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路,在益州啊。”
“不,自从那赵毅出任巴郡太守后,你的路,就不在益州了。”侯毕摇摇头,说道。
“你自己的路,还是由你自己来决定,我们这些兄弟,都是看你的了,若是萎靡不振下去,便等若害了五十多万人。”
最后,侯毕深深地看了张梁一眼,轻轻说道:“将军,希望下次,我该叫你一声主公。”
主公,不就是意味着要真正成为一方诸侯,雄起天下了么?可是自己有这种实力么。
深深地吸了口气,张梁目送着远走的三人,心中暗暗地下定了什么决心。
夜晚静悄悄的,听不见什么声响,此时正值184年的12月,冷风吹在报独山头,张梁见众人都已经睡熟,也不做打扰,静悄悄的起身,慢慢走出屋子,独自坐在山头上。
“三弟,此去洛阳一定要小心,不可久留。”
“三弟,在益州要以性命为重,南蛮强盛,别逞性子,大意失了所有。”
“三弟??????”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张梁眼中,人非草木,谁都有自己的感情,上辈子,自己吃喝不愁,却感受不到兄弟的情谊,这辈子身份尴尬,还没来得及体验,大哥二哥便相继西去,只留下自己和一个烂摊子。
不知道甘宁、孟获他们还好么?当时自己还特意改造了一下三江县(三江三城及附属村落等等),估计此时应该好了许多吧。
此时的张梁不想要打仗,他上辈子不过是个历史学家,纸上谈兵他都行,真正打仗了却几乎是一塌糊涂,自己的弟兄们的性命都在自己手中,张梁不禁试问,这样的自己,值得他们托付么?
老天啊,为何如此对待我,做个普通人,真的这么难么?
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和张角张宝品足论道,再去找管亥侯毕拼拼酒,可是,一旦踏上了自己现在走的路,就再也回不去了。
茫然的躺在地上,两个文人模样的面孔又浮现在了眼前,想起张角、张宝,更想起下曲阳时的无助,不知道其他的兄弟们还好么?
张白骑、景阳刚、马添翼、周仓、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便宜侄女张宁,还有其他黄巾的兄弟们,他们在乱军中,活下来了么。
想到这些人,张梁眼中渐渐地留下了两行清泪,他身上压着太多的担子,到此刻,却再也撑不住了。
“何人在此!”一声低喝传来,一个刚刚出恭回来的黄巾军却被山头的身影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是张梁,不好意思的笑笑,拱手道:“见过人公。”
“无需多礼。”张梁摆摆手,也不转头,只是拍拍身边的地方,说道:“既然来了,那就是缘分,兄弟若是不闲,陪我做做如何?”
“不嫌不嫌。”来人一笑,坐到张梁身边的位置,比张梁还要高一点,张梁有些惊诧,仔细打量一下,此人也是个壮汉,也是个胚子,但此时的张梁却也无力征战,只是问道:“兄弟,你也是一路杀出来的,你觉得,咱还有出路么?”
但见那人憨憨的挠了挠头,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出路不出路我不知晓,我只知道人公是我们的主心骨,跟着人公走,我们就能寻到出路!”
“跟着我走么。可我却已经没有征战的斗志了。”张梁叹息一口气,缓声说道。
“那可未必,人公,你不及而立,还有大好的前途等待着你,如若现在颓废,将来如何?这些兄弟们又如何?”此人倒也奇。不似一般黄巾,开口成章。
“哦?你说的倒有道理,不知之前是作甚么的?”张梁也是被这个黄巾激起挖掘之心,隐有培养之意。
但见这人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说道:“偶然见到过几本兵书,小时候认识几个字,后来就跟着地公混,隶属于杨奉将军麾下,下曲阳时与地公走散,迷迷糊糊找到了人公的抱犊山。”
杨奉?莫不是他!张梁差点激动地跳起来,只是忍着心中的激动,沉声说道:“敢问高名。”
那黄巾慌乱了,连忙摆手:“甚么高名,命都是地公、人公、天师给的,贱命徐晃,表字公明。”
果然是徐晃!张梁如同摸了电门一般,浑身酥麻,没想到啊,自己期盼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个历史大将投奔到了自己的胸怀,而且还是五子良将之一的徐晃,当之无愧的帅才!
想到这,张梁满意的拍了拍徐晃的肩膀,说道:“公明不必太过拘束,今日起便升你做牙将,听候调遣吧。”
“多谢人公!”徐晃拱手说道,此时的他不过是一小卒,被张梁看重,自然是高兴无比。
“走了,回去修整一下,这几天或许还有用到你的地方。”
“是!”
几缕阳光射到抱犊山上,不少喽啰懒散的起床,却发现山下来了一支部队,为首一壮汉很是面熟,值班士兵一看,却发现正是管亥管头领!
当得知管亥率领千人部队赶来时,侯毕等人大惊,随后就是大喜,带着全山寨近两千人迎接。
“哈哈,老管,没想到还能见到你!”管亥直接给了侯毕一个熊抱,笑骂道:“你这贼厮还没死,老子怎么可能死了呢?对了,将军呢?”
一听这话,欢喜的众人却沉默了,管亥大急,忙问:“莫非将军出什么事情了?”
“唉,一言难尽啊。”侯毕也是难得的悲观了一次,在他眼里,此时的张梁早已失去了斗志,与以前判若两人了。
“你那人公将军还活的好好地!就是前几天浑了点!”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叫焦急的管亥大怒,抡起拳头就要打人,却发现周围人的眼神都有点怪异,只见一个比他矮点的人站出来,笑笑:“怎么,你管亥几天不见,脾气大了,要打我么?”
“哥哥!”这声呼唤不似将军那么生分,虽有点梁山气息,却是那么的真情实感,看着眼前之人,管亥这个壮汉差点没哭出来。
“好了,好了,兄弟,都过去了。”看着这个和侯毕一起跟随自己的粗汉,张梁忍俊不禁,却发现眼角湿润,轻轻擦拭,不引人瞩目。
从几何时,自己却这么爱哭泣了?
摇摇头,转身看向侯毕,说道:“现在,我知道我的路该怎么走了,我的路,是征途,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是帮助我在场的每一位,参与黄巾起义的每一位,寻找一条出路!”
张梁顿了顿,大声喝道:“诸位兄弟,可愿追随与我,推翻这个贼朝廷,还大家一条生路!”
侯毕听着张梁所言所语,深感震撼,于是欣慰的跪地抱拳,大叫道:“侯毕参见主公!愿随主公共存亡!”
抱犊山上的,跟随管亥来的,看着侯毕如此,无不跪地抱拳道:“参见主公!愿随主公共存亡!”
“好!有诸位兄弟相随,让我等征伐天下!让他们知道,黄巾人不谢,战魂永不灭!”
“哟,这么热闹,我能不能插上一脚啊。”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随之过来的是一支支小股部队,前前后后竟接近万人,顿时让抱犊山寨广场略有拥挤,正前方一名大将正是南阳张曼成,身后跟着韩忠、孙夏等人。
一见到张梁,众人齐声叫道:“拜见人公,哦不对,是拜见主公!”
“不必多礼,兄弟们回来多少?”张梁见到张曼成无碍,更是大喜,要知道在张梁军捉襟见肘的时候,正需要这种有统帅能力的人独当一面。
“托将军的福,管将军到的时候我们虽然已经受了攻击,但是却损伤不大,我派赵弘领后军,我和管兄弟带着近万人分批赶到,最后碰到一个自己的据点,说是人公无碍,上了抱犊山,这几天才聚拢这支队伍,赶上山寨,赵弘的后续十万人估计也能保留个三四万青壮年,过不了多久就能上山!”
“好,有了赵弘兄弟的军队,那我的想法就一定能够实现!”
张梁大手一挥,说道:“传我令,设宴,明日一早,择三十名兄弟,随我去并州!”
“并州?”张曼成想了想,说道:“主公莫不是要抢那丁原的地盘?”
“正是如此,也不是如此。”张梁笑着说道,随后看着众人疑惑的样子,缓缓说道:“正是如此,乃是代表我的计划便是吞并丁原的地盘,而不是如此,则是因为。”
张梁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目标,乃是收复匈奴占据的并州四郡!”
侯毕咽了口吐沫,沉声问道:“敢问主公,就凭咱们这点儿兵,如何对付丁原的大军,又如何对付匈奴呢?”
张梁微微一笑,说道:“此时不急,兄弟们都累了,先回寨子休息一下,宴席已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