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梁逃出数十里,还是不敢歇息,直到到达一个黄巾家眷所在的村庄,才急急忙忙停了下来。
一名青壮年后生见到这几人浑身是血,吓了一跳,问道:“诸位是哪里的人?来我村庄所为何事?”
“小可黄村来,卖些布匹,丝巾上等,兄台要不要买些?”此时张梁顾不得耽误,急忙忙说出暗号,年轻后生大惊,再问道:“兄弟是哪里人?”
“巨鹿张梁!”张梁此时已然暴露身份,对着自己人却也不做防备,那人卧底此处,虽不知张梁名号,却知道巨鹿是大本营,这几人一定是从巨鹿逃出来的,思想之时赶忙将众人引进去,并找懂点土方子的家眷协助治疗。
“兄弟为何如此?”年轻后生见张梁既是巨鹿出来的,又是为首,还穿着官军服装,知道此人是领头的,赶忙问道。
“唉,一言难尽,先照顾好我这几个兄弟。”张梁叹息了一口气,自从离开了之后,张梁便令彭脱、卜己几人分头带着一部分黄巾军,化整为零,还让一些人自行散开,最后找近的据点歇息,再作打算。
自己这一路本是有整整三千人,但路上又走丢不少,皇甫嵩的追兵更是来势凶猛,现在就只剩下十多个忠心的兄弟了。
“将、将军。”侯毕低低的唤了一声,只见这名七尺汉子浑身带血,本就不擅长武艺的他更是疲惫不堪。
“兄弟,是我害了你!”张梁看着此人,低低地说道,此人从自己穿越的一刻开始,便一直跟在身旁,也是有真本事的人,却因为跟着自己这一路,被重点关照,光替张梁就挨了三处箭伤,两处刀伤。
“小弟不怪将军,兄弟们也是如此。”侯毕轻轻摇了摇头,但却因为碰到伤口,只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安心养伤,我会替你们报仇!将皇甫老儿捉到死去的兄弟们的墓前,跪拜他们的英灵。”张梁勉强露出微笑,说道。
因为这些兄弟的鼎力协助,再加上自己这幅躯体的真材实料,张梁的伤势反而是最轻的,这天他不停地巡逻四周,前前后后收揽了一百余黄巾军,其中更有五十余是跟随他来的冷面军的一员。
三天后,更是陆陆续续来了三百人,为首的正是卜己。
又过五天,轻伤者都已痊愈的差不多,唯有侯毕还在歇息,伤势过重,张梁又去远处县城,乔装打扮,带回几名医师,勤加治疗,医师也多是受过黄巾军恩惠,此时自然愿意无偿奉献。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张梁从陆陆续续回来的黄巾军中得到消息,皇甫嵩将自己的消息汇报上去,并且从俘虏嘴中又听到几个名字,天子大怒,革去张梁、侯毕等职位(只是参战的,廖化隐去),将荀谌调往冀州做一主簿,这还是看在荀家的面子上,荀家更是写书信严令荀谌回来,不许再多做参与。
在他们眼里,原先的张梁或许不值得押宝,但在征讨南蛮后仿佛看到了点样子,正要完全拍板,却发现这人是个贼寇,贼寇能有什么前途?且不说此人凶多吉少,就算活下来,也早已经失去了押宝的意义,荀家这种利益为上的世家怎能答应?就是荀谌自己,也对张梁充满了怀疑,但却也有些心灰意冷。心中所想,无不是张梁若不是贼寇那该多好。
另外,赵毅被封为巴郡太守,执掌巴郡,此人一上位便控制了两万余兵马,此时的原张梁地盘全部将兵马集中在巴郡一带,除了张梁带走的黄巾原本部署,还有四万有余!除却这两万,还有蛮军、地方重兵等等。
赵毅便立刻对孟获等人施压,威逼利诱交出兵权,孟获甘宁几人一合计,干脆也不在这当官了,直接带着一万多忠实的部下跑到三江县,三江县现在的县令正是杨锋,一见到这些人来了赶忙收下,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赵毅质问,甘宁等人美名其曰其他夷族要起叛乱,镇守边疆罢了。
如此,赵毅也无奈,只能先对严颜、吴兰这些大将施压,交出兵权,这些人家眷在身,又有朝廷的压力,无奈只能交出兵权。
自此,张梁原地盘彻底除三江三城外,归于赵毅所有,一时间赵毅权利滔天,连新上任的CD太守刘焉都要让他三分。
听着一个个他的心腹所言的轻轻色色,每听一条,便是一阵叹息,他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从开始起就从不安稳,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此时,就连伤势最重的侯毕也是好转了过来,这村子里面也已经集合了一千余残兵,再多下去绝对会影响他们的生活,肯定会暴露,于是张梁带着这一千多人,告辞村子里的自己人,另外告诉他们,若是还有自己人来,尽管去抱犊山找自己等人集结。
张梁此时心也不免有些发凉,连自己的基业都毁了,自己还有黄巾贼寇的身份加身,本就无甚大本事的他该怎么办呢?
于是,思前想后,便带着这一千来人隐居于抱犊山,做贼寇去了。
抱犊山上本有一支小贼寇,一见到千人人马也没怎么抵抗,几乎全军投降。
山上的大头领名叫何东,也是一个高大的汉子,鲁莽无智,这种人倒也好收服,修了修肌肉便纳头就拜,山上的几十人一见到头领都这么恭顺,自然不敢造反。
山上的粮草也没有多少,于是张梁便排手下人轮番借粮,打的大多是村庄恶霸,张梁明白,自己不可能一直做贼寇,以后的新基业没准就要从这里发展,怎么能乱伤百姓,乱伤民心呢?
于是,这种做法到是迎来了周边村庄不少百姓的赞颂,总算是没有来一个恶霸。
不过,张梁却不是那么的高兴,此时的他陷入了一个低谷,整天便是躺在屋子里,看着天花板,不断地思索,自己究竟该怎么往下走?
无论是最早跟随的侯毕、管亥,还是孟获、廖化、甘宁又或者是彭脱、张曼成他们,都在等着自己的作为,自己就是这个团体的核心,没有自己,他们或许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如果有个军师就好了。默默地叹了口气,张梁此时无比的期盼有人给自己出谋划策,自己实在是分身乏力,没有那种能力。
“人公。”轻轻敲了两下门,侯毕、卜己、彭脱三人走进,这三人都是张梁心腹,也没什么顾忌,只是看张梁这样萎靡不振的样子,心中有所担忧。
“有事么。”张梁匆匆整理了一下,问道。
“人公,咱们兄弟们的希望都在你这里,你可不能如此啊。”彭脱一脸焦急的看着张梁,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唯一的希望人公将军却是如此,让自己等人如何是好?
“唉,我何尝不知道。”张梁叹息一口气,说道。
“可是我却无能为力,我现在,就是个废物啊!”
“将军,我就问你一句,你可知我黄巾目前有多少人。”侯毕轻轻阻挡要相劝的彭脱和卜己,问道。
“我,我不知。”张梁眼中闪出一丝迷茫,
“五十四万余。”侯毕郑重的看着他,继续说道:“如今全国的黄巾军都在受官军的追击,已然权限崩溃,但就是如此,还有五十多万的黄巾军,他们的信念是谁?又要靠谁?”
“我么?”张梁此时似乎明悟了一些,问道。
“没错,就是靠你,人公将军张梁!”
“那我再问,你的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