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简朝舒景悦向前狠狠拍下去的那一掌,算是又用掉了她仅存的四分之一的灵力,在这个特殊时间点,消耗称得上是巨大。
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舒景悦被这一掌的力道正拍中胸口心脉部分,蹲着的身子却只是趔趄得向后仰倒了半分,面上表情依旧狰狞,却没有露出半分的惨白,或是不适。
他一把捏住了舒简纤细的脖颈,像是提小鸡一般扣着她的脖子给提拽离了地面。
“还挺有力道,”舒景悦从鼻子里哼笑着说出来,“挺能啊!”
舒简如今根本就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只觉得眼前发黑,耳朵跟充满血似的嘤嘤作响,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用着那一点点的气力,去掰开脖子上坚硬的桎梏。
“我刚刚跟你说的都白讲了啊!”
舒景悦猛地爆喝了一声,抡圆了膀子把舒简往一旁狠狠地掷了出去。
嘭!嘭!嘭!
又是十数根的树木拦腰劈折,灰褐色的错树皮下头,折出的根根尖锐的木屑头,周围半圈全是这般的惨烈状况,恍若染了金漆的刀山,像是来到了地狱。
舒简便是这般认为的。
她仰面对着蓝天,疼痛得连半分皱眉头的气力都没了。她微微紧了紧自己握起的右手,里头有一颗圆润光洁,触手冰寒的小药丸,如今她的手掌心上,粘稠的泥土,温热的血液和冻人的汗渍混合在一起,味道浓得连那个刺鼻醒人的药香都给遮盖全了。
前头黑靴踩着冰脆泥土的嘎吱声一刻未停,响声也越来越大,人,越加靠近。
舒简微微抬头,剧痛立刻从脖颈那处直直地冲至下身直至脚底板,痛得她连头发丝都没来得及完全脱离潮湿的地面,又只能重重地跌了回去。
不行啊,不行!
如果不把丹药吃下去疗伤,她是会死的啊。
可能是舒简算是死过一次,对生死这种事有着别样的执拗,她或许死了可以重新回去自己的世代,但是绝不能这样子死了。
她就硬拼着一口气,就算是眼前发黑疼痛得不能自己,也慢慢地挪着自己的脑袋,一点一点地朝着自己轻握成拳的右手挪过去。
只剩下一点点的距离,她的嘴唇都能碰到自己的大拇指了。
然而头顶上的一声戏谑笑意却让她燃起的点点希望瞬间地化为乌有,那个疯狂的,沙哑的,狰狞的笑意,正是舒景悦所发出的。
“还不认输?”他一脚抬起,狠狠地踩在了舒简的胸口上,眼神闪闪发亮,“还不认死?”
舒简被这狠历的一脚给踩得身子猛地一颤,身体深处又涌上一口血来,从嘴角喷了出来,但也顺势,脑袋也更向自己的目标靠近了一些。
“很倔,”舒景悦狞笑着说道,又用力向下踩了一脚,欣赏地看着舒简一颤一口血咔出的样子,“几个弟弟妹妹中,我何以现在才发现,竟是你与我最像!”
舒简抬眼看着他,里头阴霾夺人眼球,却根本没注意到她脸庞的阴影之下,渗血的嘴角一勾,悄无声息地将一个小丸子含在嘴角,却并不咽下去,轻巧地含在舌头底下。
药香瞬间就充斥了整个嘴巴,周身的疼痛缓解了半点。
舒景悦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关心她的变化,兀自地在那处自说自话:“家里头,哦不对,咱们的父亲背弃了道义,舍弃了妻子,花了大代价培育出我们俩,倘若你和我一样也倒罢了,为何你偏偏是成功的那一个!”
又是一巴掌狠狠扇下去。
“为什么,你我都是被诅咒的一辈,你却能莫名地一鸣惊人,我却要依旧平平无奇!”
舒景悦看来已经把舒简当成一个死人,马上就会带着所有秘密入土,再不为人所知,也或许是一些秘密被压抑得太久,实在是无人诉说,滔滔不绝,却是前言不搭后语。
“为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舒景悦看来已经越发得癫狂,双目的瞳孔都震得有些发散,又把脚抬至半空,打算一击至死,把她踩得五脏俱废。
黑靴带着劲风,面上盖着明黄色的一层灵气,一绝对的力道踹向舒简的心脉。
一双手,呈十字型格挡在这个力道的之前,虽没有太过坚硬的力道将其按力道的原轨迹给弹回去,却是以柔克刚,坚韧地阻挡了这双鞋向下的攻击。
手臂上的皮肤都被灼伤了一层,灰褐色的伤口渗出了鲜红的血渍,大片大片得伤痕几乎是看不到原本白嫩的皮肤。
舒景悦这才有点紧张,脑袋往一旁探出,眯了眯眼出声道:“你…”
舒简又狠狠地吐出了一大口血,讥笑着向上瞧着这个跟自己面容有些相像的哥哥:“你刚刚打得我舒服吗?”
舒景悦有些惊异地望着她。
“时间够久了吧!”舒简舌尖一勾,咽下了藏在舌头下面的丹药,这颗中品三等的疗伤药几天前还来不及吃,今日得亏它才救了性命。
她又是一挑眉毛,看着面前开始虚脱的站不稳的哥哥,嘲笑道:“有半个时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