叹了口气,却也没在说什么。三人坐在桌旁,却没有一个动筷,只有周填艺一个人自顾自地吃,偶尔将饭喂给周参。

过了许久,三叔说道:“我跟徐府管家告了四天假,现在还有三天,明天给填阳出丧吧。”

事已至此,刘氏知道想再多也没用,含泪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三婶怕刘氏今晚出事,说道:“今晚就和参儿就住我这把,让你三叔去你那边,顺便帮填阳整理下身子。”

刘氏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周参。

三叔这时说道:“那就先这样了,吃饭吧,明天我去置办些物什回来送填阳。”说着拿起碗筷。

三婶看见刘氏一动不动的样子,叹了口气,将盛了饭的碗推到刘氏面前,刘氏从今天到现在一直在悲痛之中,没有一点胃口,看见三婶推过来的碗筷,不愿让他们担心,于是也拿起碗筷勉强吃了几口,再也吃不进去,于是放下碗筷对三婶说道:“三婶,三叔,我先去睡觉了。”

三婶起来,陪刘氏今晚,帮她整理好被子,然后又将周参接过,说道:“你先睡觉吧,我多喂几口饭给参儿。”

刘氏点点头,今天的打击对她来说太大,她本身就是没什么主见的人,而周填阳又死的突然,这下更没了主见,一切就只能听从三婶和三叔安排了。

刘氏心里胡乱想事情,但是实在太累了,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三婶抱着周参回到饭桌,三叔问道:“你知道填阳是怎么回事吗?”

三婶说道:“我也不知道,昨晚阳嫂过来和我聊天,那时他倒是心神不宁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周填阳又骂她了,没想到今天就出了这事,唉,只是可怜了阳嫂。”

三叔说道:“阳嫂不是说填阳回到家还吃了两碗饭吗?说明身子没什么毛病,怎么说走就走呢?”

三婶说道:“现在想想我也觉得奇怪,要不给阳嫂说让她明天报官吧。”

“在过几天钦差就要到徐府了,现在报官,只怕到时官府为了迎接钦差,反而会将填阳的尸体强行火化。”三叔毕竟在徐府做了几年工,平时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了几分官府的作风。

三婶也是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只怕到时连尸骨都不能保全了,唉。”

接着三婶说道:“你不是告了四天假么?大狗子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三叔说道:“我回来了之后管家安排了一个人过去打理猪圈,我怕那人不熟,就留了大狗子在那帮忙。”

徐老爷子自从建了徐家别业之后就在旁边也圈了一块地养猪,平时逢年过节就会杀几头送到村来卖给村民,价格比日常那些猪肉摊便宜很多,几乎都是半买半送的。

虽然现在徐家别业已经扩建不少,把以前本来在别业外面的猪圈也围了起来,但是徐家后人还是一直将猪圈保留下来,只是现在已经不像以前一样,逢年过节将猪肉拉到村来来卖了,现在都是直接在横舟城摆个搭个大棚,逢年过节四下乡里都直接去到横舟城的徐家大棚中去买。

四年前徐府负责养猪的下人已经老了,管家安排他去做了别的比较轻松的活计,然后找了三叔进去帮忙养猪。

吃完饭三叔对三婶说道:“我先过填阳那边去了,明天去徐府跟管家买只猪回来,我们家还有些鸡鸭,加上填阳家的,应该差不多够办这场丧事了。”

三婶点点头,望着三叔走出门口,起身收拾碗筷安排周填艺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三叔起身前往横舟城,三婶看了一眼刘氏,今天萎靡不振,就没在打扰,自己代刘氏联系了附近相邻,开始给周填阳办丧。

这一忙就一直忙到第三天晚上才,刘氏和周参披麻戴孝,由三叔和三婶主持周填阳的事情,一直到入土,这才基本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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