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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都是月亮惹的祸(二)

寒假很快过完了,林兰和陈栋梁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学校。他们并没有同行。事实上,整个假期,两人几乎没有联系。林兰隐隐隐约约感觉不太妙,但是又不便明问也没有机会详谈。

寝室里同学们都在陆陆续续整理床铺,阳光特别暖和,林兰把被子挂在窗口上晒一会太阳,就在被子摊开的一刹那,一个相框从卷成团的被子里甩出来,直接从窗口上掉到一楼的草坪。

林兰急匆匆跑下楼,在草坪上捡起相框,相框边缘的木头摔裂了,陈栋梁的照片从里面蹦出来。林兰看着摔碎的相框,心里一阵打鼓:这会不会是一种不好的预兆。她急忙找来透明胶带,小心翼翼地粘好相框,再把陈栋梁的照片放进去。这是一张陈栋梁为数不多,颇为得意的照片:照片里的他气宇轩昂,挺胸收腹立在那里远视前方。他肯定是特意挑选了这张自己最具得意的照片送给自己,一想到他那认真搞笑的傻样,林兰就觉得有趣又好笑。

最近陈栋梁特别怪,心事重重的样子,星期天照例两人一起玩,他似有想一口气,带林兰游遍所有林兰想去的地方一样。

“你好像心里有事!”林兰心里疑惑重重,似有不祥的预感。

“我饿了,先买点吃的”陈栋梁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钞票,买了一包花生,剥壳,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你也吃点吧,吃饱了再说!”

“我不喜欢吃花生!”林兰确实不喜欢。

“我喜欢!”

食物才是人间最美好的东西,一会儿,陈栋梁填饱了肚子,一下子恢复了精神。

“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陈栋梁拉着林兰

“好吧,你说吧,什么事?”林兰问。

“我们分手吧!”陈栋梁终于说出了心里盘算了好久的一句话。

“为什么!?”林兰哇地一声,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稀里哗啦哭了好久好久才止住。

“我妈妈不同意我这么早就交女朋友,她说过我必须等我哥先找到,我才能找!”

“这就是理由!?”林兰苦笑,这倒符合他们家的“基本国情。”陈栋梁的妈妈可是家里的“主心骨”,但凡女人当家的家庭经济上都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作为顶顶重要的男主人没有发挥应有的聪明才智,没有给家庭作出最最重要的贡献。

“哥哥下个星期,要来这里看医生,他脸上有一块伤疤,一直很自卑。”陈栋梁忧忧地说着。

两个儿子都是爸爸妈妈的心头肉,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一个孩子吃苦受累,一个孩子逍遥自在。

“好吧,我同意!”说出这句话后,林兰出奇地平静,所谓的分手也不是什么痛苦的事。人生在世,聚散离合皆有缘,何必要去强求呢!?

“你们连吃饭问题都自己解决不了,有什么资格谈恋爱!?”老师在课堂上偶尔谈起的这句话又似乎在头顶上响起,事实证明,这句话是多么经得起实践检验的真理啊!

多么痛苦、多么彻底的领悟啊!

“来吧,去蹓冰场吧,我再带你蹓几圈冰。就让我们从哪里开始,在哪里结束吧!”陈栋梁提议道。这个男生真是有趣,看来真是还没长大的孩子,不过也好,离开陈栋梁倒不可怕,就是少了一个玩伴、一个会照顾自己的男生,倒是有些可惜,这样想,林兰的心一下子轻松了!

陈栋梁拉着林兰的手在蹓冰场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当陈栋梁试着放开小兰的手,林兰没蹓几下就倒了,如此几番。陈栋梁只好说:罢了,你这个学生看来过不了关了。还是我来拉你吧。于是陈栋梁又拉着林兰的手在蹓冰场里转圈。

中场休息时间。

“这位是谁啊?”一位男生问陈栋梁。

陈栋梁凑在他身边,压低了声音:“前女友。”声音虽低,但是明显能挺听得出当初的得意,似乎有过前女友也是挺荣光的一件事。

最后一天,陈栋梁又带着林兰徜徉在Z大校园里,就像当初第一次游玩Z大时一样,耐心,细致。只是彼此的心境会有所不同。

天已经暗下来,终于到了要分手的时刻,陈栋梁陪着林兰在公交车站上等最后一班车。

“我的照片,你能寄还给我吗?我就这张像样一点的照片。”陈栋梁在作最后的交代,看得出,这是一个超级爱惜自己羽毛的人。

“可以,我到时候,邮寄给你。”

看林兰答应得这么爽快,陈栋梁心里一阵轻松:你的照片,我能保留吗?这毕竟也是我的初恋。

林兰犹豫了一会:好吧!

陈栋梁高兴得笑了。

“以后翻照片的时候,跟你的老婆怎么解释我的照片。”

“就说是我的前女友呗!”看样子,有过女朋友,对于像陈栋梁这样的男生都是骄傲的资本啊!

眼看着公交车马上就要进站,陈栋梁突然用力抱住了林兰,为他的青涩的感情,为他曾经的悸动。一秒钟的时间,林兰差点以为他会改变主意:重新和她在一起。但是理智告诉林兰:这是不可能的,陈栋梁不是一个草率的人,他作这个决定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就像电视里演得那样,两个人在公交车站点拥抱,道别,就像送别一个即将远行的朋友一样。

“我会寄信给你,给你一个具体的解释。”陈栋梁郑重地补充道,可能对于他这样不善言谈的理科生,书写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相处这么久,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个拥抱算是最亲密的一个动作了吧,作为最后的结束语,也算匠心独运,谋篇布局,有始有终,情节有涨有落。

“好的,别忘记!”林兰倒是挺好奇他会在信里给她什么样的具体解释。

再见,保重!

他是真情惜别,还是有意无意地效仿电视剧啊!林兰倒不觉得,他的拥抱一点儿也不动人,也没必要留恋。转身离开奔上那公交车,挥挥手:再见!真是出奇地平静!虽然她知道,这一分别,就可能是永远。分手不痛苦,无非就是寂寞,无人陪伴的寂寞而已。看着公交车外窗外不断往后退的夜景,林兰只是感到有一点点,一点点惆怅!或许分手的痛苦和寂寞还在后头而已吧!?路漫漫,人生注定总是与孤独长厢斯守,任何人都只是生命的过客而已!再见吧,陈栋梁,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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