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教不教我,你教不教我?”
陈妈简直是歇斯底里,瞪着眼睛,似乎陈翰林敢说一个“不”字,就要把他大卸八块。
陈翰林稍一晕厥,便缓了过来,没有想到,陈妈竟然不把他当一回事。他还心想,人命关天呐,这陈妈怎么一副统治阶级的模样,根本不管人的死活哪?但看到逼在脖子上的光亮锋利的大菜刀,也只好委曲求全,退避三舍了。
“陈妈,你……你听我说,那个酥油火烧,你别担心,很好做的,我教你,我教你,现在就教!”
瑟缩着双手,端盘子端碗,陈妈手执菜刀一旁虎视眈眈,陈翰林心里直打哆嗦。酥油火烧其实很简单,一如陈翰林所说,但陈妈看尽了,看够了,心里还是满是疑虑。
“你是不是没有把你的秘方教给我?我做了好多次,都没有这个有味!”陈妈尝了陈翰林当场做的火烧,怀疑之心更甚,几乎又有举菜刀的倾向。
“没有呀,这有什么秘方?都是现成的食材,你也看到了。”陈翰林还真是有点无奈。
“真的没有吗?”陈妈阴森地一笑,几乎是在从牙齿里往外挤字,菜刀又举,刀锋映着阳光,锐利逼人,倏地又斩下!
陈翰林吓坏了,脑中灵光一闪,赶紧连声大叫:“有,有有有,有秘方,有秘方!”那刀已斩到了鼻尖,再进一点,他的鼻子便开花了。
“说!”
陈翰林咽了咽唾沫,说道:“秘方不是食材,而是工意,也不是约出多少斤两,弄出什么工序,只是四个字,‘用心去做’!”
“‘用心去做’?就这么简单?”陈妈仍然犹疑不信,眼神又一冷,恫吓道,“不会骗我吧?如果敢耍花招,我就——”那慑人的大菜刀又举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敢骗你的,要不然后果很严重,很严重!”陈翰林简直吓得快软瘫在地了,跟这样一个有暴力倾向的老太太共事,悲摧啊!
陈妈低头思索着,走开了。陈翰林终于松了一口气,跑到孟忭儿那里告黑状,不想孟忭儿不但置若罔闻,甚至于还明摆着偏袒,英明万分的告诉他:“小陈,你要记住了,陈妈,是我们这个家的专职主事,你以后要多听她的教诲。你和她处不好关系,那是你的事,以后,别拿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来烦我!”
陈翰林差点没哭了:“天呐,这真是人间地狱啊!”
孟忭儿似乎招一个保镖只是心血来潮,并没有天天都叫跟在身边。而且,这个大小姐上班既不开车,又不坐车,每天都是一个人出门,那个司机黎叔,也成了一个摆设。
陈翰林对厨艺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份,短短数日,已把西餐做得有模有样。然后其他科目,也开始渐渐的接触起来。时不时的,想起了蒋彬,他心里依然酸楚难当。他只好抛开这些伤心事,专注于科目的进度。
于是很快的,对那天应聘时,那个文静女孩所提的要求,大部分都可以下手了。只有一条,他没有达到:他目前没有女朋友。
而且这个要求很奇怪,为什么招保镖,要招一个有女朋友的呢?孟忭儿这丫头片子,心里想什么呢,什么古怪要求啊?
“不会是她怕没有女朋友的保镖对她有非份之想吧?那怎么不招一个女保镖,抑或招一个有Gay倾向的男保镖,不也可以吗?”他如是想,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悬!
不过,一想到“女朋友”三个字,他就一阵的心酸,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烦恼得实在睡不着了,就坐到游泳池旁静坐到天亮。孟家也真是富有,别墅里的游泳池也这么大!
月光,星光,荡漾在池中,幻出一片幽静美丽的水影,分外美丽。
“想什么呢?”有一次,他正在跳台上独自对月,孟忭儿出现在了身后。
“你?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一个人独自失眠。”
陈翰林撇了撇嘴:“你不也没睡吗?你也失眠?”
孟忭儿摇了摇头,自顾走到台边坐了下来,迎风望水,捋了捋秀发,道:“又在想她了?”
“谁?”陈翰林潜意识地要躲避这个问题。
“你前女友。”
陈翰林一怔,看到孟忭儿回头笑了笑,他立时明白,对于一个手握重权的公司老总来说,他没有什么秘密可言。随便一句话,他的所有隐私都将不复存在,只有绝对的明目资料。
“你在嘲笑我吗?”
“嘲笑你什么?”
这样的对话叫人无言以对,陈翰林又沉默起来。风轻轻地吹过,宁静的夏夜,叫人心湖连起涟漪,却又分明有一丝凉爽拂过脑际。
“明天你正式上班吧。一段爱情的结束,是另一段爱情的开始。离开一个人,可能会让你遇到更值得珍惜的另一个人,不是么?”
孟忭儿的话让陈翰林觉得很亲切,但他不习惯于这种亲切,觉得有些矫情,于是他抛开了悲情,昂扬起斗志,用一种挑衅而暧昧的眼光温情脉脉地望向孟忭儿,意味深长道:“我听这话,怎么觉得你别有用心呢?”
“别有用心?”孟忭儿一脸疑惑,只觉眼前这张还算帅气的脸似乎总是那么欠扁。
“是啊!”陈翰林理直气壮,凑近了孟忭儿。孟忭儿只觉一股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耳畔和发际痒痒的,浑身的血液快速流动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了。她紧张道:“你……你干什么?”
陈翰林坏坏地一笑,神秘地眨眼:“你说一段爱情的结束,是另一段爱情的开始,是不是在向我示爱呐?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我真的那么有魅力吗?我真的那么让你垂涎三尺吗?”他说话越来越自我感觉良好,甚至于,放肆地连连朝她脖颈吹气挑逗,嘴唇也渐渐逼近了她的粉嫩的脸颊。
“你……”孟忭儿听在耳中,气炸连肝肺,银牙紧咬,浑身直哆嗦,这个混蛋,好心没好报,竟然有这种下/流的想法!她怒骂:“你个臭流氓!”使劲重重地一推,陈翰林便失去重心,掉了下去。
轰然一声,水浪溅起两米多高。陈翰林水性还是很差劲,一遇紧急的突发事件,就毛了手脚,大喊一声“救命”,就嗓子灌水,沉了下去。好不容易扑腾到状态,游了上来,就爬在岸边连吐苦水,鬼哭狼嚎地长叫起来。
而此时,孟忭儿早不搭理他,扬长而去。
“好暴力的悍妇周扒皮呀——”陈翰林擗踊狂呼,慨然悲摧。
又一个清晨。
孟氏集团的人没有想到,被开除的陈翰林就快在他们脑海中抹去时,会再一次的出现在大众面前,而且紧随新总裁,片刻不离左右。尤其是张健,碰到陈翰林的一刹那,顿时愣住了,忘了跟孟总打招呼。陈翰林倒是比之前稳重多了,笑眯眯的,向他点头致礼。这叫他心里更为忐忑。
柏大鸿毕竟沉稳,看到老下属的一瞬间,微一错愕,便很快缓应过来,亲切地笑道:“啊,小陈呀,咱们可真是剪不断的缘分啊,能见到的,总会见到的,你这是……?”
陈翰林洒脱地付之一笑:“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现在是孟总的保镖。”
“保镖?”柏大鸿惊讶之极。
“保镖!”陈翰林点头,那双眼睛,却与以往不同,有了一丝叫人摸不透的东西在里面,像一个修炼了多年的狐狸,突然脱胎换骨,成了精一样。
就这样,陈翰林又公然的在公司里进出了。
孟忭儿处理公务的时候,陈翰林就坐在外面侧室中,安静地翻几本书,时不时,尽职尽责的打瞄周围几眼,有些搞情报的感觉。用孟忭儿的话说,那就是,“像个特务似的”。
“特务!”孟忭儿公务忙毕,临走时吩咐保镖跟上。
“孟总,请叫我的名字!”
“小陈。”
“请叫我的名字!”
“小陈特务!”
陈翰林真的无语了。只好闷闷跟在后面。于是,小陈,这两个字的称呼,又变成了“小陈特务”。
“小陈特务”的任务似乎还不仅仅是当保镖,有时候孟总还会叫他去做一些秘密的事情。个人的,私人的,抑或公司的。最简单而煎熬的,是难免会叫他去便利店,买个卫生巾什么的——难堪的,不是买这个女士专用品,而是售货员不解的有些笑谑的眼神。不过,也遇到一个特例,有一次,一个多嘴的可爱妹妹售货员用特别夸张的动作非常艳羡地说:“哥哥,你的女朋友好幸福哦,都有男生给她买这个。我将来也要找一个像你这样的暧男哟~~”
不过,陈翰林的回答有些闷闷的:“你错了,不是买给我女朋友的。”
“哪是……?”女孩不解。
“我用的!”陈翰林一本正经地说完,扬长而去。
女孩惊了个仰倒!
如果说私人的事,只是个照顾和照料的手脚勤快,那么,关于公司的一些暗中调查,也叫陈翰林有些沉思与疑惑起来。
孟忭儿要干什么呢?
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孩不简单。
公司的情况,陈翰林再熟悉不过。以前没心没肺,听之任之,无心探究,也就罢了。现在细细思索,尤其孟忭儿开除他,招他做保镖,他一夜豁然开朗之后,突然觉得有些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高层内部盘根错节,势力交错,重重危机,已经四伏。表面看来毫无不爽的领导层,却有着惊人的阴谋倾轧。
便在孟忭儿调查种种蛛丝马迹的时候,他也终于明白,里面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对这个女总裁刮目相看,觉得她像一个深藏不露的绝世剑客,如今一剑在手,傲然独立,待机而动,便要亮剑。
剑未出,剑气已经逼人肌肤,寒毛直竖。。
她的剑锋,所向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