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翰林笑眯眯的,一仰头把红酒喝尽,高脚玻璃杯往那里一放,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卫利煌:“发什么呆,收钱呀!”
卫利煌缓过神来,情不自禁地抱住陈翰林就使劲地搂,把陈翰林压得喘不过气来,吡牙咧嘴,脸色都憋气发红了。
四周响起了惊呼声,和掌声,尖叫声。
陈翰林勉强道:“煌哥,你再这样抱我……我就被你憋死了!”卫利粕这才反应过来,呵呵地放开了他,赶紧去收那些钱。
那庄家嘴唇哆嗦,眼睛发直,脸色煞白,使劲咽了两口唾沫,突然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昏厥过去,人事不省。有人赶紧上去抢救,又是一片的尖叫声。
一阵响亮的掌声稀索的拍起来,节奏缓慢,清脆而有回声。就在众的目光投注下,一个颀长身材,紧身黑色西服的年轻公子慢慢的走了出来。那人脸色消瘦,冷峻无笑,尤其一双眼睛,如同一把冰冷的刀子似的,看得人心里发寒。
陈翰林刚才脖子后面发凉的感觉又一次袭来,他知道,就是眼前这个人。
卫利煌倒抽了一口冷气,变色道:“严公子!”
陈翰林奇怪地望来,卫利煌明白他的意思,在他耳畔低声音介绍道:“这位严公子,最近一段时间才露的面,据说是赌城那边来的,心狠手辣,也不知道有什么背景,总之,谁也不敢轻易招惹。大家背地里都叫他‘蛇公子’。”
陈翰林讶然:“蛇公子?”
卫利煌道:“是啊,大石集团的大股险些就叫他给全部吃了。总算石老板及时的请了援手来,融了大量资金,这才化险为夷,但是,这位严公子,已经是大石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了。他以小吃大,出手狠辣,可不正演了一次蛇吞象的精彩商战吗?所以,大家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蛇公子’,他叫严松。”
陈翰林望向严松,这位“蛇公子”全身都似没有一丝的赘肉,不苟言笑,尤其是那又深邃无尽的眼睛,像要把一切都吞噬的黑暗似的,锋利而阴森。
“这位兄弟好牌技呀,我身边的这位师傅,也对牌技有兴趣,怎么样,你样玩玩?”
严松面无表情的掠过了目光,又轻轻的移开,声音低沉中有一丝的磁感,听在人耳中,莫名的便有一种深渊难测的意味。
陈翰林知道这个人难缠,但为什么会盯上自己,他也猜测不透。不过,既然对方又叫号,他也不能不回应,所以,淡淡的笑了笑。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交,如同起了火花似的,针锋相对。
卫利煌连连暗中给陈翰林递眼色,叫他不必应战,只是陈翰林却视而不见,只是冲他点了点头,急得卫利煌连连搓手,却又不好出声阻止。
严松的后面随既站出一位穿着轻便的白色立领小唐装的五十多岁老者,恭恭敬敬地向老板行了一个礼,就站到了桌子对面。
“陈先生,我们来玩把色子!”那老者似乎知道陈翰林的名字,“你赢了我的徒儿,老朽不才,只好亲自领教了。”
陈翰林见这老者一式唐装,行走轻不出声,神色之间自有一股精明,知道这是赌界高手。他铁了心要将蛇公子的气焰压下去,所以装作一副漫不为意的样子,只是挥了挥手,言外之意,则是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那老者倒也不骄不躁,双手举起向陈翰林一拱,突然伸手一抄骰盅,如风也似的把色子贯进了里面摇动起来。
这一次的摇法,那比前面那庄家摇得可精彩多了。只听那盅子里面的声音,忽而急如骤雨,忽而缓慢稀拉,又忽而如爆豆子似的响,忽而又一下子没了声音。而那骰盅在他手中,也是玩出千奇百怪的花样,或将骰盅扔到空中连翻筋斗,或将骰盅从左手翻到背后,又落到前面,右手接住,或者是两臂横直,让骰盅从右手滚到左手,又从左手滚到右手……各种形态,不一而足。
陈翰林只是冷眼瞧着,眼见那骰盅就要放下来,他眼中精光一闪,把手倏地胸前一抬,又缓缓的收了回来,便脸含笑意,瞧向了那人。
“砰!”
骰盅实实的放下,老者狠咽了一下唾沫,道:“陈先生,请下注。”
陈翰林冷冷地一笑,嘲讽道:“你色子都玩丢了,还下什么注?这些我都下了,是个空注!”他先后赢钱,现在手里已经有八万余的筹码,一下子推到了桌面。
老者微微一愣,又将手重重的一拍盅顶,脸色登时如死灰一般,没了血色。他驰骋赌界多年,对这里面的门道那是经验老辣,这一下看似不经意的一拍,已经试出了骰盅里的虚实。里面果然再也没有色子。他的手也禁不住颤抖起来。
众人一听陈翰林竟然说这里面没有色子,都纷纷议论起来。
蛇公子一旁瞧着,又缓慢的拍起掌来,走上几步,冷冷地看了那骰盅一眼,道:“陈先生既然猜是空注,你何不自己打开来瞧瞧?”
陈翰林一惊,暗想这蛇公子好毒的眼睛,竟然已经看出了其中的奥妙,那三枚色子正握在自己的右手之中。但眼珠一转,便直起身,伸出左手去揭骰盅。但突然之间,一阵冷风袭来,蛇公子当真快如蛇闪,右手迅速无比地握住骰盅一翻,就朝陈翰林的左手贯了下来。
陈翰林百忙间一撤手,那盅沿锋利带快,如果真被扣到了手上,那还不掉下一块肉来?
蛇公子声东击西,骰盅疾如电闪似的,又扣下了陈翰林的右手。陈翰林注意力都放在了左手上,这时下意识地急缩右手,那手中的色子便掉落桌上。蛇公子骰盅一抄,那三枚色子便又到了骰盅之中,丁当乱响。
陈翰林脚下一踢,蛇公子朝后便躲,只是手上自然也就松懈。陈翰林反手一夺,实实的把骰盅抓在了手中。蛇公子见夺盅不易,反手一转一震,盅口朝天,那三枚色子又飞空而起,蛇公子身手不慢,跳上桌子一抄手,色子握到了右手心,只是陈翰林一脚踢上,正中手腕,那色子又一次的飞起。
陈翰林伸出盅子要接,只是手腕一紧,已被蛇公子紧紧抓牢。陈翰林急中生智,手一松,骰盅脱手落下,他随即一脚踢出,那骰盅便口沿向外,向三枚色子飞去,正好接到里面。
又是一阵的丁当盅色碰响,色子在盅子里旋转不停。蛇公子正要向前,陈翰林的左手也抓住了他的右手。两个人这么一扯之间,又同时出脚,踢向了骰盅。
骰盅被两只脚同时一踢,高高的飞了起来,成弧线向外落去。
那两条人影自然也不甘落后,如影随形地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