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羽一路向北飞奔疾驰,不知疲惫,只想开开眼界看看外面的世界,却不知自己的坐骑乃是未经久驯的野物,怎能听他不知疲倦的使唤,日行渐久,那马脚力疲乏,怎么也不肯向前迈出一步了。
陆少羽跳下马来:“你也送了我这么许久,累得不行了,去吧!”说罢解开树皮圈子,往它屁股上拍了一下,那东西虽是野物,但此时也明白他的心意,高高昂起脖子“嘶”叫一声,高兴地向回跑去。
陆少羽观察四周环境,想再套一匹野马,但见前方一条小石路向北蜿蜒而走,周遭水草丛生。陆少羽心中好奇,前面好似汪洋一般的沼泽,中间又怎会有如此一条奇怪的小石路呢,按理该是淤泥难以行走才是。
忽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大半天未进食了,想必肚子里已是饥渴难耐。也不管沼泽中的水是否干净,就地坐在小石路上手捧一口看上去比较清澈的水大口地喝下去,喝完手往背后一探,除了树皮包裹着的争锋就再无他物了。这才想起之前的竹篓陶盆都没带上,“东西丢了就丢了,我一定会想出其他方法来”他倒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性子。
当下取了争锋剑用作刺鱼的工具,瞄着眼前的沼泽中比较开阔清澈的一块水域,等着鱼儿的经过,这本是他的拿手绝活,但苦在没有鱼儿经过,任他刺鱼的手段练得多么熟练,都不可能刺到鱼儿!
而现今又失去马匹的助力,只能沿这条小石路朝前走去,希望能弄到吃的。他沿着小石路向北而去,大片绿色的水草开始由青变黄,没有一点生机,而小石路也到了尽头,前面是一片望不到边的黑水湖面。正当陆少羽疑惑之际,前面的湖水突然翻涌不断,泉涌越来越大,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水而出。突然,一条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水柱上竟站立着一黑衣大汉,手持一柄碧绿长剑煞是威风。
陆少羽还没来得及弄明情势,刹那间又是一条水柱出现在湖面上,他转眼望去,那水柱上正是之前自己常常捕捉来做晚餐的黑鳞鲤鱼,只不过这条鱼可非同以往,它足足有三头野牛那么大,别说捉它,怕是做了它的晚餐还不知道呢。
黑衣大汉持剑踏浪向那怪鱼袭去,那怪鱼也不笨,落入水中,调转鱼头,以尾横摆水面,顿时波涛涌起,一道道水箭向四周激射开来,陆少羽急忙趴在地上躲过水箭,视线依然仰望湖中心那一人一怪的对决:那汉子将剑尖没入水中划开一道水幕,身形隐藏于水幕之中,避过水箭直袭鱼怪,待接近鱼身,随即提剑纵身而上一剑刺在鱼尾之上,却不知怪鱼的黑鳞太过厚实,剑身仅没入数寸,未伤其要害,反卡住了剑脊。那黑衣汉子未及收剑,而怪鱼已摆头撞来,连人带剑一齐撞入水中。
那怪鱼赢了大汉,随即没入水中不再出来,陆少羽见鱼怪已走,站起身来朝湖面观望,依旧不见那汉子身影,难道他已被怪鱼重击身亡?陆少羽虽然有心救他但也无能为力,眼下只能渡过这黑水湖到对面去才行。
陆少羽将一身破烂衣服脱下连同树皮包裹的剑一起顶在头上,跳入湖中向北面泅水而去。约摸半个时辰后终于得到对岸,心中暗自庆幸没有碰到那黑鱼怪。
“小子够胆量啊,只身淌过这黑水湖,厉害厉害,咳咳。咳”
陆少羽一惊,循声望去,正是之前与怪鱼交战的那名黑衣汉子,此时他面色惨白,斜靠在一棵柳树旁,嘴中不时的发出低沉的咳嗽声,大概是之前被那怪鱼摆头一击着实受伤不轻。陆少羽见他重伤之际仍谈笑风趣,也不示弱,回道:“小小鱼怪焉能挡我道路,大叔受伤不轻,不知要往何处去,如若顺路小子我就送你一程。”
那黑衣汉子大笑道:“小子果然胆大包天,你可知那鱼怪名叫黑甲金兽,全身黑鳞刀枪不入,周身毒气弥漫,栖息之地花草枯黄,我都吃了它的亏,岂是小子你能对付的。”
陆少羽虽实力不济,嘴上却不输与人:“你没见过我与它相斗,又怎知我定然不是它对手?见你有伤在身也不跟你多说,还是做个好人帮你套匹马送你一程!”
那黑衣汉子待要反驳,却忽觉身旁碧水剑剑身微微颤动,难道是这少年背后所负之物大有来历,才使碧水剑产生了感应?心机一动随即道:“小子你看我如今重伤在身,你就好人做到底送我一程,你看我来此为民除害至少也不是坏人吧。”
陆少羽心下一想也无它事回道:“行,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你一程,反正我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好,顺便去你家参观一下蹭口饭吃,不过你先等等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野牛野马之类的,不然我可抬不动你,哈哈!”说罢向远处走去。
那汉子等了不多时,便见陆少羽牛马没套着,倒是套了匹骡子过来,想想也行,再调息一会儿就能自己走了,想这刚套着得骡子也不能承受他的重量太久。
陆少羽扶着他骑上了骡子然后牵着骡子脖颈上的套绳就往前走,刚走两步觉得什么不对,回头问道:“喂,我还不知道你家往哪个方向走呢?”汉子骑在骡子上咳嗽了一声:“往前走就对了,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没事跑到这荒郊野岭来。”
陆少羽也不答他的问题:“我叫什么就不重要了,只要待会去你家有饭吃就行了,哈哈!”那汉子也不与他纠缠嘴上功夫,静心调息,不再与他说话。二人渐渐穿过低矮的树丛,约摸两个多时辰终于得见宽阔的大道,汉子修为不低,经过短短几个时辰的调息就已经恢复了不少,从骡子上跳将下来望见前面的驿站道:“小子,你会骑马么?”
陆少羽笑道:“当然会了,鹿我都能骑,骑马能难倒我么?”说罢走向前面的驿站挑了一匹马翻身而上,汉子也挑了一匹,付了钱,二人继续向北而行。夜色降临,周边树叶沙沙作响,不知有多少凶猛野兽匿藏周围,等待着过路的行人。
渐渐地天空中乌云密布,虽不见有雨势来临的样子,却挡住了仅有的月光。二人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前行,早已摸不清方向,忽听的有野兽咆哮声传来,此时二人皆无反抗之力,那汉子看似也有些惊慌,怕是一身修为终将葬身野兽腹中。
倒是陆少羽处变不惊,他长年生活于山林之中,对付野兽自由一套。当下拿出火石,在大路中央生起一堆火,待火烧旺,又添一堆,并叫那汉子帮忙,在路上生起一片火堆。
将火生旺后,只听得周围野兽嘶叫之声,却没有敢靠近,一晚上相安无事。
次日,二人纵马飞驰,晌午时分便到了那汉子所说的碧水山庄,山庄守卫对那汉子神色恭敬,又见陆少羽与他并排而行也没有阻拦。
山庄的设计本是豪华多彩,但陆少羽却无心多看,只是对那汉子道:“我可不是来参观的啊,从昨天到现在我都还没吃东西呢!”
那汉子恍然大悟,急忙叫人安排,一会功夫就在大堂上摆满整整一桌菜肴。陆少羽腹中饥渴难耐,当着众人的面狼吞虎咽,众家丁见他衣衫破烂都以为是二爷从哪里带回来的乞丐,但是主子既未发话,家丁们怎敢多说。
陆少羽哪管他人怎么看,肚子饿了是天大的事,右手握住筷子不停地往嘴里扒饭,左手还拿着一只鸡腿在啃。而那汉子就坐在他对面,只是随便动了下筷子便称自己吃饱了。陆少羽正风卷残云般扫荡桌上的美食忘乎所以,忽听一声“二叔”传来,不由得抬起头去,只见一少女从后厅款款走出,白衣一袭,发丝长垂,皓腕若冰肌玉骨,明眸胜夏夜繁星,竟是天资容颜,宛如仙人,只道是“天姿灵秀倾国色,点缀天下男儿心!”
这一见之下,陆少羽只觉心中如遭电击,胸腔中空气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般,连呼吸都困难起来,那白衣女子转过视线向他看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道:“这位公子,是你救了我二师叔么?”声音一如她的容颜,那般清馨淡雅,温婉动听。
陆少羽一怔之下竟忘了答话,那汉子看在眼中,笑道:“依依,就是这小子,只身淌过这黑水湖,我与那鱼怪相斗受伤,就是他送我回来的,年纪不大,胆子可不小!”
“原来她叫依依。”陆少羽收了收心神,不敢去看她,只觉得看一眼魂魄就少了一分,从小就听山里的猎户说看见漂亮的女子一定要躲得远远的,那都是比山里豺狼虎豹还危险的,起初不相信,现在看来老猎户说的真没错。
那少女见他不曾回话,也不恼,坐在汉子旁边道:“二师叔,师傅说过那黑甲鱼怪道行颇深,不是那么轻易对付的,你偏要逞强。”
那汉子笑道:“小丫头又在背后告我的状,我都说不要让你师傅知道的,这次是我大意,不想那怪的鳞甲太厚,不是普通兵刃能伤得了它的。”说完回想起陆少羽初见水依依的那一刻的神情,不觉心念一动对水依依道:“这少年对我有救命恩,我见他无亲无故,就决定让他在庄里住几天,还麻烦你照料一下!”
陆少羽听见那汉子要留自己在庄子里住急忙推托道:“不行不行,我习惯了天当铺盖地当床,在你这里住我肯定睡不着的!”说完拿起桌上剩下的一只鸡腿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