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迅速来到石铁虎身后，赵凯峰喊道：“石铁虎！”
石铁虎转过头，茫然道：“你是谁？”
赵凯峰道：“我是市局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石铁虎大惊，转身想跑，张梓章早有防备，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石铁虎的去路。
赵凯峰刚欲伸手抓石铁虎，一个清脆的女人声音响起：
“先生住手，我是石铁虎的律师，你们有什么事情找我的委托人？”
赵凯峰一怔，伸出去的手强行缩回来，抬头看向张梓章。
张梓章干咳了一声，沉声说道：
“女士，我们是市警察局刑警队，有一些事情，要问问石铁虎先生。”
孙婉菲道：“请出示你们的证件。”
张梓章为之一怔，突然明白眼前之人是律师，他不情愿地拿出警官证，递了过去。
孙婉菲拿过来，翻阅之后，还给张梓章，又把自己的律师证递出去，说道：
“张队长，请问你们对我的委托人是调查取证还是传唤？”
张梓章又怔了一下，把律师证还给孙婉菲，说道：“调查取证。”
孙婉菲转头问石铁虎：“石先生，你希望在哪里与警察谈话？”
石铁虎心中仍然有些发虚，迟疑地道：“我妹妹出来没有看见我，会担心的。”
马长远走了过来，拍了拍石铁虎的肩膀，道：
“你找个地方和警察谈谈，我在这里等石铁兰。”
石铁虎见到马长远清澈的目光，心中放心许多，他抬头看见马路斜对面的清风茶馆，用手指了指，对孙婉菲说道：
“到那里吧。”
……
清风茶馆。
孙婉菲和石铁虎坐在一起，张梓章和赵凯峰坐在一起，两两相对而坐。
赵凯峰问道：
“石铁虎，你知道姚小城、贺北虎在哪里吗？”
石铁虎道：
“你们警察昨天上午就问过这个事情，我已经说了，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张梓章问道：“昨晚你和谁在一起？”
石铁虎看了一眼孙婉菲，犹豫不决。
孙婉菲道：“张队长，请问这个问题和调查取证有关系吗？”
张梓章不悦地道：“有没有关系，我们警方没必要告诉你们。”
孙婉菲道：
“张队长，这个问题牵涉到个人隐私，如果你们不能说出与调查取证的关联性，我的委托人有权拒绝回答。”
张梓章心中烦躁，不耐烦地道：“石铁虎，你知道岳建光在哪里吗？”
石铁虎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张梓章冷笑道：
“石铁虎，你骗鬼吧。昨天晚上，在江南春洗浴城，你和岳建光同时消失的，你说不知道岳建光的下落，谁能相信？”
石铁虎道：
“昨晚，我的确去过江南春洗浴城，后来我走了，岳建光干了什么、去了哪里，我怎么能知道呢？”
张梓章问道：“你是怎么离开洗浴城的？”
石铁虎嘟哝道：
“我就是走着离开的，难道还能飞出去吗？真是莫名其妙，你们怎么总是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张梓章怒道：“为什么洗浴城的监控根本没有你离开的录像？你怎么解释？”
孙婉菲听的有些糊涂，她曾问过石铁虎为何不愿意见警察的原因，石铁虎给出的理由是几个月以前做过一些不严重的坏事。
不用多想，她也知道所谓不严重的坏事是什么，无非是金额少的小偷小摸或者没有伤人的拦路抢劫之事情。这种事情，证据一般不会很多，再加上影响小，警察一般不会重视此类小案件。
如果警察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他们不会如此轻描淡写地来寻找石铁虎，那应该发布通缉令，真刀真枪地抓捕，至少也得是传唤。
石铁虎没有向她说起昨晚的事情，从刚刚的对话中，她多少听出一些门道。
见到张梓章咄咄逼*人的架势，孙婉菲说道：
“张队长，也许监控设备发生故障，也许是其他原因，总之，我的委托人无须解释监控的问题，因为，监控不属于我的委托人所有和控制。”
张梓章实在是郁闷无比，本以为对付一个小混混是毫不费力的事情，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小混混会请律师。
请的起律师的，能是小混混吗？
他突然想起石铁虎在ATM机存了五万元钱，不由地心中大恨，暗暗骂道：
“他奶奶的，这个石铁虎有了钱，居然知道请律师，这是谁出的馊主意？是岳建光支的招吗？真是太气人！天天普法，老百姓是懂法了，可是也知道怎么应付警察了，还让不让我们警察工作了？还不如大家都是法盲呢，那样的话，我们警察一吆喝，谁敢不听？谁敢不从？”
心中虽然愤恨，但是他没有提起抢劫案的事情，因为律师的在场使他缚手缚脚。
如果没有律师在场，他和赵凯峰可以采用哄骗、吓唬等招式，有相当大地把握可把事情真相诈出来。
有律师在场，情形就不同了，律师可以阻止警察的诱供，也可以对吓唬等方法提出抗议。
另外，张梓章意识到：对石铁虎询问有关绑架案的事情，程序上存在瑕疵。
因为石铁虎是被怀疑的对象，警方只有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才能开口询问，并且，这种询问应采用传唤的方法，而不是调查取证。
律师很容易指出这一程序上的瑕疵，使得询问根本无法进行，反而还会打草惊蛇，导致相关证据被销毁。
想到五万元钱，张梓章问道：
“石铁虎，今天上午，你在ATM机存过五万元钱吧？”
石铁虎点头道：“是的，存钱也犯法吗？”
张梓章道：“存钱不犯法，但是你这个钱是怎么来的？”
孙婉菲抢话道：“张队长，你的问题涉及到个人隐私，我的委托人有权保持沉默。”
张梓章怒道：“孙律师，如果不能说明来源，是否可认为是财产来源不明呢？”
孙婉菲道：
“张队长，财产来源不明罪的主体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我的委托人不在此列。”
张梓章感觉像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以前用财产来源不明罪的名头吓唬了不少干些好做不好说之事的人，那些男男女女一听说这罪，一般都会倒豆子一般地把龌龊事情说出来。
但是，有律师在场，这种威胁恐吓完全无法得以实施。
石铁虎见张梓章吃瘪，心里有了底气，问道：“上午，你们找过我的妹妹吧。”
张梓章点头道：“是的。”
孙婉菲接过话茬，道：
“张队长，石铁兰是未成年人，警察对她实施询问或者其他法律行为，必须经由监护人同意，并且有监护人在现场，你们今天对石铁兰的询问是不符合法律程序的，希望你们不要再继续这种非法行为，否则，我的委托人将会采取相应的法律措施，维护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
张梓章和赵凯峰的脸上全都挂不住了，既尴尬又羞愤，可是，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上午十一点三十二分，马长远看见了正在四处张望的石铁兰。
他走了过去，石铁兰也看见他了，惊喜地跑过来，说道：
“马大哥，你怎么来了？我哥呢？”
马长远微笑道：
“怎么，不欢迎我来吗？你哥出去办点事，很快就会过来，我们到车上等他。”
石铁兰蹦蹦跳跳地道：
“马大哥，我怎么会不欢迎你来呢？你来了，我可高兴了。只是你那么忙，我怕耽误你工作。哦，对了，今天是伊姐姐到你们公司审计吧，你不用去送他们审计师吃饭吗？”
马长远道：
“你的伊姐姐今天有别的事，没到我们公司来。另外，审计师在公司食堂吃饭，不需要我送的。今天，我请客，你喜欢吃啥，现在就可以告诉我。”
石铁兰高兴地道：“好啊，我喜欢吃韭菜饺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