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啪!”
两道暗器带着破空之力,朝着仰天尖锐长啸不停的舒景悦迅速射来,“噗噗”两声,一前一后两道暗器,精准无比地,直直地射进了他干瘪的身体之中。
刺耳的尖笑声夏然而止,没有拖着尾调,突然地像是生生被谁钳制了喉咙。
他不敢置信地低下了脑袋,胸前平列着两只夺了他性命的暗器——一只火红色的银针,尾巴上拖着一根极为纤长的翎羽,流光溢彩的七色似乎是涵盖了天地造化的大成,极为完美地融合在这一片小小的羽毛之中,上头似乎是一种图腾,用金字银边极为奢华地描绘出一只四脚的兽性,没有古老厚重的气息,光光是那被阳光折射而下的粼粼波光,都几乎要闪瞎人的眼睛。
另一只暗器却是低调朴素得多了,一片好像是刚刚随手摘下的绿叶,上头微微凸起的经络分明,椭圆状不是那么光滑的边缘处微微泛黄,一大半带着莫大的力道穿过表皮直直地捅入心脏后,剩下的那一半,居然还微微怂拉下来。
舒景赫呆呆地垂下头,竟然不知以何等的情绪来面对死亡。
一个人能用一片娇嫩的树叶杀人吗?
那还是人吗?
风一阵乱舞,枝繁叶茂的沙沙声后,隐藏着两道不急不缓地脚步声,声音一点一点的放大,那人,也一点一点地靠近。
舒景悦几乎不敢抬头,他明明知道这两人便是杀了他的罪魁祸首,可心里一点怨恨都不敢生出,真是满满当当地,恐惧。
他是神啊!
一双极为漂亮的赤足忽然闯进了他那一片地面上局促的视野里,这一双足,真是比听闻里越国产出的羊脂白玉要美上万分,单单是看着,便能从眼底感受到一点滑腻,那趾间的点点蔻红,真像是活着的,跳跃的血渍,动人心魄的美丽,带着华美肃杀的宴席。
啪!
舒景悦睁大了眼睛倒在了自己身下的血泊中,已经几乎成了骨架的身体狠狠落下,却也根本溅不出多少的血珠。
“何其幸运,”一个娇媚的,音如金玉的嗓音说道,“死,都感受不到恐惧和疼痛。”
声音一句三扬,尾音上带着一点酥麻的性感的小沙哑,让人不觉得耳面一热,内心里最原始的焦躁瞬间地涌出,根本就是不自觉地想要抬头仰望。
这个人——若是有谁能地天地造化之大幸来在旁一观,那必定会呼吸灼热,眼底生疼。
这个人,简直就像是太阳,一样的耀眼,一样的浮夸。
明明一双玉足就足以勾人心魄,偏偏还要若隐若现于华服之中,纤细的身子上盖着大红掺金线的布料,上头繁复地开着千层百色的艳丽大花,那布料薄如蝉翼,轻巧而又紧致地裹住了下头白嫩细滑的肌肤,却又给人留下臆想的机会,去在心底里不自觉地勾勒下头完美的躯体。如泼墨一般的长发垂至腰间,金穗子当了发带将它高高束起,垂下的流苏又绕过了娇白的耳廓散到胸前。那一张面,真是画尽天下旖旎画不够,唇若艳玫,眸似秋水,一双眉,天下黛墨难描绘,遍寻人间,聊望天际,方从云中现。
正是杜若。
也只能是杜若。
他一耸肩,双手抱拳于胸前,下巴轻巧地一抬,朝着对面相望的一人说道:“好久不见。”
倘若说杜若是天下水墨山间画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么对面之人,就像是铺陈其上,浩瀚不知边际的万里河山。
你可见过水天之际,日暮西斜时候,天边映衬下七彩光辉折射的晚霞之景?那一处宛若织女星现,用巧手,用天梭,以星辰为坠,以流云为线,所编制出的最华美的一匹仙绸,凡俗的语言已描绘不出,他却要比之更甚七分。
你可见过浩瀚汪洋,碧波连天的壮阔,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囊括天下之意,仿佛一眼望去便是一个世界,目光所及便是百年沧海桑田。这等不可云,不可说的绝妙奥秘,隐于蜉蝣,充盈天地,睽之便心怀崇敬与俱怵,却能完美地镶嵌在他的身上。
白衣,轻纱,清秀的文人儒雅。
却不敢轻易直视于他,仿佛看到了一片衣角,就能触碰到天地之大奥妙。
许攸也是点头道:“好久不见,”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好久不见,有千年了吧?”
舒简牢牢地趴在了舒景赫的背上,阳光大喇喇地直直射了下来,她有些不悦地抬手,挡住了这闹人的光亮。
“做什么?”似乎是感觉到了背上的动静,舒景赫缓慢的步子一下子停了下来,冷淡的声音接着传来,“你还想回去?”
舒简这才意识到他们两已经出了死虎林,没了茂密树叶的遮挡,这才能让这些阳光放肆地惊扰自己的好眠。她半撑起身子,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黑漆漆的凶地,想到从这穿越而来,又几翻几次地差点没了性命,真是好一通感概。
舒景赫闷哼一声,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带着点厚重的喘息:“现在没走远,还可以把你给扔回去。”
舒简嘿嘿一笑,从他的背上滑了下来:“别别,我还想多活一些时候呢!”
“下来作甚?”
舒简说道:“我看你也快累趴下了。咱两在这歇一歇,我休息了这么久也能自己走动了。”
舒景赫听言,面色好了很多,一把钳住了舒简的手腕。她看出了这是在诊脉,虽然用劲儿有点大,但是好歹还是能忍受的住。
半晌,舒景赫撤回了力道,点头道:“果然已经无碍了。”
“哈?”这回轮到舒简惊讶了,“我可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势耶,这么快就好了?”
“看来你还想伤的再重些。”
舒简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哪里会啊!不过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服用了一个中品三等丹药,真的就这般轻易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