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以吗?上个月被查处的郊外养殖场,目前还没有卖出去。”
第二天一下课便约好前去拜访,看着伊伊琦在地图上手指的区域,莉采儿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对于这位交情并不怎么深的少女,莉采儿实在搞不懂她为何一直是以睡衣示人。将几枚金币作为租金交付于这位名为伊伊琦的少女后,拿到租赁相关文书的莉采儿立刻马不停蹄的离开了伊伊琦的房间,跳上马车赶往下一位少女家里。
可供练习的地方算是有了,剩下困扰她的还有时间,被父王和姐姐定下的条条框框束缚的莉采儿,就算是周末时间也被安排的满满的,唯一能钻空子的地方只有朋友聚会,但是对于对友谊经营不善,从而导致基本没有朋友的莉采儿来说,即使到了周末也没有人会约自己出来,这条原本用来鼓励莉采儿交朋友的恩惠完全是形同虚设。不过条件是创造来的,甩开那个粘人麻烦的柯蕊丝不谈,莉采儿所能想到自己能拜托帮上忙的,也就只有头脑比较简单的艾菲了,因此快速来到海瑟将军府上,经由仆人的带领莉采儿很快的在他们家后庭找到了正在与她哥哥比试的艾菲,见到公主拜访,艾菲连忙停了下来,飞似的跑了过来。
“有什么事情吗?公主莉采儿。”
“嗯……你周末有安排吗?”
“有哦,和姐姐一起玩!”
“……可以推掉吗?我有事情拜托你。”
“不行,姐姐会带我出去玩,有好吃的!”
简单粗暴的拒绝掉莉采儿的请求,在艾菲那一根筋的脑子里,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这也是艾露和柯蕊丝头疼的地方。早就听说艾菲家的家教极其严格,身为大将军的海瑟家中一直保持着简朴的风格,并且对于姐妹两人每人每月只有一枚银币的零花钱,这对于懂事身为姐姐的艾露倒是无所谓,问题是出在了好吃的艾菲身上,那点钱根本不够她吃喝,因此对于每次聚会艾菲总是最积极的那个,并且比谁来的都早,因为只有在蔷薇庄园中,艾菲才可以不用考虑消费肆无忌惮的吃喝。对此早有预料的莉采儿,立刻拿出了秘密武器,在莉采儿的金钱攻势下,艾菲立即答应莉采儿的要求,周末两天将莉采儿约出来。
一切都同预料中的那样,周末被顺利空出来的莉采儿,打着去海瑟家玩的幌子两人坐在马车之中,摇摇晃晃的驶向郊外。
以平原地貌居多的克库洛王国,加之强大的国力保障着居民的安全,像这样在城市外围建立养殖场的人并不少,来到目的地,在付给车夫对等的钱币之后,莉采儿又下了定金,嘱咐其晚上来接自己回城。握着从伊伊琦那里得到的钥匙,莉采儿带着已经被收买作为侍卫的艾菲,走进这座原本搞家禽养殖的农场。
“咳咳!”
费力的推开已经生锈的铁闸门,扑面而来浓浓的家禽味儿让莉采儿立即皱起了眉头,这座用铁皮圈起建造起来的宽敞仓库,是用来做鸡鸭的笼子的,不过由于原厂长非法使用了促进生长的药剂,那些有问题的家禽们早就被集中杀死掩埋了,因此现如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现在没有你的事了,艾菲,随便找个地方玩吧,记的天黑之前回来这里就行了!”
“嗯,那我去附近的林子里找野鸡了。”
爽快答应的艾菲,她口中所说的那片树林莉采儿大概知道在哪里,里面或许有野猪也说不定,但是看着艾菲身后那把黑色的短刀,莉采儿倒是开始为野猪的安危感到担心了。
“那么,开始吧!”
支开了艾菲,莉采儿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测试自己的魔法。首先是将四大属性的魔法全都使上一遍,于莉采儿脚下展开的四轮圆月的魔法阵,伴随着她的快速吟唱,各色各样的魔法不断的释放出来。奔涌而出的水流,撞向火焰守卫而发出“滋滋”的响声,紧接着还没等火之守卫洋洋得意完,呼唤而出的雷电如猛虎般呼啸而来,一掌便将其拍成了碎片。但是又没过到多久,猛然裂开的地面,原本柔软的土壤突然间高高翘起,变成了复数黑色的铁刺,不由分说的一同向着那头几乎快顶到棚顶的雷电猛兽袭去,双拳难敌四手,身体各处都几乎被贯穿的猛兽,一声哀嚎之后便化作了道道白光,立即消失不见了,而那如针山般高高隆起的土堆,也在莉采儿的意志下化作软泥沉下,一切又恢复如初,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一样。
然而莉采儿并不满意于此,敏锐的直觉与那晚的记忆告诉她自己,自身的实力应该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为了确认那晚自己亲眼所见的半轮太阳不是幻觉,莉采儿闭上了眼睛,开始将全部的魔力呼唤出来。从十芒星跨入星光,对所有有追求的魔法师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而突破星光,抵达月芒初阶的这个过程,有相当部分人花费了长达一年甚至几年的时间才得以成功,而作为站在月芒的顶点那四位大法师,至今还未突破这层天花板。
刚才的练习让莉采儿稍稍有些疲乏,休息了一阵之后,莉采儿开始迫不及待的尝试了解自身,试探自己的极限。距离艾菲离开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此时的莉采儿才正式的开始完成此行的目的,将炎日的光辉刻印在自己的魔法阵上。若想激发自己全部的魔力,普通的四系魔法恐怕是不行的,因此莉采儿很快的想到了神术,若是那个魔法的话,应该足够了。
召唤恶魔,使用神术与死神赫尔建立媒介,以从她手中召唤来自地狱的仆从。
无论是天界还是地狱,皆是神话中所描绘的幻境,普通人除非是死了,才有可能接触到那里,对于从小就对保持着强烈好奇心的莉采儿来说,既然身为神佑一族不能打扰到他们的休息,那么窥视一下女神的工作环境,看看地狱应该也没有关系吧,传说中地狱永远处于一片烈火的包围,是邪神洛基的女儿赫尔掌握的死之国度。对于异世界召唤这种常规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莉采儿那时全然没有想过召唤成功的后果,一股脑儿而上的莉采儿,开始缓慢吟唱起那古老而又生涩的咒语。
再次于脚下展开的四轮圆月的魔法阵,为了集中精神而闭上眼睛的莉采儿,开始呼唤起散落在自身中的所有魔力。被莉采儿呼唤,隐藏的潜能爆发而出,伴随着一股流电经由脊髓窜上头顶,莉采儿立即感受到一股比之前还要强大的魔力正在体内疯狂涌动着。必须要将其稳定下来不可,不然的话因为魔力乱窜自己极有可能被这股力量反噬,成为一枚人肉炸弹。魔力的实质并不是粒子,而是一根根纤细到肉眼无法辨识宽度的细丝,能供魔法师驱使的魔力便是一束由许多魔力丝整齐排列的庞大组合,而无法控制的魔力则是一团拆不开的巨大死结。幸而莉采儿对魔力的操作有着极高的天赋,定下心来的她开始梳理着那狂乱如同洪流的魔力,分离并整理着如发丝般纤细而搅成一团的魔能,这个过程十分的消耗时间,只要稍有一点不细心便会前功尽弃,越是焦急越容易出错,因此需要极大的耐心……
“那么那么!你最后成功召唤出来了吗?”
急性子的诺伊,不已经不耐烦拖沓的叙事节奏而想要知道结局如何,然而在这里莉采儿却故意卖了个关子,一骨碌的从诺伊大腿上爬了起来。
“最后嘛……现在先不告诉你,衣服已经烤干了,所以我们现在赶快开始训练吧。”
毕竟今晚的目的是陪诺伊训练,故事的话可以等回去之后再讲也不迟,烤得暖暖的内裤,穿上去十分的舒服,之后快速将衣服全部穿上身,莉采儿开始催促有些抱怨的诺伊。
“等你训练小有成果之后,我会作为奖励告诉你答案的,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快点开始吧。”
站在莉采儿指定的地方,从她那里了解到刚才失控的原因之后,莉采儿便指示诺伊先以探索出自己可控的极限,不过在这之前,伸出左手对住诺伊的莉采儿,那五指的前方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魔法阵,这与诺伊屁股上的那道封印一模一样。
“放心去吧,你一有不对劲我就会强行干涉的。”
“……哦。”
有些不情愿的诺伊,似乎是对这有些抵抗。看着闭上眼睛开始释放魔力的诺伊,处于聚精会神状态下的莉采儿那樱红色的眸子几乎是眨也不眨,如刚才一样,只要诺伊开始释放自身的魔力,那乱窜的魔能便会带动空气的流动而形成阵风,这是很明显的魔力浪费现象,一个成熟的魔法师在使用魔法,释放魔力的时候周围是不会掀起风来的。因此还没等诺伊提升到那个阶段之前,莉采儿便叫停了,面对莉采儿提出来的这个自己从未注意过的问题,诺伊脸上开始露出苦色来。
“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未意识到这居然是个问题,显然没有一点解决办法的诺伊只能再次求助于莉采儿。本以为诺伊只要好好把握临界点并且加以训练来学会控制的,看样子不得不重头开始学起,嘴角泛起苦涩来的莉采儿,开始重新制定计划。
“只有从头开始,先学会合理有序的输出魔力吧,对了,诺伊你站在那边的墙壁下面,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蔓藤垂下的叶子,试着在不吹动叶子的情况下,一步步提升输出的魔力。”
“明白了。”
很是听话的诺伊,对莉采儿的指导保持着绝对的服从,难得一见诺伊对一件事情这么认真,收起坏心思来的莉采儿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调侃她。再次地回到火堆旁坐下来,莉采儿一边盯着诺伊一边心里想着事情。
在这从师教皇门下的几年中,变化的不只只是作为魔法师的才能,还有那一点也不讨人喜欢的性格。顽皮,孤僻,任性,一意孤行以及自大,在这差不多四年的学习中皆被洗涤干净,沉下心来之后,便开始学会如何克制脾气,保持冷静,以及思考行动可能导致的一切后果,这一切显著的变化都始于跨入炎日级别之后。若是以前的自己,绝对会沾沾自喜以及迫不及待在他人面前炫耀,但是那个时候,跨入传说中级别所带来的喜悦非常短暂,之后心境便出奇的冷静,然后就如同遗忘了此事,若不是为了保护妹妹而迎战堕天使,莉采儿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将全部实力展现出来。
现在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当时造成自己性格产生如此大变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莉采儿直到现在也搞不清,如果有机会的话,莉采儿想请教一下自己的老师,那位已经消失了很久的教皇大人。
“气息乱了,诺伊停下来再来一次。”
看着屡战屡败的诺伊,那丝毫没有打算放弃的样子像极了那个时候的自己,想要变强,然后才可以保护别人,莉采儿明白诺伊那努力的原因为何,这种被人想要保护的感觉是如此温暖,以至于在心中发酵出甜甜的蜜味儿,这种甜甜的感觉,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妹妹,莉莉丝她应该也能感受到这股来自于自己的暖意吧。
练习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累得几乎是满头大汗的诺伊,头一次发现认真控制魔力是如此麻烦的事情,不过毕竟诺伊曾是精灵,相比人类有着先天性的优势,虽然费了一晚上的时间,但是也差不多掌握到了诀窍。按照诺伊的话来说,再给她这样四个晚上就足够了,点着头贺喜的莉采儿,与诺伊并肩一起走出,共行在雨后洒满月光的树林中。
“对了,晚上不要跟我挤一张床,诺伊你睡地上吧~”
“不要这样,地板硬硬的睡着很不舒服,之前欺负你的事情不是已经道歉了吗,莉采儿你难道这么小心眼,还不肯原谅我?”
“噗噗,跟你开玩笑的啦,会跟你一起睡觉的,诺伊。”
“嗯!那么作为代替的,再陪我走上十多分钟,等我恢复了些体力之后就背着你。”
嬉嬉闹闹的两位少女,夜晚对于她们来说是如此闲适,此时的莉采儿并不知道,有两个人的进展超过了她的预期,一是已经顺利完成了修行,辞别剑圣出发寻找自己的欧尼;二是自那晚一别之后,思前想后有些惴惴不安的莉采儿的父亲,克库洛现任国王爱德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