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金光四射。秋高气爽,气温宜人。金色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来,地上留下斑驳的树影,正是南方的秋天,令人神清气爽,大为畅快。
王树山心意已决,决定抚养王隐,赵芳没料到路羽竟是个傻呆,大失所望,心灰意冷,也不去与王树山相争,只是有些担心王树山如何能养好这个孩子。王树山哈哈一笑,道:“我决定在这座山上养育他,天大地大,何况这座大山还养不了我爷俩二人啊。”听闻此话,赵芳更是担心。
见赵芳真心实意担心他与路羽的安危,王树山略一思索,缓缓道来。原来他是十多年前在山上发现一个山洞,以此为基础,逐渐扩建修饰,更是搬了些家具在里面,日常用品皆有,住两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赵芳听得大为惊奇,同时放下心来,道:“也好,若是有什么急用或缺的东西,可以让我帮你们送来。”
王树山道:“如此最好,既然这样,还要麻烦赵嫂一趟,帮我把这封书信带给大家,从此我便不会再回村庄了,这封信也算是个交代。”
赵芳虽料到是这样,但当听到之时,身躯还是一震,默默地接过书信。只见信封已有些泛黄,想来是早已准备好的,莫非王树山早有离开村庄的打算,赵芳难以置信的望着王树山,王树山微笑不语。
良久良久,二人忽然听见一阵唏嘘声,原来是路羽内急,竟然当着二人面前脱下裤子就撒尿,王树山哑然失笑,赵芳则面红耳赤。羞得转过身去。“赵嫂,此事已定,待我帮你劈些柴火,你便下山去吧,就说我带着孩子离去,将我的书信留给他们。”
“也好,我会时常来看你们爷俩的。”
王树山便带着路羽在这深山老林里生活,好在山洞里衣物尽有,居住也非难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悠悠岁月中,王树山常常会打些野味,给路羽补充营养长身体,同时竭尽全力教导路羽,从最初的说话开始,走路,跑步,偶尔赵芳会送些粮食上山,顺便看看二人。
一晃三年过去,路羽从最初的瘦骨嶙峋的孩子变成了健硕壮实的青年,剑眉星目,气质彬彬,古铜色的皮肤透露出一股阳刚之气。不枉王树山几年的悉心教导,路羽渐渐能听明白别人的话语,自己能发出几句简单的词语。甚至他还养了几只野狗,不知为何,动物愿意亲近路羽,似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纯真自然的气息。
刚来此一个月时,两只幼年野狗迷路爬到山洞门口,路羽只觉似曾相识,情不自禁的伸手摸向小野狗,野狗不惊反喜,主动用头蹭向路羽,伸舌****路羽的手,路羽嘿嘿傻笑,跟二只小狗相处的极佳,夜幕降临之时,小野狗反而赖在此处不愿离去。几天后,他们的父母循着气味过来,竟是也亲近路羽,留在此处。几年内,相比王树山,反而是几只野狗陪伴路羽更多。
多年前王树山也遇到了瓶颈,三年来一心照顾路羽,不再练功。他几年来将自己一生的经验参悟升华,气息内敛,古朴无华,已是渐渐返朴归真,抱元守一了。
这一日,王树山跟路羽吃过早饭后,径自离去,留下路羽与野狗玩耍。他穿着几年前的粗布麻衫,脚踏布履,背后背着一个竹筐,向林子里去了。几日前他在山林里发现几株桃子树,正值夏季,桃子将熟,他采桃子去了。
他仿佛一个真正的农夫,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林里穿行。用时良久,方才到了桃林,他躬腰将竹筐放下,看着几株桃子树,愣愣发神。桃树本非他所种植,三年前定居于此时,还未有桃树出现,谁曾料想几年后,在大自然伟岸的操控力下,生出树儿,堪称造化神奇。
王树山似有顿悟,忽然间胸怀大敞,纵声长啸,而后在桃树下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喃喃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下大势,顺其自然,万物皆有灵,何必强求?”
王树山静静坐在那里,渐渐地,仿佛与天地万物合为一体,融于身边的大自然中,萤虫飞过,对其视而不见,夏风阵阵,他似乎顺风而动,飘然欲仙。他睁开双眼,深邃不见底,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空灵的气息。王树山哈哈大笑,长声道:“完颜老儿,下次你我相见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忽然又想到路羽,叹了口气,摘了些桃子,背着竹筐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去了。
路羽此时正跟小野狗打成一片,嬉闹玩耍。几只野狗毛色俱是黑棕相间,路羽磕磕巴巴
的叫着:“大花,二花,三花,四花,五花。。。”咧着大嘴哈哈笑着,不觉哈喇子已流到衣服上。两只年老的野狗伸舌****着他的脚板,三只小野狗依偎在他怀里。
天气闷热,蝉虫成片,‘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聒噪烦人。王树山一路走来,却不觉如此,他渐渐发觉声音的美妙动人,如天籁之音,微闭双眼,缓步走着,倾心听着大自然的声音,走着走着,他只觉全身的内力运转起来,逐渐契合外界的声音韵律。王树山恍然大悟,他的内功似乎有所增加,几年前他将纯阳天功练至第九层,无时无刻皆可练功,原本以为九层即为巅峰,看来并非如此。
王树山暗喜,自己可能新创纯阳天功第十层,他举目四顾,忽觉天地之苍茫,自然之伟岸,将这一层境界命名为——十方自然。王树山霎时间精神抖擞,龙行虎步,步伐越走越急,越走越大,不由自主的展起轻功,似羚羊挂角般轻灵,若猛虎下山般迅猛,两种截然不同的姿态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一人身上,似像似不像,精妙至极。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王树山已穿过树林,回到石屋前。路羽惊讶地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王树山,呆若木鸡,忽觉大脑一阵刺痛,大喊大叫,双手抱头在地上打滚,痛不欲生。王树山大吃一惊,连忙上去扣住其脉门,将其制住。二人目光相遇,路羽迷茫双眼中似有一点清明,断断续续道:“我。。。好像。。。见过这种步伐。。。我叫。。。”正说到这,忽然大叫一声,晕倒过去。
三花、四花、五花倒是冲过来,伸舌头****着路羽的手和脸,时不时的叫唤几声。王树山皱着眉头,只觉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直觉告诉他路羽身上应该有隐情。王树山席地而坐,手指无意识的律动,思考着来龙去脉。他想起了几年前路羽刚到村里来之时,像是逃难而来,莫非他的呆傻是人为的,一道灵光闪过。
王树山脸色阴沉似水,瞅着石屋,静默不语。
天色渐暗,王树山枯坐一天,回忆自己平生所学,想到一种可能。二十年前,王树山年轻气盛,锋芒毕露,四处寻战,免不了伤痕累累,大伤小伤遍布全身,久病成医,王树山遍读医书,黄帝内经,古籍药典,均有不浅的造诣。对应着路羽的症状,王树山依稀记得似乎曾在一本野书上记载过,人体后脑有一穴位,重击可致使痴呆,但是不排除下毒的情况,若是下毒,他粗略一算,便有几十种可能的药物配方。
不过但凡用毒,必有后遗症留下,几年来路羽除了有些呆傻,却并无其他方面的症状。王树山细细考虑了一番,断定击打穴位的可能性极大。即便如此,但具体如何治疗,王树山却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丝毫。
“罢了罢了,已经三年了,不差这一天。”王树山自言自语道,怜惜的看着路羽,路羽早已醒来,此时正傻笑着与野狗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