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神机宗的人背着他们的长老和掌门走了,落山门复又空荡荡起来。落不凡长舒一口气,“总算走了,这群煞神!陆小友,我们是不是把阵再画上?”
陆离摇了摇头,他艰难地从如意囊中掏出一个磨盘大的金色圆盘,“神机宗的人送了我们一个纳灵大阵,不需要再用我那个不成熟的阵法了。”
落不凡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愣,他看着陆离,“陆小友,你是不是和他们做了什么交易?不然他们怎么舍得把纳灵大阵的阵盘给你?”
阵盘沉重,陆离不能久持,他上气不接下气说道:“一点……无关紧要的要求……你快搭把手,我……拿不住!”
两人来到宗内供奉“太清上祖”的祠堂,将阵盘安放在神像之下,落不凡一念神机宗交代的口诀,正宗的纳灵大阵立即运转!
陆离取出验灵符一测,此刻落山门的灵气浓度高达六十!
陆离心满意足,“到底是神机宗,比我这半路出家的假和尚厉害多了。”
落不凡却有些不开心。
先前陆离说出神机宗提出的条件之后,他就一直不说话。陆离拍拍他的肩膀,“落老,拉着脸干什么?我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唉!”落不凡大大叹气,满脸的愧疚“小友非是我落山门人,可落山门有今日的变化,全是小友的功劳。老夫本来已经过意不去,如今又闻知小友做出的牺牲,老夫心中愧甚!”
陆离笑道:“这算什么牺牲?我本就不爱画阵,也没有拜入哪个宗门的打算。神机宗的要求,可谓是中我下怀。”
落不凡仍不说话,过了片刻,他突然一拍手掌,兴奋地叫道:“小友!我想到了!不然我认你做干儿子吧?这么一来,我也好弥补我的歉意!”
“你给我滚!”陆离大怒,“我没你这样的爹!”
……
……
神机宗给陆离的东西,除了一些加速鬼牙修士修炼的丹药之外,还有两本秘笈。一本是心法《三阵图》,一本是武技《阵中天地》。
这两本秘笈是神机宗弟子的必学之技,神机宗这是拿陆离当自家弟子对待了。陆离看也不看三阵图,草草浏览阵中天地之后,就把它们丢在一边,置之不理。
陆离不是不需要这些,他学的心法,是真武界烂大街的《太平要术》,属于最底层的心法;他会的武技只有《掌心雷》,最不堪的一种武技,只能对付对付普通人。
陆离不是没机会接触高级的心法武技,他只是不喜争斗,他踏入修炼之道不过是想多活几年。
世界这么大,光活一百年怎么够?
范进前去和镖局接洽,此刻还没回来,陆离决定双管齐下,先确立“门派特色”。他叫来落不凡,开口问道:“落老,我们落山门有什么特色没有啊?”
落不凡想了半天,“掌门人和蔼可亲算不算。”
“不算!”
落不凡摇头,“那大概就是没了。”
陆离问道:“别急着下结论,我先问你,你的中游心法是什么心法?”
落不凡掏出一个玉帛,“这是我在深山闭关时,在偶然发现的某个先贤洞府中找到的心法,虽然中游,却有可取之处。”
陆离接过玉帛,用神识一探,发现这是一门叫做《休戚功》的古怪心法。这门心法开门见山,在卷首明言此功极为难练,非绝顶聪明者不能入门,并且,研习此功的付出要比别人多两倍,但是收获只有一半……
陆离撤出神识,一脸不解地看着落不凡,“落老,您坑我呢?”
落老摆摆手,说道:“看完,看完再下结论。”
陆离接着看下去,发现了休戚功的神妙之处。
当某人将休戚功练至大成之后,就可以对他人传功,使他人强行学会这门心法;而一旦传功成功,传功者和被传者的修为立即绑定在一起——
这意味着,这两人的修为将日渐一日的无限趋近,直至达到同一层次。
落不凡叹了口气,“老夫仅靠自己,恐怕一生不能晋入天星境界。”
陆离会意,他说道:“所以,你打算找几个天资优秀的少年人,并且传他们休戚功。这些少年人以后可能达到天星以上的层次,如此一来,他们就能强行拉你入天星。”
落不凡点头,“正是如此。大约一百年多前,老夫最后一次冲击天星失败,心灰意懒之际捡到此书。老夫认为这是天意,便散去自身心法,又用一百年时间将休戚功练至大成,然后出山创建了落山门……”
他转头看着陆离,苍老的眼眸中散发明光,“老夫能否突破天星桎梏,就在此一举!”
落不凡说得简单,但陆离看着他神色,看到了眼前这老头藏在眼底的无奈和不甘,还有他表露在脸上的不肯向命运低头的倔强。
“我承认,这是个好办法。”陆离说道,“但我们得讲道义,这事儿不能瞒着弟子们。”
落不凡说道:“这是当然,偷蒙拐骗,老夫还做不出来。”
这种奇功,闻所未闻,仅凭推测,陆离不能分析出什么来;问落老头吧,落老头也说不出个详细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门对新晋弟子有极大好处的同时,又会影响他们未来成就的诡异功法。
陆离叹口气,“你这魔功,真的能同时绑定十个人?要是绑定了十个人,你们十一人的修为应该怎么算?”
“什么魔功?这是神功!”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老夫也不知道。其实,能不能传功给他人,也是个未知数。”落不凡看向陆离,“陆小友,不然咱俩试试?”
“免了免了。要是神机宗知道了这事,我就说不清了。”
陆离本想推荐范进试试,但转念一想,照范进这懒散的性子,等他到天星境界,陆离都要老死了,更别提落不凡了。
说到心法,落不凡突然灵光一闪,他开口问道:“陆小友学的是什么心法?”
陆离满不在乎答道:“太平要术。”
“这么垃圾?”落不凡吓了一跳,“那小友,我这有门上乘心法,要论质量,可以排进天下心法前三之列!你想不想学?”
陆离满脸不信,“你有那么上乘心法你不学,去学休戚功这中游心法?”
“我怎么没学?这不是不能突破天星境界,迫不得已才换的么!”落不凡挑衅似地看陆离一眼,“不过嘛,老夫这样的人都不能掌握这种心法的精髓,想必陆小友也是不行的。”
陆离笑道:“你别使激将法,没用。我这人不爱修行,不然我堂堂一个联合宗工作人员,也不至于去学太平要术这种垃圾。”
“哎哟!陆小友,你就学了我的上乘心法吧!”落不凡恳求道,“就算我回报你的,好不好?你为落山门做了这么多,我真的过意不去!”
陆离哭笑不得,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求着要教上乘心法的。他见落不凡说的诚恳,心中也对所谓的“前三”心法十分好奇,于是说道:“要学也行,不过你得保证你这心法没有宗门派系,否则我没法和神机宗交代,我脑袋在他们那搁着呢。”
落不凡指天发誓,“陆小友,我可以保证,这心法和世间宗门绝无干系!”
陆离这才接过落不凡的上乘心法。
这心法和世间宗门的确全无干系,但和某位大能却是息息相关。落不凡看见陆离接下了心法,顿时舒了一口气,他心中想道:“你小子学了这门《金风道藏》,便是我师傅的人了。只要你争口气,早日到达真相一境,自然能和我师傅结缘!从那以后,小小神机宗又算得什么?他们的规矩,你想不守,便不守!老夫欠你的恩情,也算是还了!”
落不凡的师傅,正是威名满天下、而艳名更胜威名的离尘仙子!
陆离若有所觉,他突然掏出绣着黑莲的雪白如意囊,“对了。落老,这个还你。”
落不凡笑着走远,“你收着吧!这算是个见证。”
“哎!落老!”陆离叫住落不凡,他把玩着如意囊,“你这如意囊是有来头的吧?”
落不凡捋须说道:“那是自然。”
“哪来的啊?”
“嗯……”落不凡想了一想,还是不肯明言,“他日你自然知晓。”
“切!神神秘秘,好了不起么?”
陆离一脸不屑,将如意囊收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