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被横抱,第二次见面被拦腰抱。尝过了先前自行出门的苦头,现下已在空中,又无法推开身旁之人,绵锦看着脚下虚无的云层,略微窘迫甚至郁闷地想。
“想什么呢,小天仙,看,这座是北宪派主殿。啧啧,很是雄伟,据说是北宪创派仙祖所建,不过比起我见过的还逊上一分。”须臾,听见楼言水的评论,绵锦也好奇地向前方望去。
层层云雾托举中,一座青白色的殿阁屹立其中。青白石的重檐屋顶下,整座殿阁宽近半百丈,左右则各配有侧殿,数十扇镂空的青白石大门皆敞着,门前台阶递延而下,粗略一数竟有上百阶。这么浩大的建筑俨然就是一副朝拜的模样,不知当初建成耗用了多少精力。
正中间的两扇镂空门上悬挂着一幅木底的牌匾,镶着青白石的边,上面用极其劲道的笔力书写了“北宪阁”三个大字。
果真是仙门的建筑,叫人眼前震撼。绵锦默默想到。
这时又听楼言水再次说到,“看那里,那座是北宪派现任掌教隐成子的住所。”绵锦望向他所指的方向,依旧是青白石的简朴风格,仅是正常规格的屋子,实在难猜是偌大仙门掌教的住所,不过修仙之人不在乎身外之物,倒也可以理解。
“楼公子难道还年长于隐掌教?”绵锦见他直呼其名,于是开口问道。
“哈哈,隐成子算什么,论仙界名声他远不及肇阳,肇阳我都直呼其名,何况他。”楼言水无所谓道,“再说了,他们仙门之人也不在乎这些凡间繁琐称呼,不过是名下徒孙和仙界众人为表尊敬,虚设出的礼节罢了。”
楼言水又搂着她穿过一座座阁宇,时不时评论两句。纵使一下子看了这么多屋阁,绵锦心中还是觉着自己房外水瀑上那座楼阁最为特别,四周的环境也是自己喜欢的,只是不知那间屋子是谁人所有。
楼言水看怀中的绵锦已没有刚出来时的兴趣,便道,“嘿小天仙,看花眼了?”
绵锦谢他道,“多谢楼公子,绵锦觉得很是雄伟壮阔。不过出来似乎有些久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楼言水又开始嬉笑着,“莫不是小天仙不想再与本公子共度二人时光?”不过身形却反向调转,往回飞去。
绵锦现下弄清他性情本就如此,也不像先前那样介意。想着之前坠落下去的真实感,不自觉地瞥了瞥脚下,手上也无意识地抓紧了楼言水的胳膊。见她害怕,楼言水大声笑了笑,“莫怕,小天仙,以后出门都由本公子抱着可好?”
绵锦听了也没说什么,楼言水笑笑不语,似是用了用力加快了速度。不多时,两人便回到先前绵锦的屋外。
只见屋外水瀑上站立了一人,竟是就这么立于水上。青衣黑发,无风自摆,是那样好看的画面。
绵锦忙道声,“肇公子,我方才想出来转转,不知怎么找公子,恰好楼公子前来……”绵锦也不知为何主动解释起来,没有打招呼就出门是不该,毕竟他才是给予她这容身之所的人。
“什么?肇公子?……哈哈哈哈哈!听见没?她喊你肇公子!哈哈哈他这年龄……”楼言水在一旁忽的笑的前仰后翻,似是绵锦说了极可笑之事,却也没有继续言语下去。
见肇阳也没有回应,绵锦觉得自己像犯了错般,也不知继续解释什么,却忽然想起他送自己的殷红豆子,难道是那样找他?想是肇阳既说是自己的东西,应当妥善保管着,便放进了内襟衣兜。这时,绵锦才想伸手欲去找先前放至内襟兜中的豆子,却听身旁楼言水继续道,“喂肇阳,哪里捡来的小仙女?让给我怎么样。方才我救了她。哎,小天仙,你可听过,救人一命当以身相许为报呀!”
绵锦听他这么一说,羞恼之色又浮于脸上,正不知如何回应。那边却传来一句低沉的回话,“多事。”就这么把绵锦要说的话噎在了嘴边,这言下之意敢情是她死了活该?心下一片郁气难顺。抬眼望去水瀑上哪还有人影。
楼言水像是一点也不介意肇阳的话,将绵锦送回了屋,嬉笑道,“小天仙,委屈你且先在这破地方待上几日,本公子答应你一定趁早将你拎回去。我还有事找肇阳,过几天再来寻你。”也是一个转身便飞走了。
绵锦无言以对,怎么就谈成了这笔卖身买卖?自己根本从未表态。本就郁闷,现下更添一分。绵锦只当那楼言水是随口一说,便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绵锦回到屋中,见屋里比先前多出几样物什,便走了过去。一席书案,笔纸皆全。书案旁立了两排书架,琳琅摆满了从未见过的书籍。绵锦不记得自己有否学过字,随手翻了本,却也认得。料想这些应都是肇阳所为,内心默默地道了谢,想着以后若因特殊情况出门一定要提前告知他。
绵锦在其中挑了本名为《北宪仙传》的书,回到榻边,半卧着开始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