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简虽然心里头害怕得发颤,依然面上的功夫做得很足,她朝舒景悦笑了笑,虽然脸部很是僵硬。
“既然你执意,”她说道,“那我们就打一架吧。”
她从怀里也掏出一个玉色的小瓷瓶来,完全不像是前头这人一样大张旗鼓,却偷偷摸摸得跟做贼似的差不了多少,手里刚碰到瓶子冰润,便紧紧攥住,半点都不由人看。
舒景悦听言,很是癫狂地长啸两声,双手高高举起,刺眼的明亮在他手头聚集,火焰熊熊腾腾地从中窜出,跳跃着欢欣鼓舞地在灵力聚集成的球形上放肆燃烧。
乍一看,还真像是高悬于空中的艳阳,神圣,光明,只可远观。
“奥义,艳阳烈!”
舒景悦手里高举着巨大的金黄色火球,目瞪欲裂,里头燃烧的将要溢出的疯狂,也不知道是因为即将手刃对手,还是纯粹地因为对鲜血和杀戮的渴望,他大叫着把手里酝酿的狠招朝舒简投掷而去,声音尖锐得像是利器嗞滑过坚硬的金属,惊得死虎林深处的走兽都发出了****的暴动。
舒简心脏砰砰地跳动两下,面对着几乎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招,说是不紧张那是假的。她手里聚集全了身体里仅有的灵力,橙黄色的光芒柔和服帖,却只是平抬起左手,调动起一半的灵力,去凝成一张不算厚实的屏障,微测过脸去,以防守代替了主动进攻,想要接下这一个大招。
那厢舒景悦自然也看到舒简的举动,他狞笑着朝她叫嚷。
“不自量力!”
光球已经轰然砸向了舒简,两道力量撞击在一处,只是抗衡了一小会的功夫,稀薄的橙黄色灵力便完败于带着无比力量奔驰而来的巨大的淡黄色光球之下,将舒简罩于后头的屏障被冲击得碎成了渣滓,在半空闪耀了两下,便没入地面不见踪迹。
舒简那副娇俏窈窕的身子,也像是纸片一般被狠狠地冲击,力量大得把她向后撞了近百尺,一路所向披靡的力道撞断了十数棵的葱郁大树,才停歇下来。
“唔…噗!”
身体深处,五脏六腑都好像被这一击给打得偏失了自己的位置,下头用来的粘稠血液真是挡都挡不住,她起先还能感受到嗓子口腥甜的滋味,过了点时间,那潮涌而来的血液就像是被喂进了小孩子嘴巴里的母乳,在嘴里含着含着,都不自觉地一直滑落。
这一招把舒简打得够呛,不过舒景悦也算是有了损伤,消耗太多不属于他的力量,身体虚乏,步子也是踉踉跄跄。不过初得来的胜利还是给他带来了许多力量,足以支撑着他走到舒简面前。
舒简如今是拼了命地想抬起手,可是刚刚受伤太重,不算内伤,骨头都不知断了多少根,就算是抬手这样的小事,也显得力不从心。
她在挣扎的时候,舒景悦可是慢慢腾腾地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极类施舍地看着舒简那张满是血污和泥淖,肮脏不堪的脸蛋说道:“你想干什么,你如今还能干什么?”
他蹲下来,似乎是想要看清舒简脸上痛苦的神色,像是欣赏自己的战胜所得,更甚于去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舒简憋着一口气,努力把脖子仰高了一些,吐出一口鲜血朝他脸上。
噗!
她在脸上努力地扯出了个笑容,对着面前的魔鬼:“我,我能做的事,还是挺多的。”
舒景悦被吐了这一脸,也不气恼,抬手就拿起袖子抹掉了脸上的血渍,亦是对着舒简笑了笑,然后抬起手,云淡风轻朝着她的脑袋,往下一扇。
啪!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那一瞬间似乎都听到了脖颈处肌肉,骨骼和经脉相互扭曲挣扎而发出的嘎嘎声,她的头像是一个铁球,砰然一下子给摔在了地面上。
冰雪未化,和泥泞结合着簇拥在一起,粘在皮肤上头,真是别样的冰爽。
鼻翼间忽然嗅到了一股淡香,冰凉凉得像是薄荷,好闻得打紧,它也似乎有着醒神的功效,舒简本来已经眼冒金星着将近不省人事,却就是这股清香钻入了鼻尖,让她身体一抖,猛地一个激灵,神智清醒了三分。
而舒景悦也没想这般轻易地放过她,伸手拽起了她的长发,舒简也只感到头皮撕拉着一般的疼痛,睁眼,便就是舒景悦那张恶心的面容。
“妹妹,咱们都是一路人,你不要怨我,咱们都是一路的,”舒景悦说道,“你根本无法想象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也就更加不会想象我们两是怎么出生的!”
“不要怨我,六妹,若是咱们身份,天赋和才能对调,你会比我做的更恐怖,更恶心,更加疯狂的!”
他仰天长笑,笑得整个空间都在震荡。
舒简却抬起眼来,那双眼,眼神清明,比之刚刚那副要死不死,要活还不算是活的模样,好上了许多。
她抬手,又将储存在右手中的部分灵力偷偷摸摸地调动到左手上,向前狠狠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