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本名王虚阳,只是后来少有人称其原来的名字。
王虚阳内力雄浑,丝毫不为所动,一手搭在路羽肩上,稳住他的情绪,冲着门口的伙计吼道:“快报都卫府!”而后沉声说道:“李丹如,你不是已经金盆洗手了吗,为何今日来抢东西,不怕被江湖人所不齿吗?”
那女子名为李丹如,之前被王虚阳击退的是宋魇,身穿麻布粗衣,持一把铜伞的唤作魔伞书生莫变,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善使一把短刃,唤作风影刀,叫曹铁川,另外一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朴素无奇,似一个普通人,名为吴梦幻。
李丹如还没回答,那宋魇脚踏妖行迷步,不声不响,一记毒手攻向王虚阳胸口,除了吴梦幻其余四人蜂拥而上,围攻王虚阳。吴梦幻似是漂移一般,瞬间到了司徒子身前,手指一会,划断坚硬的尼龙绳,淡漠的看了眼司徒子,又看了眼路羽。
司徒子面有肃容,再次摸向画卷。
饶是王虚阳武功高强,刚才观画卷似有顿悟,也接不住这四位顶尖高手狂风骤雨般的进攻。他连连大吼,衣袍鼓满劲风,运转家传纯阳天功,却是落尽下风,只能勉强守住要害。几人大战之间,桌椅柜台碎了一地,从屋内打到屋外。趁着王虚阳疲于应对其他人时,那魔伞书生莫变,骤然将伞打开,伞面居然屈转过来,超过九十度,射出一张渔网,将王虚阳罩个正着。
风影刀曹铁川,双刃刺进了王虚阳大腿,宋魇双指并拢戳碎其几根肋骨,李丹如笑吟吟地玉手一挥,从其肩膀撕裂下一大块肌肉,深可见骨。刹那之间,王虚阳重伤,画卷易手。
司徒子双手将画卷捧着递给吴梦幻,恭敬地道:“首领,那两个孩子怎么处置?”
吴梦幻淡漠的道:“按照老方法,不必问我。”
司徒子正要动手,却听外面一声爆喝:“滚!”只见一名长脸大汉,中年岁数,身高八尺有余,黑脸短须,刀凿斧削般皱纹留在脸长,看上去不怒自威,威风凛凛,将王虚阳护在身后。
宋魇护着胸口,幽怨的瞅着来人,居然施展偷袭,一掌拍在自己胸口,只觉一股纯阳的内力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强行化解之后气血翻涌,甚不好受。宋魇阴沉沉的问道:“来者通名,不知羞耻,大爷手下不死无名之鬼。”曹、莫、李三人也被他数掌逼退。
来人高傲的扫视着他们,傲声道:“都卫府天字号丙级,王天师。”王虚阳虚弱的道:“哥,小心。”王天师低下身子,握了握王虚阳的手,满眼的爱惜与心痛,道:“弟,放心。”
原来汴梁城数一数二的大当铺老板王虚阳,是都卫府三号人物的亲生弟弟,蔡京的势力再强也管不到都卫府的头上,这层根深蒂固的关系使得王虚阳牢牢站稳脚跟。
吴梦幻将画卷往胸前一藏,眉头微抽,喝道:“时间紧迫,撤!”
王天师暗暗奇怪,思忖道:哪里突然冒出这么多高手,居然敢抢圣上的东西,而且自己弟弟的武功可是丝毫不弱,栽在自家门口多少年来还是头一次。都卫府大部人马即将赶到,自己只需拖住他们片刻。
吴梦幻率先出手,闲庭信步般,便到了王天师眼前,竟是轻功缩地成寸。一手负后,一手在前,随意一掌拍向王天师头顶。王天师运起纯阳天功,他已练至第八层,据家谱记载,练至九层便是天下无敌,所向披靡。手掌在出手瞬间变成通红,赤红如血,抓向吴梦幻。吴梦幻却不硬接,手掌一伸一缩,双肩一晃,下面一脚踢向被渔网缚住的王虚阳。王天师没料到对方看上去气度不凡,居然这般狡诈阴险。只好变招,弓步出腿,阻向吴梦幻的那一脚。
吴梦幻竟然再次变招,收腿横移,展起轻功,飞速逃出。曹、莫、李、宋四人先前受到示意,此时还在吴梦幻前面。
王天师被摆了一道,怒不可遏,虎目圆睁,横眉戟指,运起十成纯阳天功,张口爆喝,如洪钟大吕,似虎啸山林,像雷炸大地,类石裂云穿。周围的居民只觉耳朵一痛,再听不见任何声音。曹、莫、李、宋四人俱是身形一震,李丹如,曹铁川功力较弱,此时只觉天旋地转,晕头胀脑。
都卫府人员终于赶到,几十人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包围上来。
吴梦幻等人位置距汴梁城东门最近,其次是南门,距北门较远,离西门最远,隔着中央皇宫。因此都卫府包围圈东南方向人数较多,西北方向人数相对较少。来的足足有地玄黄六个小队四十余人,而自由行动的天字号人物也有两三位。
王天师鼓足内力一声爆喝,随即大步流星追去,金刚怒目,大有要将对方毙命于当场的势头。吴梦幻面色微变,当机立断,喝道:“李丹如,曹铁川,宋魇断后,莫变跟我走!”
此时断后无异于留下送死,李、曹、宋三人确实没有丝毫犹豫,义无反顾冲向都卫府成员。吴梦幻施展缩地成寸,鹞子飞天,兔起鹘落般在房屋上穿梭,竟是冲向力量最薄弱的北向,莫变紧随其后。
李丹如、曹铁川强定心神,待稳住身形,只见王天师已冲到跟前,飞天而起,两腿分取二人。他们二人勉强神伸臂格挡,哪知王天师变招成剪刀腿,锁住曹铁川脖颈,双腿一错,将其脖子直接绞断。李丹如大骇,悲鸣一声,连忙撤步后移。与宋魇会合,杀向其余都卫府成员。与其战成一团。王天师没有乘胜追击,他的目标是抢回画卷,但被李、曹二人一阻,步伐慢了下来,此时只能望见吴梦幻的背影了。但他丝毫没有灰心,直追过去。因为都卫府天字号高手上官求道,已经紧紧的咬住对方的尾巴。上官求道极善追捕跟踪,寻味识踪,轻功鬼魅无双,可惊可怖,为人更是桀骜不驯,目中无人,乃是赵佶亲自出手降服,以精妙绝伦的剑法和胸怀天下的气魄使之折腰,归于都卫府。
司徒子见外面战况混乱,群魔乱舞,当机立断,迅疾出手将六神无主的路羽和陆涯击晕,夹在腋下。他们二人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呆立当场。司徒子心思缜密,思忖道:外面强敌环伺,首领已经身陷重围,怕是脱身不易,画卷则有可能被夺回或者毁坏,那么路羽和陆涯二人便是当今世上极少数的看过画卷的人,万一首领失手,自己将这二人带回也是大功一件,自己觊觎首领位置可是多年了。想到这,不禁暗暗发笑,到头来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二人本身便不重,对司徒子来说更是轻若无物。他夹起两人,悄无声息的从后门溜出去。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宋魇被打断几根肋骨,一条腿被长枪刺穿,李丹如小腹深中一刀,俱是生擒活捉。只见一名中年男子,约莫五十多岁,身着黑色官袍,大腹便便,一双手保养的极好,食指中指磨有光滑的老茧,整个人隐隐约约的散发出一种官场的威严,居然是宰相蔡京。
蔡京见跑了两个要犯,气急败坏的道:“这么多人居然抓不住几个小偷小贼,还号称都卫府的精锐,真是徒有虚名。”又高声令道:“快,都快去追啊,放走了贼人拿你们是问。”蔡京此时得意洋洋,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指挥都卫府,那可是只对皇帝负责的机构,不禁有些得意忘形,全然不顾下面都卫府成员对他的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一个光头大汉站出来指挥号令,派遣两个小队把守城门,一个小队对王胖子的当铺进行彻底地搜查,其余人全力追捕逃走的二人。
都卫府成员个个心高气傲,都是满腹牢骚,大感不满。有些人心里嘀咕:都卫府自开国神武皇帝宋太祖创立以来,雄心伟业,立功无数,有记载的,听一外人指挥作战还是第一次,不禁有些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