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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死

恍惚中,李岩艰难地抬起了眼皮,一道强光刺得他忙又闭上了眼睛。

“好痛……好渴!”

李岩第一个反应是自己掉进了火炉,他此刻全身没有一处地方不疼痛,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水分,口干舌裂。

“我已经死了吗?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师傅呢?”迷迷糊糊的,李岩感觉到自己正在被绳子绑着往前蹭,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砂砾摩擦着他的每一寸皮肤,疼痛折磨着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耳边时不时地还会传来些惨叫声、痛呼声以及笑闹声。

李岩试图挣扎过,却发现自己被绑得结结实实,加上全身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徒劳了几下便只能放弃了。

后来,李岩慢慢地适应了强光,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被拉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上,这广场四周全是茫茫的沙漠,而那刺得李岩无法睁开眼睛的强光,是一轮毒辣辣的晃得人头晕的烈日。这委实和李岩想象中的地狱差别太大,地狱不该是阴森森的吗?怎么有这么毒的太阳,李岩心想自己这可是见着了真的地狱了,原来传说都是假的。也对,那活着的人怎么能知道死人的世界呢!

全身火烧一样的痛,耳边的呻吟不断,李岩心想这倒和地狱的传说差不多,那滚油锅,鬼哭狼嚎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这眼睛见到的,耳边听到的,仿佛是扭曲的,不真实的,李岩只觉得胸中有一股郁结之气,让他无法呼吸!

他曾只想着吃饱饭,也想着有朝一日发迹了可以娶一个春香楼的姑娘做老婆,后来跟着师傅了,又想学道法,修道成仙。可如今一样都没有实现,李岩感觉到很委屈,很不甘,他想问问为什么?自从记事起,他就流落街头了,看别人家孩子有爹娘疼爱,有兄弟照顾,而他只是一个人努力的想要填饱肚子,活下去。好不容易,遇到了邋遢师傅,终于感受到了被疼爱的感觉,和师傅相依为命,虽然也时常吃不饱,穿不暖,却很开心,听师傅吹牛皮,和师傅闹着玩,他觉得虽没父母疼爱,虽自小吃尽了苦头,但只要他努力,以后好好孝敬师傅,生活对他还是不错的。

可是直到那女妖王,把他们师徒当点心玩物一样玩弄,当那人族天王将他师傅当做诱饵利用,最后他终也没能逃脱一死,他好恨!好恨没有机会报仇雪恨!这个时候李岩仿佛有些理解邋遢道人曾告诉他: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句话的意思了。

若有来生,绝不做蝼蚁草芥!被人视作点心玩意儿,玩弄于鼓掌之中!若有来生,留我一丝执念,我定也要让那寇小玉,轩辕明歌付出死的代价!

这时,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们都有很多疑问,没有关系,让这些疑问烂在肚子里吧,没有人会关心这些。你们记住一点就好了,你们的命是我贪狼阁花了很大代价买下来的。否则,你们不是被荒漠的太阳晒死,就是被食肉的苍鹰活生生的吃掉。人也好,半兽人也好,在这里,要想活命,要想吃东西、喝水,都需要一样东西来换取,那就是水木之灵”说话的是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手中捏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青色石头。

听到这话的李岩晕乎了,他明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那黑衣人却说什么活命,吃东西,喝水,这让李岩糊涂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生是死,所看到一切的是真是假。再仔细一看广场,同他一样被扔在广场上的有数百人。有老头,有青壮年,有和他一样的少年,还有一些驴头人身,猪耳人样,鹰鼻人面的,李岩也搞不清楚是些什么种族,所有的都像垃圾一样被堆积在一起。让李岩遗憾的是他并没有看到邋遢道人。

“难道我还活着!”虽不确定,但李岩第一次有了自己还活着的想法。

而在广场的中心处,竖立着一个高高的旗杆,旗杆上有一面旗子正在随风飘扬,那旗子上绘制着一副栩栩如生的狼头。之前说话的黑衣人就站在旗杆下,黑衣人的身后,站着四五十人,身穿黑色甲胄,手持长刀。

就在李岩迷糊不解时,黑衣人又说道:“我说的可还清楚,你们有疑问吗?有疑问也没有关系,没有人会回答你们的。现在站起来,从那边的洞口进去,如果能够挖出这样的晶体,拿出来就有饭吃,有水喝,如果拿不出来,那就继续去挖吧,直到你挖出来为止。”

黑衣人的话刚说完,就有一个粗壮的豪猪人,满身伤痕,率先站了出来,挪到了洞门口,看守给了豪猪人一把铁锹的同时又给了豪猪人一碗水,豪猪人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可当第二个人时,看守给了铁锹的同时,只给了半碗水喝,那人明显不忿,吵闹着。谁知看守居然直接将半碗水洒到了沙地上,而后抽出了长剑,抵住了那人喉咙。那人不敢再言语,哆哆嗦嗦地拿着铁锹也进了山洞。

李岩虽一时无法理解自身的处境,但却早已渴的厉害,看那情形,是越早去,就给越多水喝,若是去的晚了,恐怕一滴水也没得喝。李岩抱着但凡有一丝活着的可能,就绝不能放弃的想法,忍着全身的酸痛,向前挪去。就在李岩快离洞口数十米时,突地,肩头一痛,一股大力袭来,李岩被撞得摔了出去。

一个大块头从后面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凡是挡在他前面的,都被他一拳打飞了出去。李岩看了眼那大块头,记住了那大块头的样子。是个满脸横肉,缺了一个耳朵的家伙。

眼看着,这个时候进了山洞的就只能喝一小口水了,李岩再次忍痛站了起来。无论这一丝机会是真是假,他都拼了!拼了,尚可能有一线生机,不拼,就绝没有机会了!最终,拼了命的李岩还是喝到了水,虽然只有几滴,但李岩觉得那是他喝过最甜的水。

拿了铁锹,李岩进了山洞,没走几步,他赫然发现,山洞里面居然别有天地,往下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渊四周纵横盘旋的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小一号洞穴。往上面看,是巨大的深红色岩壁,不知为何,竟然散发着微微的亮光。而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听那声音,有远有近,从不间断。

心中满是疑问的李岩慢慢地走入了其中一个洞穴,见一人正在吃力地铲着山石,便走上前去,问道:“大叔,打扰啦,这是哪里?”

“这……里……是……地狱,不是人该来的地方呀!”那人回过头,却是吓了李岩一跳。那人几乎是皮包着骨头,眼睛深深的陷入眼眶,嘴巴机械地开合着。不断地重复着:“地狱……地狱……”

李岩皱着眉头,退出了这个洞穴,接着又步入了另一个洞穴,同样发现了一个正在埋头铲着山石的男子,这男子看着却是壮硕有力,全身肌肉隆起。

“大叔,这是哪里?我还活着吗?”李岩开口问道。

那男子抬起头来,见李岩全身衣服破破烂烂,身上几乎见不着一丝完好的皮肉,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道:“这里是哪里,哎,我也不知道。可怜的小家伙你是还活着,可在这里你又能坚持多久呢!趁着还有力气快去挖水木之灵吧,挖到了,你可能还能活下去,如果挖不到,可就真死了!”说完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李岩,又一下下地铲着山石。

“谢谢大叔!我会活下去的!”李岩给男子抱拳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那汉子却只是摇头叹息,没再说话。

出了中年男子所在的洞穴,李岩抬头望着赤红赤红的岩壁,听着耳边仿佛永不间断的叮当声,笑了!

“还活着啊!”

从没有什么时候,李岩觉得活着如此的好,如此的美妙。

“无论多么难,我都会活下去,变强大!寇小玉、轩辕明歌,你们等着吧,终有一天,小爷我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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