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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无事生非

老洪派人找到贺臻的时候,他正在车间跟烘烤班班长谈安全生产的事,听说老洪找他,他简单扼要地给烘烤班长交待几句就往厂长办公室走去。走到门口看见老洪坐在窗户下的木沙发上,正眉飞色舞地跟财务科长兰慧和业务科长高孝建二个中层干部说着什么。见他走来,老洪转过脸对他说:“来啦,坐吧。有个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他走到靠在墙壁边的办公桌边坐下,弯腰接过老洪递过来的烟,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喷出一股浓烟,问:“什么事?你们商量好了就办吧。我现在正为生产不饱满的事伤脑筋呢。”

老洪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说:“哎呀,我们想到一块了!正是这个生产不饱满缺原料的事。”

贺臻说:“那好啊,听听你们的意见,有什么高招呀?”

老洪与二个中层干部对视了一下,会心地笑了笑。然后说:“老贺,原料供应不上,生产不饱满,效率低,还浪费能源。这样吧,把仓库的货搞完了,我们就停产。”

贺臻一听,吃了一惊:“停产?”

“对!怎么样?”老洪有点得意洋洋的样子。但贺臻明白这不是他的主意,而是坐在他旁边那二位中层干部的鬼点子。

贺臻也不点破,他明知故问:“这是哪位出的主意?”

“有什么问题吗?”老洪也不正面回答。

“恕我直言,这主意----具备三大特点。”贺臻本想直说,但怕老洪一下子接受不了,再就是他还搞不清其目的是什么,所以话到口边还是转了个弯。

“有那么名堂吗?你这读书人,脑子就是复杂。说说看。”

“停产可不是小事。你们想过其后果吗?”

“老贺,别卖关子,直说。”老洪看来是急于知道贺臻的态度。

“真要我说?”贺臻眼睛盯着二个中层干部。

“说。”老洪急不可待。

“这主意可是你们二个出的?”贺臻不急。

“你管他谁出的。你说你的。”贺臻心里有了底。

“这个主意出得又馊又损又愚蠢。”贺臻语气平淡,但用词尖刻,出乎意外。没等那三个反应过来,他接着说,“企业效益不好,资金青黄不接,生产虽然不饱满,但尚可维持。若一停产,势必停发工资。全厂职工绝大多数就靠着这点工资养家糊口。工资一停,职工思想必乱。乱就是不稳定。现在,党中央一再强调稳定,这不稳定的责任谁来承担?”

“老包不是想揽权吗?让他去搞好啦!”这是老洪的心里话,让贺臻给逼出来了。一听这话,贺臻心里登时就明白了。原来老洪处心积虑与二个心腹中层干部商量着怎么对付包书记,想出这么个招数。

贺臻表情严肃起来,凝重地对老洪也是对二个中层干部说:“作为国家企业的当家人和管理者应该时刻想着以大局为重。这个大局是什么?就是党和人民的利益。不要觉得好笑,我不是给你们讲大道理。你们说,你们要不要吃饭?要吃饭就要拿工资,企业一旦停产,到哪里拿工资?没有工资吃什么?民以食为天,这就是我厂当前最大的人民利益。厂长,您是一位老同志,为革命受过伤,流过血;在群众运动中受过挫折有过教训;您在我们心目中的形象是高大的光辉的,相信您的思想境界也应该是高瞻远瞩大局为重的。老包的所作所为,自有组织和群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应该会得出应有的结论。你们说他想揽权,他想揽什么权?党权?本来就是他的;生产指挥权?企业经营权?作为党支部书记对此有参与权和监督权。他还要揽什么权?不属于他的权力,他想揽也揽不到。特别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的有些想法很难实现。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应该提醒和帮助他,而不应该使用这种损害企业和职工的招数去对付他。”听到这里,业务科长高孝建悄悄站起身溜之大吉了。他弹了弹烟灰继续说,“实际上,停产对老包来说是毫发无损,而对您却是非常的不利。”

“老贺,你不要吓我。作为一个企业的书记,一把手,啊,特别是喜欢处处插手揽权的书记,对企业的停产一点责任没有?”

“有。书记对此是肯定有责任的,但那是一般的领导责任。就算他处处插手揽权,但名义上生产和经营的大权是掌握在厂长手中,因为现在实行的是厂长负责制。厂长负责制明确规定厂长是企业生产经营的指挥中心,对企业的生产经营负责。在这样的情况下,老包他能够从您手中把权揽走,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呢?莫怪我说话不客气,那只能说明您无能,该您的权力凭什么要让给他?让他来耍大统,出了问题却要您来兜着?您信不信,只要一停产,到时候发不出工资,您看全体职工和总公司领导是找您的麻烦还是找他老包的麻烦。”

未等老洪开口,财务科长兰慧抢先发话:“凭什么找厂长的麻烦?他凭什么到处插手,干扰生产经营……”

没等兰慧话说完,贺臻就严厉地打断了她:“兰慧!说话要注意自己的身份。领导之间的事,你乱插什么嘴!”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重的话,一下子给镇住了。这时老洪的眼睛在镜片后翻了一下,象一道闪光一样稍纵即瞬,但他和她都看见了。他想,看样子那些“流言蜚语”并非空穴来风;而她这时似乎是有了某种依靠和仰仗,扯起嘴巴作势要开口争辩。只见老洪对她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回过头来叫了一声:“老贺,”一双小眼眨了眨,一付高深莫测老奸巨猾的样子,“你说,没有原料了,我们怎么办?”

对此,贺臻早有自己的想法,他也希望老洪能早些接受自己的想法,他说:“缺原料的事迟早要发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要解决目前的问题,有二个办法。一是找药材公司,一季度末在总公司的主持协调下,我厂与药材公司达成协议,协议规定了月原料最低供应量,以保证我厂正常生产。我查了一下,现在是七月底了,他们十五日才将二季度的货补齐,三季度的货还没见影。我们可以找药材公司联系,也可以找医药总公司去打招呼,要求他们马上送货过来。这个办法,也就只能应急,因为一切产品的生产都决定于市场,现在,市药材公司既是我们的供应者又是我们的用户,进出二头都卡在人家手里,而他们现在对中成药比较感兴趣对中药饮片却推销不力,因为中药饮片相对于中成药来说,不但利润少,而且搬运保管都不方便,患者服用起来也十分麻烦。虽然如此,但中药饮片的赚头还是不小,中药材进价与批发价至少相差10%到20%,加工费也有20%左右,最后批发的利润应该也不少于10%。而我们只拿到加工费,因此我们厂要生存就必须摆脱目前这种体制,直接进入市场,走自产自销的道路。这就是第二个……”

“好啦好啦,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别说那么多。老贺,这样吧,我,洪山鹏,现在就派你去药材公司,落实生产原料的事。怎么样?原料的事,刻不容缓。我是说,老弟你,马上去药材公司解决原料的事,马上。”老洪打断他的话头,小眼睛一眨一眨地把话锋一转。贺臻开始警觉起来,但他笑着说:

“好呀!厂长把业务大权交给我,我一定不辱使命。——不过,这件事,我看还是先让业务科长去,这是他的职责,免得他怪我抢了他的功劳。再说,让高孝建先去探探药材公司的口气,然后我再去,这样回旋余地大一些。您看,好不好?”

“我就知道你会这麽说。你以为我真会派你去?”老洪有点沉不住气了,而且他近来越来越觉得贺臻像一块顽石挡在面前碍手碍脚已经到了非铲除不可的地步了,他考虑这件事已有时日,觉得凭自己数十年阅历和斗争经验对付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并非难事。他想起年初春节后,医药总公司党委书记兼总经理邵世文把饮片厂领导班子几个人约到总公司小会议室交换意见时,因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包佑全身上,没料到贺臻这个副职会发难,他竟然指着他和老包的鼻子,一顿狠批臭骂,被他搞了个措手不及,连反驳的辞都没想出来,只好吞声忍气地受了。不过,这次不比那次,这次我老洪是有备而来,就在这儿点拨你一下,让你知道生姜还是老的辣,看你服不服老。“老贺,我知道你不会去,我也知道你不愿意去;我还知道你不会支持我,当然也不会支持我的意见。”他边说边起身走到贺臻对面他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下。“我对你不抱任何幻想。我也知道,你表面尊重我支持我,但在你心底,你认为我好高骛远,志大才疏,自以为是。”

贺臻暗暗吃惊。上个月,他到局里向管生产的副局长姚广朋汇报工作。完了,姚副局长问,你对洪山鹏这个人看法怎样?他说这个人还可以。姚说你讲心里话。他说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姚说我可是非常信任你哟,我今天可是代表局党委向你了解情况的哟,你难道不愿意对我讲心里话?他想了良久才说,老洪干工作没得说的,舍得死,但是……姚追问但是什么?他不得已,说了实话,我觉得他,十二个字,好高骛远,志大才疏,自以为是。

现在,这十二个字竟从老洪口里说出,贺臻真是后悔自己不该对姚广朋说了实话,也暗暗嘱咐自己,江湖险恶,今后小心行事。他小心地绕开这个礁石:

“洪厂长,言重了吧?我一向言行一致。我什么时候没有支持过你?我什么事没有支持过你?有时候不同意你的意见,那是为了避害趋利,是为你好,实际上也是支持你。”他话锋一转,“你知道吗?也有传言说,老洪你对我信任和依赖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那是因为刚来咋到的时候不了解情况二眼一抹黑,需要一根拐杖。现在,这根拐杖可以扔掉了。贺臻这个人,年纪轻轻,但城府很深,很难判断他站在那一边。还说,他想要接我的班,除非再到脚盆里打个转身。”说到这,他又把话拉回来,“这些话是不是你说的,我无所谓。这么一个烂摊子,有什么可珍惜可稀奇的?我早就想离开,是总公司硬把我留了下来。既留之,则安之。总不能不做工作。对你的话和你的想法,我不计较,我是为厂子工作,不是为你工作。对于领导班子或是厂子,都要做到不说不利于团结的话,不做不利于团结的事,也不要听不要相信不利于团结的话。今天的事我是为厂子着想,也是为你着想,向你陈述利害关系。至于去药材公司,那是你主管的范围,要是我插手不也成了揽权了吗?再说,我管生产技术都忙不过来,我还管这种事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业务上的事业务科不管,那我们设个业务科干嘛?摆设?吃干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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