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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月夜泪痕

夏城·城宇颠

“亚克,夏别夕是个怎么样的女孩。”青年坐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四周空旷无物。只有一张小桌和一把椅子,桌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华布。野草般的刺激之味从青年手上摇晃的酒杯里面溢出,琥珀一般的液体慢慢入口。

“果然还是……托士卡尼的奇安提酒最适合我。”青年理性的嗓音里有些惬意,双眸里面狂放的大海终于稍微安静了一些。

“夏别夕啊……”亚克穿着西服笔直站在青年身边,脸上一直挂着从容不迫的优雅笑容,“她是一个不像孩子的孩子。”

“哦?此话怎讲?”青年眼睛微微睁开,蓝色的眼睛微微泛起波涛。

“她很聪明,头脑比大人还缜密。而且她特别擅长应付各种场合,看起来就不像一个小孩子。”亚克如是说道。

“这样啊……”青年微微倾斜酒杯,亚克倒入些许奇安提。然后恭敬的退到一边。

“很有趣的女孩,尽管年纪很小,但也值得注意。”

“好的,对了,我想问。”亚克正色,上身不自觉挺直,“那日让夏别夕小姐晕倒的东西究竟是?……”

“那是一个人给我的东西,说是可以抵御噩的攻击。”青年慢慢站起,宽厚的肩膀慢慢沉重了起来。他想卸下,但是卸不掉。眼中蔚蓝的大海慢慢涌起悲伤。一滴咸咸的海水淌出眼眶,打湿了高处的细风。

“他也是我的故人,我本不该如此对他。”一饮而尽杯中浑浊的液体,青年看向自己的右手,纤长的手指慢慢扣向掌心。

“但是我不敢违背她,不敢违背命运。”

“对不起。”

“从现在开始,夏城关闭。”青年扭头对着亚克,罡风撩起他的衣角。背影慢慢被命运扯长,扭曲成恶魔的样子。

“如果从现在开始有成年的幸存者,那么将他们改造成……”

“战争兵器。”

亚克感觉心跳突然暂停。脸上不自觉的划过冷汗,一向从容不迫的优雅被这一句话给打断。他的身体被莫名的寒意侵蚀,但也很快就正色。微微鞠躬后退下了城市之巅。

文森特少爷,你可不能继续玩火啊……亚克走出大楼,抬头望向楼顶。眉间微微皱起,也只能叹一口气,拉下帽檐。离开了这里。

“夏城只能容这么多人,现在人们根本没有护身的东西。”文森特把酒杯捏紧,眼中的海水涌成惊涛骇浪,“啪!”玻璃划开空气,划破了这个青年眼中最后的同情与怜悯。

“我就是正义,若有任何人反对。”

“杀无赦!”

“呵,终于下定决心了。”紫色的身影藏在青年身后,笑盈盈的拿起那瓶装着奇安提酒的大肚空瓶。拿起另一个杯子,倒了些许。

“啊,是你啊。”文森特慢慢转身,蔚蓝色的眼睛里倒映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他微微低头,慢慢开口说,“夏雨扉,我……”

“不必多言。”夏雨扉慢慢啜饮,酒杯里的琥珀液体倒影阳光。她靠着桌子,苍白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感情。

“既然你认为你是正义,那就放手去做。”幼稚的童音说出如此毫无感情的话,多少会让人有些诧异。文森特微微鞠躬,说:“是。”

夏雨扉一饮而尽,抬眼看向天空中慢慢西落的太阳。双眸的苍白色渗进丝丝淡金,声音如同归鸟,温柔无垢。

“酒不错,谢谢。”夏雨扉微微举杯,风荡去一切声音。也撩起了女孩的白色裙摆,紫发长发被手撩起,散乱在空气里。苍白的俏脸微微一笑,“砰!”夏雨扉的身体化作一地尘埃,不见了踪影。

文森特走到桌旁,把酒杯举起对向阳光。

“她说得对,规则是强者定下的。我就是正义,我只需要……”

“放手去做就好!”

夕阳西下·夏别夕房间

“夏我查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兴奋的踏在楼道里面,叶拾语兴冲冲的一脚踹开房间门,直直扑到床上

掀开被窝,露出里面的枕头。原来那一开始藏在被窝里面的人早已离开,叶拾语的小手里面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哇,叶拾语你没有钥匙啊。”夏别夕从门外走进屋里,看着被摧残的门。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鄙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夏你看。”叶拾语指缝里夹着一个绿色的芯片,芯片有些残缺。她宝贝的握着那个绿色的芯片。可爱的表情好像等着人表扬一样,显得很孩子气。

“哇,叶你好棒!”夏别夕开心的把芯片接了过来,

“我的执行力可不是盖的。”叶拾语跑到窗边,趴在窗框上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危险了一会儿迅速关上窗户拉紧窗帘,夏别夕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你在干嘛?”

“啊?你不怕别人看到啊?”叶拾语一脸呆萌。

“拜托,这里是六楼。”夏别夕使劲捏了捏叶拾语白皙的脸,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说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一到这些时候就笨了?”

“万事还是谨慎点好了。”叶拾语笑盈盈的抹着眼角的泪花,两人在一阵玩闹之后终于决定开始研究这个芯片。

“这就是战争兵器的芯片。”叶拾语说。

“这芯片为什么这么残缺?”夏别夕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费了好大劲才从城宇颠大楼里面拿到的。”

“没关系,有这个芯片就够了。”夏别夕把芯片夹在指尖,让通过绿色的芯片灯光亮在她慢慢勾起的嘴角。

现在,只等这个地方出现一场混乱就好!

“诡!诡来了!”惊声尖叫仿佛响在耳边,挤进了窗缝,被扯长成恐惧的模样。夏别夕刚想去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却被一只温热的小手拉住。

“别出去!”叶拾语死死拉住夏别夕飞衣袖,将她扯了回来。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立马关了灯,整个房间只剩从外面如血的夕阳里借来的丝丝微光。外面突然一片死寂,四周只有两个人细微的呼吸声和急促的心跳声。

叶拾语对着夏别夕使了一个眼色,让她看向窗外。夏别夕一脸茫然,把视线移了过去。

从半透明的窗帘里,可以看到外面一根根迅速窜出的细长的蛇形阴影。它们仿佛就匍匐在玻璃上,如同剧毒的巨蛇。游走在这个城市里面,夏别夕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大脑也开始飞速旋转。

这些东西,居然攀上了六楼?不会是……

夏别夕看向门的方向,那扇木门似乎变成了通往地狱的入口,在下一秒仿佛就会裂开血盆。

然后将一切生机都吞掉。

以夏城的防御体系,这些东西不会那么轻易的进入。那么意思就是,这个怪物是从城里面出现的。

“是门口那株小草吗?”叶拾语凑到夏别夕耳边小声的说。

“极有可能。”

两个女孩相视一眼,点点头。慢慢走下床,拿起放在桌上的剪刀和一把水果刀。“沙,沙,沙……”慢慢挪步到门前,叶拾语死死抓着夏别夕的手臂藏在身后,只有头微微探出。“呼——”深深吸了一口气,苍白的手指慢慢靠近门把手。

“吱呀——”

让门微微留出一道缝,光芒被拉成线状,惊扰了房间里面喧哗的黑暗。夏别夕的眼睛微微凑近那道缝隙。

什么都没有吗?

夕阳如血,为窗台上那株小小的小草蒙上一层美丽的华衣。“吱呀——”夏别夕微微松了一口气,把门慢慢打开。

“吓死我了。”夏别夕拍了拍胸脯,对着身后的叶拾语做了个手势。两个女孩走到走廊里,楼道里面的灯并没有亮起。叶拾语轻轻拍了拍夏别夕的肩膀,黑色长发扰乱了一片喧哗。她微微凑到夏别夕耳边,可爱的小虎牙露出。

“呐,夏,我倒数三个数。然后你就可以……”

“看到奇迹。”

“什么奇迹?”夏别夕扭过头,看到渐渐松手。慢慢退进门里的叶拾语。双手背在身后,娇小的身影隐没进了粘稠的黑暗。

“砰!”门被风带上,夏别夕被留在了外面。视线里这才注意到,四周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楼道里面没有光,只有黑色的沉重轮廓。夏别夕的耳边掠过风声,她走到窗台上。下意识的向楼下望去。

“三。”叶拾语站在房间里的窗台边,黑暗缠身,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个光点亮在她的瞳孔里。右手紧紧握拳状,只竖起中间的三指。

“二。”

“一。”

……

夏别夕趴在窗台上,踮起脚尖看向楼下。“砰!”物体撞击的闷响抽打死寂,一个蓝色的身影游走于建筑的缝隙之间。游蛇状的物体咆哮着,刮蹭灰色原野。紧紧地贴在那个蓝色光芒的后面。在黑暗里面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那是什么?

一个人?

“雷蛇重击弹·轨迹确定。”冰冷的声音撕破夏别夕心中最后一道坚强的防线,那个声音一直以来都是她活下去的动力。“轰!”夏别夕的泪眼里亮起炫目的金色光芒,三束金色的闪电擦破空气。巨大的声响让大地都为之震颤,三束手臂宽的光芒在某个地方集合成了一点。穿过街道,在一瞬间落在了城外。

“砰!”远方亮起金色的喷泉,光芒卷上夜空。圆月失辉,整个天空在一瞬间亮如白昼。然后是震耳欲聋的响声被劲风刮入城内,游走在交错的街道里面。

夏别夕慢慢转身,捂着嘴痛苦的跪了下来。

“不哭,我不哭!”手背拼命的抹去泪水,这个小女孩在从前妆上的坚强和所有伪装在这个时候完全卸下。也是,所有人只有在失声痛哭的时候。

才会最像一个孩子吧。

“夏别夕。”叶拾语靠着木门,手指之间捏着一小片细嫩的绿色草叶。她望着眼前的黑暗,并没有任何渴求光明的感受。只等黑暗缠身,她也落入万劫不复。

我会守护他们,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隐藏,隐藏……

直到到那个时候,未来的节点。那么一切的一切……

都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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