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了,为师也有一桩心事未了,该离开了。恰逢你回京城,你我师徒二人,再走一程,何况你虽然内功雄厚,却全然不会武功招式,路上为师传授你些保命的功夫。”
“师父你也要离开了,您一直以来的心愿是什么能告诉我吗,徒儿也好为您分忧。”
“现在还不是时候,倘若日后有缘再见,或许你会知道前因后果。江湖险恶,以后师父不在身边,记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记住了,师父。此番回京城,若有机会遇到仇人,徒儿定要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王树山听闻此话,微微一笑,道:“男儿仗剑走江湖,当的是要快意恩仇。有仇有耻,当报则报。不过,凡事记住,问天问地问本心,万万不可愧对本心,做出些追悔莫及的事。”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对了,师父,你知道那些抢夺画卷的人的来历吗,那本画卷真的包含李白的亲传吗?”
“那位妙手空空我倒是有些印象,在我隐世前初露锋芒,其他的人根据你的描述应该都是像湖上的后起之秀,二十多年了,想必江湖已是天翻地覆,物是人非。罢了罢了,为师且去领教一番,看看还有没有人记得为师。”
“师父,你当年肯定是极为厉害的,人物吧。是了,我见您的内功似与那个当铺的胖子相差无几,难道说?”
王树山微微一笑,道:“嗯,正如你所料。你说的胖子叫王虚阳,是我三弟,后来追夺画卷有一人,叫王天师,是我二弟。纯阳天功是我家传的内功,没想到在我手里将其再进一步,哈哈。虚阳天资稍差,但是勤学苦练,最多也就止步于第八层了,他处事圆滑,长袖善舞,家里的生意估计是他在打点。天师天赋过人,从小便以进都卫府为目标,若是顺利,现在也应该官职不小。这次出世,为师尚有要事,暂托你带封亲笔书信给我的两位弟弟,如何?”
路羽点了点头,道:“徒儿必定将书信带至。”
王树山似想起了什么,问道:“羽儿,你还记得江湖上的两大帮派阳宫和阴楼么?”
路羽一脸迷惑,道:“不知。徒儿没听说过。”
王树山道:“羽儿,你此次去京城,若有余暇,帮为师再送一封书信,带给阳宫宫主,阳宫总部位于洛阳,在京城西面不远。为师与当年的宫主是故交,此番十余年不见,有你带去为师的慰问,也是甚好。”
路羽道:“徒儿一定将此事放在心上,师父,那位宫主姓甚名何?”
王树山道:“觉度逢。化雨春风觉度逢,去了洛阳你一打听便知。十多年前,他也是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位怪人。”
路羽疑道:“怪人?”
王树山微闭双眼,叹道:“到时你便知晓,他也是个厉害角色。江湖百十年来的大格局便是阳宫阴楼两大帮派势力最强,也互相掣肘制衡,几十年前,少林寺偏居一隅,发展壮大,德高望重,已然成了和平公正的象征。不过听你所言,恐怕格局是要变了。罢了,到时你我师徒二人见识一番也是好的。”
言罢,王树山拿出纸笔,笔走龙蛇,写完两封信,递给路羽,路羽接过,装进自己贴身口袋,二人打点好行李,趁着天明,下了牛角山。
村民习惯早起,此时已有不少人在门前准备农具,见到王树山和路羽二人下来惊喜具有,甚至不少人忘了二人是谁,毕竟在山上住了六年,路羽从一个稚嫩的孩童转变为一个内力浑厚的青年。
二人缓步走着,王树山与村民招呼告别。
“老王,一路保重。”“注意身体啊,常回来看看。”“王老弟,记得这永远是你的家。”时值夏季,不少男人赤着上身,憨厚一笑,道出离别之语。
前方一个熟悉的婆娘站在门口,泪眼婆娑的望着二人,正是将路羽捡回村里的赵芳,路羽走上前去,赵芳深情的看着他,久久不能言语。将他搂在怀中,呜咽道:“可怜的孩子,这就要走了吗,不知以后你可咋办啊。”
“大娘,我恢复了神智,您不用担心。”路羽道。
赵芳如见鬼一般,惊骇的后退,忽地立住,狐疑的道:“孩子,你不傻了?”说完,又呸呸呸三声,“乌鸦嘴!孩子,你真好了吗?”赵芳狐疑不定。
路羽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道:“大娘,师傅帮我治好了病,我已经恢复正常了。”村里人并不清楚王树山是个武林高手,对于他们来说,这些还是太遥远。
赵芳泪如泉涌,上前抱住路羽,边笑边哭,道:“好事好事,这是好事啊,以后就没人能欺负你了,你也能过上正常的生活。”路羽心中暗叹,何来正常一说?
只听边上有汉子笑话,豪爽的道:“赵家嫂子,人家要走,该高兴啊,你哭哭啼啼的作甚,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却见赵芳杏眼一睁,威风乍现,朝着几个取笑的汉子叫道:“你们懂甚!我这是高兴,让你家婆娘出来,看是哭也不哭,莫让我支使你家婆娘饿着你们。”
几个人一听,讪讪一笑,不敢言语,生怕自家婆娘不给做饭,可是丢了人去。
“哈哈,有言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在这叨扰二十余年,与诸位结缘良久,如今也是到了离别之时,几年前赵嫂捡了个娃子回来,我腆着脸皮抢了过来,也算机缘巧合,原本以为痴傻的娃子,后来竟然恢复正常,我爷俩在山上相依为命过了几年,如今这娃子岁数也不小了,我也有些事情要办,就此跟诸位别过,若有机会,我们爷俩还会在回来的。”王树山爽声大笑,豪放得道。
赵芳拉着路羽问东问西,依依不舍。众人跟王树山说着离别的话。旭日高升,金色的阳光铺满大地,却是一番离愁别恨之景。
二人一路向北而行,夜伏昼出,十余日间,已是到了湖北襄阳城。路羽咋舌,速度比他南下快了不少,他一路上触景生情,又忆起往事,想起自己南下的种种苦难,心中五味繁杂,不知所言。
一路上王树山倾力传授武功,路羽虽习武过晚,却因各种惊奇过往,记忆力惊人,而又领悟超凡,学各类武功招式时,触类旁通,极有天赋。
这一日,二人进了襄阳城。城内热闹非凡,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王树山寻了处人多的面馆,与路羽进去。王树山叫道:“小二,两碗热干面。”只见一个满脸大汗的小二抬起头,应声道:“好嘞。”
路羽找了个位置,擦干净桌椅,道:“师父,坐吧。”
王树山微笑着看着徒弟,暗道:好一个尊师守礼的羽儿。大马金刀的坐下,道:“羽儿你可尝过这湖北的热干面,这里做的可是极为正宗,我吃过许多地方的,不如这里好吃。”
路羽笑道:“没有。师父曾经走遍许多地方,想来也是吃过不少美食吧。”
恰好此时小儿送上两碗热干面,路羽摸了三十文钱给他。只见王树山深吸一口气,似有沉浸其中,道:“不错啊,牵挂我的事不多,这美食确实算一件。我教你的功夫练得如何了?”
路羽答道:“只有缠筋错手和散人扑练得还可以,其余的感觉进展缓慢,只具其形,不具其神。”言罢,叹了口气。
王树山哈哈一笑,道:“不急不急,这与你性子使然,你天性柔软,阳刚不足,缠筋错手注重缠、错二字,倒与你有些相似。十杀拳和诛天绝地大掌法,讲的是一鼓作气,一往直前,刚劲勇猛,杀气腾腾,你练不会也罢。如今你有小阴阳功在身,内力绵绵不绝,不要过分追求我的道,走你自己的路,练你自己的武功,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