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夜半无声。
除了守夜的兵士,整个营地一片静悄悄。连守在英衣帐篷门前的舒河,也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英衣从半梦半醒中睁开眼睛,有点怔忪。
因为她一抬眼,就看到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一袭如轻雾样的白衫,如丝绸般光滑的青丝披泻开来,他仿佛是天地间最耀眼的一道光芒,斜卧在塌上,而怀里搂着……自己。
她怔怔地看着他玫瑰色的唇轻抿,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那双长长的睫毛覆盖下的瞳眸,带着温暖的笑意向她靠近。
“还记得我吗……”
他低低问道,俯身温柔的吻在她额前。
英衣从溪边掬了一把清水洗脸,半途又忍不住回过头去。
队伍正在整装,等待开拔,此时天还未亮,只在东方透出一丝薄明。不远处她随身的包袱皮里,岐苏正盘成一个团,睡的正酣,雪白的肚皮有节奏的起起伏伏,几根胡须正随着气息微微的抖啊抖~
英衣拿指甲掐了把自己的脸,喃喃自语:“真是疯了”
居然会做那样的梦——
她拿汗巾抹了把脸,戴好头盔,上前一把提溜起包袱盘在腰际,披甲上马。舒河策马上前:“禀统领,已整装完毕。”她点点头,舒河挥剑一指前方:“行进!”
百来人的队伍开始有条不紊的前行,岐苏在包袱中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岐苏就这么在自家娃身边呆了下来,虽然呱呱叽不知怎得从了军入了伍,还貌似当了一个小小的统领,此刻正忙着行军赶路——所以一连几****都是在马背上一路颠簸过来,舒服是不太舒服的,8过能和自家娃一起多呆呆,总还是好的。
这天岐苏正在给自己顺毛,眼前光华一闪,青鸟收敛双翅规规矩矩立在他面前的石头上:“圣君,贵府红花使传话,圣君元气有亏,仙元俱损,须尽快回青丘闭关休养。如圣君还在人间多做流连,恐于己大伤,望圣君谨慎。”
岐苏的嘴角抽了抽,自己现在这副“狗模样”,难得青鸟火眼金睛寻人没半点差错,只好装模做样咳了一声,淡淡吩咐:“烦请青鸟君转告红花使,岐苏不日即归”
青鸟得令,振翅转瞬即逝。
岐苏满心愁绪,一愁的是这副模样被青鸟看了去实在丢脸,二愁自己虽寻到了呱呱叽,可终究陪不了她太多时日。
岐苏扪心自问,自己这个“爹”委实当的极不称职——呱呱叽襁褓之时他便把不得不把她丢给了郑猎户,后来好不容易培养了出点情谊,他又因伤重消失了5年,也难怪即便现在他夜半辛苦化做人形,呱呱叽也完全不记得他——
他不知道为人父母究竟要怎么做才算做的好,总之在他们青丘狐界,谁家生了小狐狸崽子,总是桩喜事,到了百日,都要招呼亲朋好友去吃百日宴,人人说些祝福的话。而后父母辛苦拉扯孩子长大,而待他们真的大了,是儿子的要操心给娶房媳妇,是女儿的则要费心思寻个好夫君,总之要待他们也都成家立业了,这做父母的才终算放下心来……
岐苏一颗狐狸心跳了三跳!
哎呀呀,他怎么忘了这个茬~!
他这“爹”当的有愧,一直对呱呱叽颇对不住,现下如果能在他返回青丘闭关之前,给自家娃寻个好亲事,看她终身有托,有人照顾,也不枉他如此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