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是在医院里的病床上,这我并不意外,当我闭了闭眼,透过手上的输液器,往外望去,也只是一度安静的模样。
这一切出奇地静,静地我恍惚的心更加空落落的。
萧亦然为了他新任女友,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甩了,又派人在她去机场的路上,制造一场车祸。这一切,像是不弄死她,就不能让他好过了一样。
虽然不明白萧亦然的心思,但是我却知道,这次不死,下次也一定会死。
右耳边上的滴滴声,像是一阵催眠曲,滴的我瞌睡来了。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期间,我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干净而迷人,点点入了耳,像是三月的风,安抚了自己慌乱不安的心。
深夜,我醒来时,萧亦然却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我的脸看,良久,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不在看我一眼。
“沈云卿,你想死我不会阻拦,但是,既然云曦的孩子没了,你也就没必要活下去了。”
萧亦然的话,就像八月的闷雷,将我原本慌乱不安的心冲击的支离破碎。
又是沈云曦,又是孩子,我做梦都没想到,这是他弄死我的理由。
我闭了闭眼,将蓄满眼眶的热泪,静悄悄地逼退后,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
“萧亦然,你想杀我就光明正大地来,别这么说是为了沈云曦肚里不过一两个月的孩子。”
萧亦然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突然转过身,凑上前来,一把揪起我的衣领,目光阴鸷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威胁道:“沈云卿,我不管你玩什么花样,但是,云曦肚里的孩子,是因为你才没了,你就别想全身而退!”
不待我反应,萧亦然就像丢垃圾似得把我扔了下去,而包扎在我头上的绷带,就像脱了线的风筝散了出去。
那一刻,我的脑袋里只剩下嗡嗡响的声音,疼吗?我却觉得不疼,撞在床沿上虽然是头,但我的心却像喜马拉雅山的雪,冻的生疼。
“萧亦然,这是最后一次,从小到大,我虽然喜欢你,但不代表我可以任你摆布,你扪心自问,在一起的三年里,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那怕你跟那些女人鬼混的时候,我可坏了你的好事?”
“呵呵——沈云曦肚里的孩子?因为我?你怎么不去问她,是怎么没了的。”
整个过程,我从头到尾都没转过眼,一直平静地望着萧亦然的眼睛。
他站着没吭声,我也一声不吭地坐着,压抑地气氛再度袭来,就在我以为我的伪装,可以强大到不落一滴泪时,然而一旁散落的绷带却暴露了我难掩的情绪,那像曼陀罗一样妖艳的颜色,颗颗滴落在萧亦然的眼里。
后脑溢血了,我却连捂得力气都没有,只感觉整个病房天旋地转的变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了。
好累好累好累,我真的好累,好想就这么躺一辈子。
闭眼的那一刹那,我无意瞥见了萧亦然眼里,带着浓重地厌恶却又不甘的恨意。
他在恨我?
他有什么资格恨我?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只知道这期间有很多人来看自己。
而且——
当我再次睁眼时,印入眼帘的一切,却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我转动眸子,将这间房的格局打量个通透,然而自己越看这格局却越发觉得像极了她记忆中的喜好摆放。
这里既不是她的房间,她也没来过,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归属感。
突然房间门被打开了,一位上身着灰色针织衫,下着黑色休闲裤的男人向她走了过来,男人在看着她的那一瞬间,扯出一抹温和的笑,那嘴角的弧度像极了我记忆中的那个人。
只不过我记不得他的长相了,而这个男人,有着干净而迷人的笑容,也有让人如沐春风的舒服感,很温暖的一个人,是那种走进心就舍不得放手的感觉。
我觉得我魔怔了,怎么会?
男人看着我摇了摇头,转而伸手替我盖被子,还不忘笑话我:“你看你二十六岁的人了,怎么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二十六?我怔愣地望进男人深邃的眼眸中,一场车祸后,我怎么长了四岁。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我受不了这个男人的诱惑,他的眼眸似乎有种别样的吸力,只要看着,你就会不由自主地问出心中所想。
当我察觉时,发现这种感觉像是自己赤身裸体的站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男人再次扯出一抹温和的笑来,他无视掉我迷茫而疑惑的眼神,自顾自的端起床旁桌上的汤,拿着汤匙试了试温度,朝我喂了过来。
我别开口,不去看他,还是重复着上一句话问。
他见我如此,似乎是知道我过于执拗的脾气,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汤,转而抓着我的手揉了起来。
“云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是陆庭逸,你的老公。你总是记不住,是不是该罚?”
陆庭逸——当得知他的名字时,我整个人都被吓懵了。
我的脑子里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就像沈云曦像朵白莲花一样爬上了萧亦然的床那般胡扯。
整个江城市都知道,陆庭逸只认钱不认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光行事作风,就连性格也是阴晴不定。
然而面前的男人,无论怎么看,都丝毫与那人联系不上。
我勾了抹浅淡的笑在嘴角,收拾好情绪,小心翼翼的转动眸子去望旁边的这个男人试探:“你可不可以别开玩笑,我不过昏睡了四年,怎么会与你结婚呢?再加上,我父亲可曾同意?”
我的事就像我肚子上那道疤一样难堪,那么努力去忘掉,结果还是像噩梦一样纠缠不休。
问出这个话,只不过是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可惜这么久了,他还是查出来了。
陆庭逸松开我的手,转而走向一旁的窗子边,干笑了几声,才转过来望着我一字一句的说:“沈云卿,五年前,我跟你说过,没我的允许,就不准离开江城。然而,你却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逆着光的他,将阴影都留给了我。我知道这时的他生气了,那又怎样?
若不是因为他,我会撞见萧亦然跟沈云曦上床的全过程,以至于早产。
“呵呵——陆庭逸,什么五年前,我怎么不知道?难不成——你这种天之骄子,也有拐卖受伤美女的爱好?”
我的话落下后,四周突然静得出奇,那种静,是静得让人心寒的静。
我一直觉得五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